謀逆之事,對雲淇而言不僅僅是無妄之災,更讓她沒想到的,是自己的兒子居然也參與其中。
雖說免于一死,可雲淇還是咽不下這口氣。
白氏他一個男子,做什麼不好,干嘛非得犯下“謀逆”的大罪?
不僅害了兒子,還將整個雲家都拖下水。
他是不是有什麼大病?!
北境之地苦寒,常年處于風雪之中,人到那里難以挨過漫長的冬季,說到底在北境之地自生自滅跟死也沒啥區別。
靖國公府被查封,雲淇越想越氣,而雲家嫡長女雲錦華心系弟弟,于是就找去了刑部。
雲淇舔著張老臉,托了點曾經的交情,又花了點銀子,雲淇和雲錦華總算是見到了他們。
雲錦華見狀急忙趴在牢房門上,急急喊著,“父親,錦書。”
听到聲音,牢房中的父子二人皆已抬頭,見是母親和姐姐,雲錦書當即起身過來,眼眶凝起一層水霧。
“母親,姐姐……”
他身著囚服,身上還有受刑後留下的傷痕,灰頭土臉的模樣慘兮兮的。
但他很快就看到雲淇和雲錦華身上穿得極為樸素,不用想也能知道,定然是因為此事,家中發生了變故。
盤腿坐在角落的白遼遠,閉上了雙眼。
“你還好意思叫我,瞧你們父子二人干得好事,把整個雲家都給拖累了,這下你們滿意了?”一旁的雲淇憤怒道。
若不是雲錦華纏著她要來看弟弟,這種鬼地方她才不會來,更不會見毀了整個雲家的罪魁禍首。
雲錦書怯怯地低下頭,眼淚不受控制流出。
“母親,事已至此,您再生氣又有何用?”
雲錦華道。
如果她們都能夠早點發現的話,事情就不會到這般無可挽回的地步。
“你受了傷?是不是很疼啊?”雲錦華關切著雲錦書,雙眸瞬間濕潤,接著就從食盒里端出一盤饅頭和一盤小菜。
她說“如今我們雲家什麼都沒了,吃食只有這些。”
雲錦書泣不成聲,為什麼事情最後會成這樣?
雲淇瞥見坐在角落里的白氏,遂是冷聲問“白氏,你是瘋了嗎?當靖國公府的主夫都滿足不了你,竟然還敢妄圖當皇帝。”
“眼下你害得我和錦華丟了官位,害得我們雲氏三代不得入仕,還將你自己害得如此模樣,這一切都是你想要的?”
當年女帝登基,整個大朔朝百廢待興,男女地位更是產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她知道那時候的白氏是一名武將,有些功績,但他在家中卻是個庶子。
他嫁入雲府之後,有很長一段時日是很不滿大朔朝的變化,但他卻無力去改變什麼。
原以為這麼多年過去,白氏的那些心思早已歇了,誰知他竟然釀成如此大錯。
“我不叫白氏……”
白遼遠沙啞的聲音傳來。
“你說什麼?”雲淇並未听清他剛才說的話。
“我說——”
白遼遠猛地抬頭,猶如鬼魅般沖了過來,直接抓住了雲淇的領口,恨聲道“我不叫白氏,我有名字,叫白遼遠。這麼多年以來,你可曾有一刻是記得住我的名字?”
雲淇啞口無言,除了記得他的姓氏,她的確從未在乎過他的名字。
她掰開了他的手,擰著眉頭“不記得又能如何?這里是大朔朝,男子以妻為天,縱使我不記得,可我從未短過你作為雲家主夫的衣食住行,你能有什麼不滿的居然要連累我們整個雲家?”
“呵呵呵~”
男人冷笑出聲“曾經我跟隨過殷枚將軍,見過廣闊無垠的大漠,見過錦繡山河,也曾伴隨著她上陣殺敵,闖敵營。”
“我一步步從一個不受重視的庶子,到做出點功績,可以在朝廷中謀得一官半職,能夠讓整個白家都看到我的時候,偏偏女帝登基,改變了所有的一切。”
“不僅貶低了所有的男子,更是扼殺了我所做的一切努力,她憑什麼啊?”
