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見志生說不讓她的哥哥嫂嫂來上班,看了志生氣沖沖離去的背影,她嘆了口氣。
志生上了車,也不管妻子明月,調頭急馳而去。
明月看了兩個嫂子一眼,楊冬花和趙愛梅也懵逼了,她們沒想到志生會這時候來,更沒想到自己的話全被志生听到了,也沒想到志生不顧情面,當場就不要她們去上班了,兩個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蕭志剛說︰“你們倆一天到晚就知道瞎說,嘴上也沒個把門的,現在好了,你們兩家還是出去找工作吧。”
楊冬花說︰“爸,我們也沒說什麼啊?誰知道他姑父發這麼大的脾氣?”
明月知道老公為什麼發這麼大的脾氣,剛才在花嬸的小超市就受了一肚子氣,別人胡說八道也就算了,沒想到兒子的舅媽也這樣說,能不發火嗎?
明月沒有搭理兩個嫂子,把買的營養品放下,問道︰“爸,你身體怎麼樣?感覺好點沒?”
蕭志剛說︰“我根本就沒什麼問題。要是以前,用點面粉,抹一下就好了,沒有面粉,用爛泥都行,等這瓶吊水掛完,我就可以回去上班了。”
明月說︰“等會我雇輛車,把你送回去。”
楊冬花和趙愛梅一听,心想明月現在連老爸都不要了,連忙說︰“明月。爸身體也沒什麼,能去上班,看大門就坐在那里,沒事的,你讓別人看門,也不放心啊?”
明月說︰“花錢雇人,沒什麼放心不放心的,做不好就換掉,不過我覺得有時候外人比家里人更靠譜。”
明月說完,坐在爸爸身邊,不再說話。
楊冬花說︰“明月,剛剛志生說的話是真的嗎?不會真的不要我們吧?”
明月看了楊冬花一眼,沒說話。
明月對兩個嫂子昨天沒去自己家里吃席,是有看法的,不過是自己的嫂子,有話說不出來,如果自己在志生面前說,志生更生氣。
趙愛梅說︰“大嫂,別擔心,他姑父開了誰也不會開了我們啊,我們都是自家人,他說的是氣話,明天就忘了。”
明月心想,現在又覺得是自家人了,就說道︰“志生平時和你們開過玩笑嗎?我勸你們明天別去上班,否則自找難看,我也沒辦法。”
楊冬花說︰“明天不上班,開年的三百塊錢紅包就沒了。”
蕭志剛說︰“能把工作保住就不錯了,明月,出去找輛車,我要回家。”
楊冬花和趙愛梅還想求求明月,明月一聲不響的去辦了出院手續,醫生又開了點藥,雇輛車把他們送了回去。
明月打電話給志生,志生以為明月為早上的事找他,他就不想接電話,這幾天也是夠煩的了,就拒接了明月的電話,明月知道,老公還在氣頭上,在街上轉了一圈,又打老公的電話,這次老公接了,明月輕聲的說︰“老公,一生氣,連這麼漂亮的老婆也不想要了。”
志生以為明月肯定會責怪他,沒想到明月比以往更加溫柔的和自己說話,就說道︰“怎麼可能呢,我老婆什麼時候也是我的寶,怎舍得不要,你等著,我馬上去接你。”
志生問︰“咱爸呢?”
明月說︰“我把他送回家了,讓他在家歇歇!”
志生沒說話!
下午志生找來了喬玉喜和袁守業,袁守業以前在公司干過一段時間,老李頭也上班了,志生對三個人說︰“亮亮的外公受了點傷,要在家里休息幾天,你們三個人辛苦一下,總之白天晚上都要有兩個人值班,白天沒事時,一個人看著,另一個人可以去睡一會。”三個人都說沒問題。
志生拿出一份名單,交給喬玉喜,說道︰“明天開工,名單上的人,就不要讓他們進公司了,他們已經被我開除!”
喬玉喜一看名單,上面有蕭明河,楊冬花,趙愛梅,還有本莊的幾個人,別人倒是無所謂,但明月的嫂子和哥哥也被開除了,就有點納悶。就問道︰“這名單上的人,都不讓進嗎?”
