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交的握手松開後,簡鑫蕊的指尖還殘留著葉成龍掌心的溫度。她強撐著鎮定轉身,高跟鞋敲擊地面的聲音在空蕩的辦公室里格外清脆。推開電梯門的瞬間,鏡面倒映出她緊繃的側臉,那抹職業化的微笑像層脆弱的殼,隨時會被心底翻涌的情緒擊碎。
電梯下行時,簡鑫蕊的手無意識摩挲著協議邊角。百分之十的股份,看似微小的數字卻像塊滾燙的烙鐵。當年五點八億賣出的百分之二十五股份如今價值翻番,葉成龍雖然同意按現在的價格回購,但也拿了兩千萬的好處費。可想到巨龍集團能渡過難關,父親畢生的心血得以保全,她又不得不咽下這口苦水。“這是場豪賭。”她在心底默念,目光落在電梯樓層數字的跳動上,“但我別無選擇。”
與此同時,葉成龍佇立在落地窗前,手中的紅酒杯已空。冰塊融化的水珠順著杯壁滑下,在大理石桌面上暈開深色痕跡。他盯著簡鑫蕊離去的方向,指尖無意識地轉動著那枚磨舊的游戲幣。當年公交車上的畫面突然閃回——自己因被誤解用游戲幣代替一元人民幣投幣被司機和大媽斥責,是簡鑫蕊默默投幣解圍,那時她看他的眼神,帶著純粹的善意,而自己卻心跳不已,到現在還記得簡鑫蕊看他時那清澈的眼神。
“本該屬于我的東西”葉成龍喃喃自語,聲音里帶著連自己都未察覺的悵然。收回雲晟控制權是他多年執念,此刻雖然沒有達成目標,但收回了自己曾經失去的股份,也算了卻一部分心思,但他卻被莫名的失落沖淡。簡鑫蕊在談判桌上的堅韌,與記憶中那個幫他解圍的少婦漸漸重疊,讓他內心泛起復雜的漣漪。他猛地將游戲幣塞回口袋,仿佛要將這份動搖一並封存。
暴雨仍在肆虐,簡鑫蕊來到自己的辦公室,把窗戶打開一條縫,任飄進來的雨絲打濕發梢。她掏出手機,屏幕亮起的瞬間,戴志生發來的消息映入眼簾“怎麼樣?”短短三個字,卻讓她眼眶發燙。深吸一口氣,她回復“搞定了。”發送鍵按下的剎那,所有偽裝的堅牆轟然倒塌,她靠著辦公桌緩緩蹲下,在雨聲的掩護下,終于放任自己顫抖。
而葉成龍坐在辦公室里,還在回想著剛剛和簡鑫蕊見面的每個細節,可他總覺得哪里不對勁。或許是簡鑫蕊妥協時眼中閃過的決然,又或許是那份藏在利益交易下的微妙情愫,讓這場勝利變得不再純粹。他抓起紅酒瓶,卻在即將倒酒時停住——記憶里簡鑫蕊拒絕他低價回購股份時的倔強模樣,此刻竟比雲晟的控制權更讓他難以釋懷。
夜色漸深,城市霓虹在雨幕中暈染成模糊的光斑。簡鑫蕊和葉成龍,兩個在商海中沉浮的對手,各自懷揣著復雜的心事,走向截然不同的方向。這場交易的余波,如同窗外未歇的暴雨,注定將在未來掀起更大的波瀾。
新東河大橋的重大事故,對主管這份工作的秦剛無疑帶來了很大的沖擊,關鍵是雲灌縣的縣委書記霍振江,如釘子似的釘在縣委書記的位置上,秦剛知道官場上的一些不為人知的規則,如果某地發生重大事故,主政一把手調走了,大概率會不了了之,因為新來的干部手里的工作千頭萬緒根本做不完,對環境不熟,也不知道這次事故中涉及到哪些重要人物,一般都會放一放,先打開工作局面,這樣一放,就會有一段時間,再想徹底查清,也有心無力了。除非新調來的干部是帶著查清事故使命來的。
秦剛盯著霍振江,霍振江也盯著秦剛。
霍振江最多再干一屆,也要退休了,他發現新任的縣長王明舉是個難得的好干部,和他共事幾年,也觀察了幾年,王明舉工作作風踏實,勤勉務實,給他留下深刻印象,出于對他的保護,霍振江並未讓王明舉過多的插手新東河大橋事故的調查處理,而是讓王明舉一心一意的抓經濟工作,王明舉當然知道霍書記對他的保護,兩個人工作配合得更加默契,雲灌縣的各項經濟指標都上了一個新台階。
秦剛也讓手下的一班人,要收斂低調,現在不要撞在霍振江的槍口上,一向囂張跋扈的高方良也收斂了很多,讓人把辦公室也搬了,和李萍的關系原來由辦公室也轉入了地下。
