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看得瞳孔微縮。
這女人的戰斗方式簡直像一台精密的殺戮機器。
沒有任何多余的動作，每一次出手都直奔要害，行尸在她面前如同紙糊的一般，被輕易撕碎。
"這實力…"
黑夜心中暗驚，"如果沒有九幽玄天，我恐怕也不是她的對手！"
遠處的控尸修士顯然也意識到了不對勁，其中一人急忙掐訣，剩下的行尸立刻聚攏在一起，形成一道尸牆，試圖阻擋女子。
然而——
"砰！"
女子一腳踏地，地面瞬間龜裂！
身影如鬼魅般穿過尸牆，兩把鉞交錯斬出，幽藍色的刃芒如同死神的鐮刀，將整排行尸齊齊腰斬！
黑血噴濺，卻在靠近她身體的瞬間被陰氣凍結，化作無數血晶簌簌落下。
絕對的碾壓！
控尸修士們終于慌了，其中一人轉身就想逃跑。
女子抬起頭，眼神冰冷得可怕。
緩緩舉起右手鉞，刃尖對準了那個逃跑的背影。
"大業浮屠！"
輕飄飄的四個字落下，鉞刃突然迸發出刺目的幽藍色光芒！
一道半月形的刃芒呼嘯而出，所過之處，空氣都被凍結出細密的冰晶！
"轟隆隆——！"
刃芒斬過那名修士的身體，余勢不減，直接削平了後方半座雪山！
山體崩塌，雪浪翻滾，宛如末日！
黑夜看得眼皮直跳。
這一擊的威力，已經隱隱接近真武境界了。
剩下的修士嚇得魂飛魄散，跪地求饒。
然而女子沒有絲毫憐憫，身影一閃，鉞刃劃過，幾顆頭顱滾落雪地。
戰斗結束。
女子站在原地，黑甲上的倒刺緩緩收回，陰冷的氣息也逐漸平息。
甩了甩鉞刃上的血跡，動作熟練得仿佛已經做過千百次。
黑夜走近時，發現她的眼神又恢復了那種空洞的狀態，仿佛剛才的殺戮只是一場幻覺。
"你…"
黑夜張了張嘴，卻不知道該說什麼。
女子轉過頭，靜靜地看著他，忽然輕聲問道
"他們…為什麼想殺我們？"
黑夜啞然。
看來她的記憶還是混亂的，連最基本的敵我都分不清，但戰斗本能卻完美保留了下來。
"因為他們是壞人…"
黑夜最終只能這麼回答。
女子點點頭，似乎接受了這個解釋。
收起雙鉞，動作自然地就像呼吸一樣。
黑夜看著她利落的動作，一個古怪的念頭從腦海中冒出。
這女人，怕不是個職業殺手吧？
而且，還是頂尖的那種。
"你是少一樓的？"
黑夜問著，跟著周晚那麼久，自然對這殺手組織很熟悉。
女子聞言，緩緩轉頭，一雙漆黑的眼楮直勾勾地盯著黑夜。
這一盯，盯得黑夜渾身不自在。
她的眼神太冷了，冷得像是在看一塊石頭，又像是在打量一條砧板上的魚。
黑夜被她看得後頸發涼，總覺得下一秒她就會突然掏出鉞來給自己一下。
"嘶…"
他下意識地摸了摸自己的脖子，確認腦袋還好好地長在上面。
"那個…"
黑夜干笑兩聲，試圖緩解尷尬，"我隨便問問，沒事兒…哈…沒事兒…"
女子依舊沒說話，只是微微歪了歪頭，眼神里透著一絲審視。
黑夜被她盯得心里發毛，忍不住往後退了半步，干巴巴地補充道
"真的！你看，我剛才還幫你來著，對吧？咱們是…呃，朋友？"
朋友這個詞一出口，他自己都覺得心虛。
畢竟，一個失憶的殺手和一個化形的龍，這組合怎麼看都不像能和平共處的樣子。
女子沉默了一會兒，終于開口了。
她的聲音很輕，卻冷得像冰渣子
"你不是人。"
黑夜
"……"
好家伙，直接罵上了？
他剛想反駁，突然反應過來。
好像她說的也沒錯…
他是龍，確實不是人。
嘴角抽了抽，一時竟不知道該怎麼接話。
女子見他沒反駁，眼神更加確定了，又補充了一句
"你身上…有別的氣息…"
黑夜干笑"啊哈哈，這個嘛…"
得，本能還在，糊弄不過去。
撓了撓頭，索性攤牌"行吧，我確實不是人，但我也不是壞人！"
女子盯著他看了幾秒，似乎是在判斷這句話的真實性。
最終，點了點頭，淡淡道
"嗯…"
然後，轉身就走。
黑夜愣在原地，眨了眨眼。
"這就完了？"
說著，趕緊追上去，試探性地問道
"那你現在要去哪兒？"
女子頭也不回
"隨你。"
黑夜咧嘴一笑，心里暗喜。
雖然這女子冷得像塊冰，但至少沒砍他。
快步跟上，嘴里念叨著
"那咱們先去槐江州？那邊妖獸多，正好活動活動筋骨…"
女子沒搭理他，但腳步也沒停，雪地上，兩人的身影漸行漸遠。
小主，這個章節後面還有哦，請點擊下一頁繼續後面更精彩！
……
五座山峰環抱的祭壇上，易年半跪在中央凹槽旁，指尖青光流轉，仔細勾勒著最後一道陣紋。
七夏站在東南角的石柱前，正將一枚龍血晶嵌入青龍浮雕的眼窩。