志生點點頭!
初八的上午,戴志勝,戴志堅,朱興田,張洪海等人,在公司門口點燃了鞭炮和煙花,宣告新的一年的工作又將開始,工人們也陸續來到,彭維安身上掛了一個包,里面裝滿了紅包,門開得很小,僅容一個人進去,喬玉喜和袁守業站在兩邊,一個一個的放人進去,彭維安給每個進去的人送上一個大紅包,並說了聲恭喜發財。
工人們就奇怪,往年都是老板老板娘發紅包的,今天怎麼換了別人?
名單上的人,都被喬玉喜和袁守業攔在門外,讓他們到最後再進去,人都進去差不多了,喬玉喜一看,明月的哥嫂並沒有來,心想這事好辦多了,就對名單里人說︰“你們幾過回去吧,你們被開除了。”
幾個人一听,急了,問道︰“我們上班好好的,也沒犯什麼錯誤,為什麼開除我們啊?”
喬玉喜說︰“老板說了,什麼原因,你們回去問問家里人就知道了。”
這幾個人都知道,志生和明月平時對自己不錯,平時也沒有老板的架子,突然開除自己,肯定是有原因的。
昨天王余鳳也在花嬸的小超市,也听到志生說的話,今天早上她就來看熱鬧,見昨天胡說八道的幾個人家在明月家工作的人真的被開了,就說道︰“你們不要問了,回家好好問問家里人,這種端人家的碗,吃人家的飯,還罵人家的娘,不開掉才怪呢?”
幾個人听一向與明月家沒處好的王余鳳都順著明月家說,想想肯定是家里人的原因,也就不再說什麼,回家去了。
楊冬花和趙愛梅一早起來,就準備來上班,蕭明山說︰“要去你們兩個人去,反正我是沒臉面對志生了。”
趙愛梅怕老公失去工作,忙說︰“你又沒得罪他家,你有什麼沒臉去的?”
蕭明山說︰“要去你們去,反正我不去。”
趙愛梅說︰“愛去不去,嫂子,我們走!”
楊冬花問蕭明河︰“你去不去?”蕭明河搖搖頭!
楊冬花說︰“不去拉倒,他嬸子,我們走,看誰敢把我們攔在門外!”
楊冬花和趙愛梅到了明升公司門口,一看明月和志生都不在,而是彭維安在發紅包,這時已經是上午十點多,上午來的工人基本都進公司了,門口並沒有多少人,趙愛梅一看小姑子沒在廠門口,心里就有點犯嘀咕,如果小姑子在廠門口,沒有人好意思攔住她娘家人的,看樣子明月是避開了,她對楊冬花說︰“嫂子,我們回去吧,看樣子他姑父是真的生氣了。”
楊冬花沒有趙愛梅精明,也沒注意今年與往年不同。就說道︰“走啊,怕什麼呀!”說完就向里面走,喬玉喜和袁守業伸手攔住了她,說道︰“你回去吧,你被開除了。”
楊冬花說︰“開除我,你知道我是誰嗎?”
喬玉喜說︰“我不管你是誰,你是不是叫楊冬花?”
楊冬花說︰“知道還問!”
喬玉喜說︰“你叫楊冬花,今天你就進不去,你被開除了。”
楊冬花說︰“你說不算,你讓蕭明月來見我。”
喬玉喜說︰“蕭老板到市里去了,戴總在家,你要不要找他?”
楊冬花昨天說的話志生全听到了,想想自己也說得太難听了,她都不好意思找志生,就說道︰“算了。既然開除了我,我就不干了。”
她回頭再找趙愛梅,早不見了趙愛梅的人影!