高方良受過兩次警告處理,他知道,要不是有秦剛在後面撐著,他早就被調走,甚至被查處,所以他感到了危機,急需要拿出一些亮眼的政績來,以堵悠悠之口。
他想拉投資,但現在拉投資比吃屎還難,誰會看好這偏僻的鄉村小鎮。
他想到了蕭明月,蕭明月前一階段要建生產桃膠膏的工廠,現在怎麼沒有動靜了。
他決定過問一下,但蕭明月會相信他嗎?他猶豫了幾天,最後還是拿起電話,打給了蕭明月。
電話那頭,蕭明月決定把建生產桃膠膏工廠的事暫時放放,念念還小,要精心照顧,建保健品廠也不像建代加工廠那麼容易,有很多手續,流程要走,再說了,資金也成大問題,所以她還是決定先做好手頭的工作,現在服裝加工,生產,銷售勢頭都非常好,曹玉娟又在甦州成功的開發了兩個直營店,現在又帶著徐知微,到南京選址,準備開發南京三店四店,明月對辦好明升公司,更是充滿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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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看到高方良的來電,眉頭不禁皺了起來,她對高方良半點好印象都沒有,那副嘴臉,明月想起來都感到惡心,但明月知道,作為一個地方企業,不可能不和政府打交道的,再厭惡,一般關系還要維護的。
她深吸一口氣,調整好語氣,按下接听鍵“您好,高書記。”
高方良皮笑肉不笑地開口“蕭老板,我听說你之前打算建桃膠膏工廠,怎麼現在沒消息了?是遇到什麼困難了?可別跟我客氣,能幫上忙的我肯定不會含糊。”他的聲音里帶著幾分不容拒絕的強勢,仿佛在提醒蕭明月,自己手握權力,是她不能輕易得罪的人。
蕭明月心里清楚,高方良這是無事不登三寶殿,怕是又想從她這兒撈點好處。不過現在她還不想建廠,將來即使建廠,很多事確實棘手,高方良這麼關心,說不定真的能借助高方良的人脈。
她權衡一番後,苦笑著回應“高書記,不瞞您說,我現在還沒決定是否建廠,關鍵選址的事一直定不下來,想到市開發區去建,合適的地塊不是價格太高,就是手續太麻煩。我正發愁呢,您要是能給指條明路,那可真是幫了大忙了。”
高方良聞言,心里急了,要是建在開發區,那與自己一毛錢關系都沒有了,他知道明月與很多老板有聯系,要建生產桃膠膏的工廠,還要拉大量的投資,明月手握桃膠膏的生產秘方,拉投資肯定不成問題,而不管誰拉來投資,只要建在花溪鎮,都是自己的政績,這到嘴的肥肉怎能再讓它丟了,想到這里,就說道“這樣吧,明月,你的心情我也能理解,我們約個時間,當面聊聊,我到你公司找你也行,你到我辦公室來也行,告訴你,我辦公室已經換了地方。”
高方良告訴明月,他辦公室換了地方,就是要讓蕭明月放心,上次明月來找他,險些被他拖進里間,拉上床。
明月當然記得上次高方良的流氓行為,她還真的有點怕單獨去見高方良。今天見高方良說他搬了辦公室,秒懂高方良的意思,就是告訴她上次的事情不會再發生了,也表示了歉意。
蕭明月猶豫了一瞬,說道“哪能讓日理萬機的高書記為我們公司的這點小事到公司來呢?行,那就麻煩高書記了,明天我去向您匯報。”
掛斷電話,她的眼神中閃過一絲無奈與警惕。在這個利益交織的商場里,每一次與權力者的接觸都像是一場危險的博弈,稍有不慎,就可能陷入萬劫不復。但為了實現自己的創業夢想,她只能硬著頭皮往前走,在荊棘叢中尋找那一絲曙光 。
次日,蕭明月精心打扮一番,準時赴約。她來到了鎮鎮府大院,平和一下心情,卻也掩蓋不住空氣中彌漫的一絲緊張氣息。李萍迎了上來,說道“蕭老板,高書記一早就吩咐我在這里等你,高書記搬了辦公室,在張鎮長的隔壁。”
明月客氣的和李萍握了握手,連聲說謝謝。明月對李萍印象不錯,雖然李萍傳出很多與高方良的風言風語,但為人還算正直,上次強拆的事,她雖是高方良派去的,但還是暗中支持戴志遠幫自己的忙?
