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鑫蕊不敢向下想,她看向志生,志生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簡鑫蕊想起來了,她當時也問過顧盼梅住在哪里,顧盼梅說住酒店,志生的妻子蕭明月也在南京,和志生一起住在顧盼梅的出租屋,所以顧盼梅無論如何也沒有可能和志生在一起,想到這里,簡鑫蕊又釋然了,感覺自己想得真多!
江雪燕知道,南京直營店一但正常營業,志生就要回去,而明月請她勸勸志生的事,一直沒和志生說,也沒法提起,她雖然把這事交給了簡鑫蕊,但看得出來,簡鑫蕊也沒和志生聊他母親再嫁的事!
簡鑫蕊去衛生間,江雪燕也跟著,到了衛生間就問“簡總,你勸了志生沒有,我都急死了。”
簡鑫蕊笑著說“你看這幾天,大家都忙,有機會提這事嗎?如果在他忙得要命的時候,提這事,那可能會適得其反。”
江雪燕問,“那怎麼辦啊,志生過幾天就要回去了,我答應蕭明月的事,總不能失信吧?”
簡鑫蕊笑著說“是你答應的蕭明月,又不是我答應的,我不急。”
江雪燕說“簡總,你可別耍賴,你也答應過我,要找志生談談的。”
簡鑫蕊說“我知道,我沒忘記。”
簡鑫蕊對志生和方正說“明天是星期天,請你倆幫個忙唄。”
方正說“我要陪我老婆,有什麼事請志生做吧!”
江雪燕說“方正,你還真好意思說,平時你上班,我也上班,要你陪什麼,簡總請你做點事,你就推三阻四的,你還是人嗎?”
方正被江雪燕劈頭蓋臉的一頓說,連忙說“既然老婆不要我陪,簡總,你說我能幫你什麼?”
簡鑫蕊說“其實也不是什麼大事,我捐給怡心園養老院一批健身器材,也安裝好了,我有點不放心,想請志生和方正明天去試試,看安裝的牢不牢固,有沒有安全隱患。”
江雪燕一听,知道簡鑫蕊此行的目的,連忙說“明天我也去!”
第二天,幾個人帶著依依來到了怡心園敬老院,依依和里面的老人很熟悉,看來也不止來過一次兩次。志生知道,一些有錢人經常花錢做些善事,不過有人低調,有人高調,但這事簡鑫蕊從未和自己提起。
志生跟著簡鑫蕊踏入怡心園養老院時,最先聞到的是混合著消毒水與草木香的氣息。走廊盡頭的窗戶敞著,穿堂風卷著幾片紫藤花瓣掠過,一位坐輪椅的老人正伸手去抓空中的花瓣,枯瘦的手腕上,靜脈像老樹虯結的根須。
“周奶奶又在捉春天啦!”依依蹦過去將花瓣放進老人掌心,周奶奶布滿老年斑的手忽然攥緊,渾濁的眼楮亮起來“囡囡,這是給我家小燕的……她放學該回來了。”志生注意到她無名指上戴著枚褪色的銀戒指,刻著模糊的“永結同心”。簡鑫蕊輕聲說“周奶奶的女兒三十年前車禍走了,她總以為孩子還在上學。”
健身區的銀杏樹下,三位老人正圍著台老式收音機听評書。給他們調頻道的駝背老人叫老陳,左袖口別著枚褪色的軍功章。“志生,來試試這單杠。”簡鑫蕊指了指新安裝的器械,話音未落,旁邊的李大爺突然激動起來“這玩意兒讓我想起年輕時在廠里做工!”他顫巍巍起身,枯瘦的手臂卻怎麼也夠不到杠子。志生下意識彎腰托住老人腋下,助他握住杠子——那雙手掌心布滿老繭,虎口處還有道陳年傷疤。
“輕點喲,李大爺去年剛做過心髒搭橋。”護理員王姐端著藥盤經過,發梢別著朵白蘭。她身後跟著個穿紅棉襖的奶奶,正把糖果往依依口袋里塞“吃糖,吃糖,我家冬冬最愛吃這個……”王姐無奈搖頭“趙奶奶的孫子在國外,總說冬冬明天就回來。”志生注意到趙奶奶棉襖第二顆紐扣扣錯了洞,露出里面洗得發白的藍布衫。
最角落的太極揉推器旁,坐著位戴針織帽的奶奶,始終盯著地面發呆。依依湊過去輕聲喊“林奶奶”,對方卻毫無反應。簡鑫蕊低聲解釋“她兒子前年心梗走了,老人受了刺激,現在誰也不認得了。”志生這才發現,老人膝頭放著個磨破邊的布包,拉鏈縫里露出半張泛黃的照片——穿白襯衫的年輕人站在槐樹下,嘴角餃著片樹葉。
敬老院里的老人,有的七八十歲,有的五六十歲,但男的少,女的多,志生說“簡總,你發現沒有,無論是廣場舞上,還是敬老院里,總是老太太多,而老頭少。”
簡鑫蕊笑了笑,說道“女性的壽命本來就比男人的壽命長,再說了,男人的生活壓力比女人的生活壓力大,遇到事情,不知道找人傾訴,靠抽支煙,喝點酒來發泄一下,抽煙喝酒都是有害健康的。而女人就不一樣,可以哭,可以鬧,可以吃喝,購物,買包,有無數種發泄情緒的方法,能不長壽嗎?”