原來趙愛梅一看楊冬花被喬玉喜毫不客氣的堵在門外,她就知道,她們徹底的得罪了志生,看樣子,小姑子家都不想和自家來往了,才不顧一切的開除他們。所以趙愛梅早就溜走了。
村里被開除的工人中,有一個叫夏海燕,還有一個叫羅娟,羅娟的老公初七出去打工的,去年老公掙了幾萬塊,自己在明月家打工也掙了幾萬,算算不比老公少多少,夫妻倆商量,等明月家的公司再招人,讓老公也到明月的公司做,錢不但不少拿,而且夫妻倆也不再受離別之苦,沒想到今天上班第一天就被開除了。
羅娟回到家里,就問天天在花嬸超市打麻將的公公,昨天說了些什麼?公公還想狡辯,說什麼都沒說,羅娟生氣的說道︰“人家說了,不用那些端著人家飯碗吃飯,還罵人家娘的人,你沒說是吧,行,我也不在家里呆了,兩個孩子留給你和婆婆,我出去打工了,好好的工作,都給你攪黃了。”羅娟說完,委屈的哭了起來。
婆婆一听,就急了,哭著罵道︰“老不死的,你天天吃過飯,沒事就往是非堆里跑,你到底放什麼屁,把人家志生得罪了,你不說,你也別想在這個家里待了,你給我滾!”說著拿起掃把就打老公,羅娟的公公就把昨天在超市里幾個人說的話講給羅娟听,羅娟听完,說道︰“你們沒事嚼舌根,現在好了,和你一起瞎說的幾個人,在明升公司上班的家里人,都被開除了。”
羅娟的婆婆說︰“你嘴癢了在石頭上操操,明月家容易嗎,再說了。現在社會,哪有那麼多講究,你盼人家倒霉,現在自家先倒霉,一點都不怪人家,現在你要麼去向人家賠禮道歉,要麼就離開這個家!”
夏海燕家,也在同一時間發生了和羅娟家一樣的故事,不過夏海燕的公公是被老婆在花嬸家的麻將桌上,揪著耳朵拉出來的,氣得夏海燕的婆婆把他臉都抓破了,也被趕出了家門。
昨天在一起嚼舌根的幾個人,又聚到了一起,不過不是在麻將桌上,而是在羅娟家的院門外,商量著怎麼辦?
幾個人到現在才意識到,昨天的話有多傷人,志生家的公司對自家的收入有多重要,現在後悔都遲了,在志生家公司工作的家里人,都被趕了出來,有的還要鬧離婚,說不願和這沒有人情味的人在一個鍋里吃飯。
幾個人都是六七十歲的人了,早就知道禍從口出的道理,後悔說話這樣沒分寸。
楊冬花和趙愛梅灰溜溜的回到家里,婆婆看到她倆回來,不聲不響的回到屋里,楊冬花到家就找蕭明河,蕭明河知道惹不起老婆,就跑到弟弟蕭明山家。
這時,蕭明山接到了明月的電話︰“哥,今天怎麼沒來上班啊?”
蕭明山看了趙愛梅一眼,說道︰“我上午有點事,下午去。”就掛斷了電話。
趙愛梅說︰“要開除都開除好了,干嘛讓你去啊,還不是他家沒人修機器啊?”
蕭明山說︰“你知道個屁,現在到勞動力市場,會修平縫車的師傅,一抓一大把,信你話,馬上門朝天了,沒人能到你家來。”
趙愛梅現在也感到理虧,被老公說了一頓,也不敢嘴硬。
蕭明河一看明月通知弟弟去上班,很明顯是因為前天弟弟去明月家吃席了,蕭明河後悔的說︰“我早知道前天不听楊冬花的話,和你一起去明月家,也不會有這回事了。”
志生不讓他們三個人進公司,三個人急得團團轉,在明月家上班多好,活不累,環境也好,還能照顧孩子,說話做事都能硬人一頭,關鍵是收入也可以,去年每家都結余十一二萬,如果這份工作丟了,到哪里去找這樣好的工作?
楊冬花和趙愛梅後悔得真想抽自己的嘴吧。
羅娟的公公等人,在院子外商量了一上午,也沒商量出結果,家里人又沒讓他們回家,中午只得到花嬸家買了泡面,對付一下,可這個問題不解決,晚上都進不了家門。
花嬸說︰“你們這些人,就是嘴太賤,現在好了吧!”
幾個人垂頭喪氣,說道︰“誰也沒想到會讓他听到啊?”
花嬸說︰“去給人家賠禮道歉去。”
這幾個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說道︰“我們這麼大歲數,還給他賠禮道歉?”
還有一個人說︰“我還是家族的長輩呢?怎麼可能給晚輩道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