高方良早已等候多時,見蕭明月進來,連忙起身相迎,臉上堆滿了熱情的笑容“蕭老板,快請坐,就等你了。”
明月還在哺乳期,所以面前顯得特別豐滿,高方良沒有像上次那樣肆無忌憚的盯著看,目光禮貌避開了明月的敏感處,其實大家都是過來之人,明月也知道自己的身材傲人,一般男人看到自己,目光都不想離開,而高方良的刻意避開,反而有點讓明月感到他的心虛。
兩人寒暄幾句後,切入正題。
高方良說“蕭老板,你為什麼要想到開發區去建工廠,難道我們花溪鎮不好嗎?”
明月心里想笑,心想好不好難道你高方良不知道嗎?就你做的那些事,要是外地老板,早就被你嚇跑了。
“花溪鎮是我的家鄉,當然好了,我辦公司的初心就是為了讓家鄉的姐妹不用出去打工,在家里就有班上,像城里的女人一樣,拿工資,不靠男人養著。”
高方良點點頭“明月,那你為何現在又改變自己的初心?”
“生產保健品,是吃的東西,比服裝和十字繡要求都要嚴,相對來說工人的素質要求也要高,同時為了產品的發展,需要更多的科技人才,而人才正是我們現在的痛點,我們招不到人才,別說本科以上的研發人員,就是專科畢業的學生,也不想到我們鄉下來工作。”
高方良畢竟是鄉鎮的領導,雖然貪財好色,但工作能力還是有的,也不是一般人能比的。對于鄉鎮企業目前的困境和難點,還是了如指掌。
高方良沉吟著,想了一會,說道“其實一個保健品企業,產品的賣點應該是老一輩傳承下來的東西,沒有添加劑,沒有色素,都是純天然的東西,才更能吸引人,比如你們要生產的桃膠膏,主要賣點是桃花庵數百年的密方,還有老百姓心中的功效,至于研發新品,為時尚早,也會得不償失。”
高方良的一番話,不得不讓明月刮目相看,明月嘴里說的高級科技人才不願到鄉下工作,不過是明月臨時想到的借口,沒想到被高方良輕輕的化解了,可見這些政府部門的精英,只要不貪,好好為人民服務,還是有能力的。
明月笑著說“我也只是為企業的長遠考慮。”
“長遠考慮是應該的,人常說沒有遠慮,必有近憂,現在眼下關鍵是把工廠建起來,產品生產出來。”
此時的明月,已經知道高方良這麼客氣請她來的目的,就是要投資,只有自己投資了,高方良才有政績,高方良這麼積極的要政績,說明他感到了危機,這危機也許就來自新東河大橋重大事故帶來的沖擊。
高方良既然這麼積極,就把自己的困難告訴給他听,現成的條件,為何不借用一下,而生產保健品的最大困難,是辦生產許可證,如果生產許可證辦下來,就成功了一半,還是向以前一樣,小批量多批次的生產,看市場行情,再擴大生產。
明月說“高書記,我听說保健品的生產許可證很難辦下來,我擔心的是我廠房,機器買好了,生產許可證辦不下來,我的投資就打了水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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