他冷眼瞪著雲淇,“不短我衣食,就算是對我好了嗎?你從未記過我的名字,更從未關心過我開心與否。”
“靖國公府于我而言,不過就是坐金籠子罷了,而你和東方冰毓都是折斷我翅膀的惡人。我就是想要推翻這些苛待男子的規矩,改變整個大朔朝所有男人所受到的不公。”
“雖然沒能改變,但瞧著你落魄,我也開心。”
言罷,他突然大聲笑著。
雲淇臉色鐵青。
他真是個瘋子。
“你們男人如今所受的不平等,何曾不是我們女人的過去?”
雲淇沉著臉,“曾經的女人,所有的榮光都得依靠男人給予,女人只有你們男人的依附品,男人心情好了就哄一哄,不好了就一腳踢開。”
“將女人的一生都困在一座僅有四方天地的宅院里,妾室是一個接一個納進府中,只見新人笑,難聞舊人哭啊?”
曾經男權至上之時,她的母親雖是主母,但並不得父親的寵愛,因著膝下無子,更是不知受了多人的冷言冷語,最後郁郁而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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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自幼就不明白,女兒究竟比兒子差哪兒?
同樣是生命,為什麼就是不能平等對待?
“女帝登基更改律例規矩,不過就是讓你們男人也感受感受曾經女人所遭受的不平等。連你們男人都受不了的,就活該我們來受麼?”
這番話說完,雲淇冷哼,一轉身拂袖離去。
白遼遠怔在原地,不知在想些什麼。
雲錦華和雲錦書說了最後幾句,在要離開之時,雲錦書拉著她的袖子,只叮囑她要和母親好好的活下去。
至于他的命運,他知道最後會面對什麼。
這或許是他們姐弟見的最後一面了。
待雲錦華的身影消失在盡頭,雲錦書將饅頭遞給白遼遠,他只是垂眸看了眼雲錦書手里的饅頭,長嘆一聲。
“書兒,你說我是不是真的錯了?”
他突然問。
雲錦書沉吟半晌,耷拉著眼睫“如果這世間男女能平等,或許這一切就不會發生。”
平不平等,想來都是勝利者決定的。
成王敗寇,他們只能向既定的命運妥協。
只是,他不想死,卻又不得不等待死亡來臨的那一刻。
若有來世,他想做個快樂自在的人,哪怕是平庸的一生也好。
皇宮,承風殿。
寢殿內,躺在榻上賀千嵐似乎陷入了深深的夢魘當中。
“……妻主,不要……不要放手……不要……”
他囈語著,雙手緊緊地拽著錦被,雙眼緊閉,眉頭緊皺成了一團。
“妻主,別!”
賀千嵐猛地從睡夢中驚醒,額間布滿細密的冷汗,胸口起伏不定,呼吸急促而不穩。
想到妻主掉下懸崖的那一幕,淚水悄無聲息的滑落,好似有一只無形的手緊揪著他的心髒,痛得無法呼吸。
一直守在門口的靈葉听到動靜,立馬過來詢問“殿下,怎麼了?可是夢魘了?”
聞此言,賀千嵐抬頭看向她,視線正好觸及到周遭的環境,他知道這里曾是自己和妻主住過的地方,也知道是在皇宮里。
“我為何會在此處?”
靈葉答話“回殿下的話,家主失蹤下落不明,您為了找她將自己給累垮了,是殷將軍送您回宮的,奴婢原本就是承風殿的宮女,所以就讓奴婢伺候殿下。”
提及顧秋,賀千嵐立馬問她“妻主呢?妻主可有找到?”
“家、家主她……”靈葉支支吾吾的,面露糾結之色。
到底要不要告訴殿下呢?
“她怎麼了?”賀千嵐當即掀開錦被起身,攥住靈葉的手腕,逼問“是不是已經找到她了?你倒是快說啊!”
他的急切使得他的音量都拔高了數倍,整個人仿若陷入了癲狂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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