志生說“也是啊!”
江雪燕說“你沒听說嗎,男人經老不經活,女人經活不經老。”
方正說“你看那些跳廣場舞的小老太太,伴走了老公,活得瀟瀟灑灑,自由自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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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雪燕說“難道老公死了,讓這些人就不要活了啊?活得好好的,就是對另一個人最好的紀念。”
簡鑫蕊指著遠處桂花樹下的女人,說道“那位是汪姨,也很可憐的,天天沒事就站在桂花樹下,也不知想什麼?”
這時護理員王姐說“想失去的老師唄!”
簡鑫蕊說“汪姨在二十年前喪偶,一直也沒再嫁人,拉扯著兩個孩子,幾年前,兒子成家立業,娶妻生子,女兒也嫁人了,家里只有汪阿姨一個人,汪阿姨心想,苦了大半輩子,也該好好為自己活幾年了,決定找個老伴過完余下的日子,有人給她介紹了退休老師,兩個人見上幾面,感到很有緣,也處得來,兩個人就想往一起走,人家老師的兒女很高興,認為爸爸找到了老伴,將來的日子有人陪,可汪阿姨的兒子堅決反對,說母親年輕的時候沒要嫁人,現在孫子都有了,想起來嫁人,讓他感到丟人。”
江雪燕問“她女兒的態度呢?”
簡鑫蕊說“女兒是不支持,也不反對!”
志生問“後來呢?”
簡鑫蕊見一直不說話的志生終于開了口,說道“後來老師的兒子又給他爸介紹了一位,老師和別人結婚了,汪阿姨听說後,就一個人搬到了敬老院。”
江雪燕感嘆道“為什麼要反對啊?”
護理員王姐說“為了男人的那點面子唄,怕人家說他媽老不正經,怕人背後指指點點。”
簡鑫蕊說“兒女為一己之私,犧牲老人的幸福,真的不應該。”
王姐說“也不都是這樣好不好,通情達理的兒女還是佔多數,上個月,李阿姨和劉叔在兒女的支持下,就走到了一起。”
方正說“真的嗎?”
王姐說“李阿姨和劉叔就是在我們敬老院相逢的,李阿姨比劉叔早進來兩個月,劉叔進來時,李阿姨一眼就認出來了,原來他倆是小學同學,只是一直沒有聯系,兩個人處著處著,就有向一起走的想法,但兩個人都覺得這麼大歲數了,再成立家庭,有點難為情,關建還是怕兒女反對,所以一直不敢和兒女說。有一天,劉叔的兒子來看望他,劉叔對兒子說出了自己的心思,沒想到劉叔的兒子听後,十分高興,當時就去看了李阿姨,對李阿姨很滿意,李阿姨還在擔心自己女兒不同意,李叔的兒子說這事由他來辦,回去就找到李阿姨的女兒,說出兩位老人的心思,沒想到李阿姨的女兒也十分高興,不但同意,兩家還出錢,買了一套小兩居,讓兩位老人住,上個月搬了出去,領了證,兩家人在一起聚聚,了卻了兩位老人的心思!”
方正感嘆道“有這樣的兒女,老人真的幸福!”