晶石入槽的瞬間，整根石柱微微震顫，表面浮現出細密的金色紋路。
"東柱好了。"
七夏抹了把額角的細汗，轉向南方朱雀柱。
指尖凝聚出一簇赤紅火焰，小心地炙烤著鳳喙處的凹槽。
火焰中，一塊通體赤紅的火晶石漸漸軟化，最終完美地融入石柱。
易年抬頭看了眼天色，暮雲四合，距離子時還有三個時辰。
起身走到祭壇邊緣，從竹簍里取出五面杏黃旗，依次插在五方陣眼。
每面旗子上都用朱砂畫著繁復的符咒，在晚風中獵獵作響。
"玄冰玉給我…"
易年伸手。
七夏從懷中掏出一塊通體瑩白的玉石，寒氣立刻在兩人之間凝結成霜。
易年接過玉石，指尖青光更盛，將寒氣隔絕在外。
走到北方玄武柱前，將玉石按進龜甲紋路的缺口。
霎時間，整根石柱覆上一層薄霜，與另外三根亮起的石柱交相輝映。
"還差中央陣眼…"
七夏走到祭壇正中的蓮花凹刻前，從懷中取出元靈珠。
珠子在她掌心泛著柔和的青光，與易年身上的氣息如出一轍。
易年蹲下身，指尖輕觸蓮花紋路，開口道
"我來激活陣法，你負責引導。"
說著，掌心貼地，青光如流水般注入凹槽。
蓮花紋路逐一亮起，從外圍花瓣到中心蓮蓬，最後只剩下花心處的太極圖還暗著。
七夏深吸一口氣，將元靈珠按在太極圖上。
珠子與青光接觸的瞬間，爆發出刺目的光芒。
整座祭壇開始震顫，五根石柱上的浮雕仿佛活了過來，龍吟鳳唳之聲不絕于耳。
"穩住！"
易年一把抓住七夏的手腕，幫她抵抗陣法反噬。
兩人合力之下，元靈珠終于完全嵌入陣眼。
祭壇發出一聲沉悶的轟鳴，隨即歸于平靜，只有五方旗幟無風自動，顯示著陣法已經激活。
"成了…"
易年長舒一口氣，這才發現後背已經被汗水浸透。七夏的情況也好不到哪去，發絲濕漉漉地貼在臉頰上，胸口劇烈起伏。
暮色漸濃，兩人收拾好剩余的材料，沿著山路返回村子。
路過一片藥圃時，七夏停下腳步，彎腰拔了幾株草藥塞進包袱
"帶些種子回去，青山應該也能種活…"
"嗯，好…"
村子依然安靜得可怕。
夜風吹過空蕩蕩的院落，掀起門簾一角，又任其落下。
七夏站在自家小院前，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門框上的刻痕。
"如果成功的話…"
七夏的聲音很輕，"這里是不是就要被毀了？"
易年走到她身後，手掌輕輕搭在她肩上
"可能吧…"
能感覺到掌下的肩膀微微顫抖，"我也不確定…"
七夏走進院子，指尖撫過石桌上的棋盤。
一枚黑子還捏在石雕的小人手中，仿佛對弈的人只是暫時離開。
突然笑了，笑容里帶著幾分苦澀
"以前天天想著出去，現在真要毀了，反倒舍不得…"
"正常…"
易年從背後環住她，下巴輕輕擱在她發頂。
"每個人的回憶里都有一片淨土…"
夜風送來遠處藥圃的清香，與七夏發間的氣息混在一起。
易年想起青山的小院，想起自己曬在屋檐下的藥材，明白為何七夏會對這里如此眷戀。
"等安穩下來…"
易年輕聲說著，"我在青山山谷也蓋一間這樣的小院，要一樣的石桌，一樣的藥圃，連門框上的刻痕都照原樣刻上。"
七夏轉過身，月光下她的眼楮亮得驚人
"嗯…"
子時將至，兩人回到草原。
月光如水，將草葉上的露珠照得晶瑩剔透。
易年閉目凝神，很快捕捉到那一絲微妙的空間波動。
經過祭壇陣法加持，現在即使不用九幽玄天，他也能感知到通道的存在。
"抓緊我…"
易年握住七夏的手，另一只手在前方虛劃。
青光如刃，在空氣中切開一道裂縫。
裂縫逐漸擴大，形成一道旋轉的光門，內部星光點點，如同倒懸的銀河。
七夏最後回望了一眼草原。
夜風拂過，草浪翻滾，仿佛在向他們道別。
深吸一口氣，與易年並肩踏入光門。
穿越通道的感覺像是被溫水包裹，又像是穿過一層薄紗。
等視線恢復時，兩人已經站在鏡月湖畔的山洞里。
洞外寒風呼嘯，與竹園里的春意形成鮮明對比。
易年拂去七夏發梢上沾著的空間碎片，那些晶瑩的碎屑一落地就消失無蹤。
七夏望向洞外，鏡月湖依舊冰封，岸邊的野草還被積雪覆蓋著，絲毫看不出早春應有的生機。
"還是冬天啊…"
七夏輕聲感嘆。
易年握緊她的手，緩緩道
"春天總會來的…"
……
喜歡歸處有青山請大家收藏101novel.com歸處有青山101novel.com更新速度全網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