江雪燕笑著說“方正,你也別瞎感嘆了,將來你媽或你爸要是早走一個,你會有這樣的境界?”
方正說“你這人真欠打。怎麼說說就說到我的頭上?”
江雪燕說“你膽大了,抽一個試試,看兒子能饒得了你。”說完挺了挺肚子。
簡鑫蕊說“天下孝順的兒女還是佔多數,有多少像汪阿姨的兒子那樣自私的。”
志生一直沒說話,這時依依說累了,讓志生抱抱,志生抱起了依依。
一直到回來,志生也沒發現簡鑫蕊讓他和方正去檢查敬老院里的健身器材安裝的牢不牢固,存不存在安全隱患!
志生心里就嘀咕,難道是簡鑫蕊听說了家里的事,有意把他帶過來,听人講這些事,又一想,感覺不對啊,蕭明月的性格,不會把家里的事告訴任何人的,再說了,妻子明月對簡鑫蕊一直有一種莫名其妙的敵意,我媽要嫁人的事,打死了也不會對簡鑫蕊說。志生想到這里,覺得也許簡鑫蕊只是想告訴他這件事。
中午吃飯時,簡鑫蕊讓任姨拿酒,任姨拿了瓶白酒,簡鑫蕊說“拿兩瓶白酒,再拿一瓶紅酒,劉曉東,方正志生三個人喝白的,我和夏正雲,陳潔喝紅的,你們三個把白的喝完,我們三個也把紅的喝完,怎麼樣?”
方正見簡鑫蕊興致這麼高,就問道“簡總,是不是有什麼喜事啊,心情這麼好?”
江雪燕心里罵道“方正,真是二百五,別人能看破不說破,你偏偏要說出來!”不由得瞪了方正一眼。
簡鑫蕊說“要說喜事呢也有,就是志生的直營店現在又紅紅火火,生意興隆,我們作為朋友,喝點酒慶賀一下,也是正常的。”
誰知方正卻不依不饒的說“要請喝酒也是戴老板請啊?”
這話把江雪燕氣的直想罵方正!
志生說“方正說的不錯,酒我要請的,特別要感謝方正,鑫蕊,還有在坐的各位。”
志生在這麼多人面前叫自己鑫蕊還是第一次,簡鑫蕊的臉不由得泛起了紅暈。
劉曉東說“戴總請也未必買得到這麼好的酒,方正,你要是不想喝的話,我和志生一人一瓶剛好,這一口下去就是幾百,你都不知道。”
方正連忙把酒杯伸過去,讓劉曉東倒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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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雪燕看著方正,說道“我們家方正人是好人,就是嘴有點欠!”
方正說“老婆,你是在夸我嗎?”
陳潔說“在女生的嘴里,說一個男人是好人,說明這個男人就沒其他可圈可點的,只能一言以蔽之!”
說得眾人哈哈大笑!
依依要來了飲料,簡鑫蕊平時是不讓依依喝飲料的,今天依依吵著要敬爸爸的酒,才讓任姨拿瓶飲料出來,給江雪燕和依依喝!
依依真的端著飲料,走到志生面前,說道“爸爸,踫一下!”
江雪燕說“依依,喝酒要說兩句的。”
依依想了很久,說道“祝爸爸生日快樂!”
引得眾人又是一陣哄笑!
方正說“依依,敬了爸爸,也敬敬媽媽啊。”
依依走到簡鑫蕊面前,舉著杯子說道“媽媽和爸爸早點給依依生個小弟弟!”
童言無忌,大家又一陣哄笑!
志生端起酒杯,先敬了簡鑫蕊,說道:“簡總,我客氣話也不多說,每次來都要麻煩你,沒有你的幫助,直營店的生意也不會恢復的這麼快,謝謝你啊!”
沒等簡鑫蕊說話,依依說:“爸爸,你在家還叫媽媽簡總?別人的家長都叫老婆的。”
方正說:“依依說的對,有媽媽就有爸爸!”
簡鑫蕊說:“江雪燕,你也該管管你老公,否則明天我讓戴夢瑤把他的績效獎全部扣掉!”
方正是連聲叫屈,說道:“天啊,這世上還有講理的地方嗎?”幾個人是邊喝酒邊說笑,過了好長時間,才吃完這頓飯。
簡鑫蕊和志生等人酒都喝了有點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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