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嗚——"
蒼涼的號角聲響徹落北原,那是妖族撤退的信號。
龍千山的決策不可謂不果斷。
面對兩位真武強者,加上精銳被殺,繼續纏斗只會讓妖族大軍全軍覆沒。
龐大的龍軀在空中盤旋一周,發出震耳欲聾的龍吟
"撤!全軍撤退!"
命令一出,妖族大軍頓時如退潮般潰散。
羽族戰士最先振翅高飛,在空中劃出雜亂無章的軌跡。
騎兵甩下受傷的同伴,驅使座狼奪路狂奔。
就連最悍勇的蒙族戰士也收起戰斧,邁開大步逃向北方。
地面在顫抖。
寒風在呼嘯。
數以萬計的妖獸踐踏著凍土,揚起的雪霧遮蔽了半邊天空。
撤退的妖族互相推擠,不時有體弱的戰士被撞倒在地,轉瞬間就被後續的同伴踩成肉泥。
一面面妖族戰旗被隨意丟棄,在混亂的腳印中沾滿泥濘。
"想走?"
易年的聲音很輕,卻讓逃在最前面的羽族戰士渾身羽毛炸起。
只見他左手虛握,方圓千丈的空間突然凝固,真武境界的無息劍陣!
龍千山正化作人形準備遁走,突然感覺周身一緊。
下一刻,忽然驚恐地發現,自己竟被無形的力量硬生生拽了回去!
"吼!!!"
龍千山仰天長嘯,想要掙脫束縛。
可龍鱗的寒光閃過,龍千山的掙扎戛然而止。
這位統治北疆妖族數百年的龍族大長老,此刻像只待宰的雞仔般被易年掐住脖子提在半空。
看著龍千山,易年緩緩抬起龍鱗。
"這一劍,為北線十城死去的將士!"
劍光一閃,龍千山的左臂齊肩而斷,鮮紅龍血噴涌而出。
"這一劍,為被你們屠戮的百姓!"
第二劍劃過,龍千山的右腿自膝蓋處分離。
這位龍族大長老終于發出撕心裂肺的慘嚎,但易年的眼神依舊冰冷。
"最後這一劍…"
龍鱗劍輕輕一挑,龍千山的頭顱高高飛起。
"為了周晚…"
易年伸手一抓,將那顆滿臉驚恐的頭顱提在手中。
失去頭顱的龍軀轟然倒地,濺起漫天血霧。
整個戰場鴉雀無聲。
無論是潰逃的妖族還是追擊的人族,都被這震撼的一幕驚得停下腳步。
那可是龍族大長老啊!
統御北疆數百年的絕世強者!
在易年手中竟如土雞瓦狗般不堪一擊!
"臥槽…"
劍十一張大嘴巴,和他師父一樣,手中的軟劍"當啷"一聲掉在地上。
"小師叔這也太帥了吧…"
聲音不大,但在死寂的戰場上格外清晰。
這句話仿佛打開了某個開關,立陽城頭突然爆發出震天動地的歡呼。
"陛下萬歲!"
"殺光妖族!"
"為死去的兄弟報仇!"
聲浪一浪高過一浪,連城牆上的積雪都被震得簌簌落下。
守軍們瘋狂地敲擊著盾牌,有些人甚至激動得熱淚盈眶。
這一刻,他們心中壓抑數月的屈辱、憤怒、絕望,全都化作了沸騰的戰意。
易年高舉龍千山的頭顱,龍鱗劍直指北方
"追!"
簡簡單單一個字,卻如同點燃了火藥桶。
立陽城門轟然洞開,早已按捺不住的北祁鐵騎如洪流般涌出。
沖在最前面的正是周信元帥,這位老將此刻滿面紅光,手中長刀揮舞。
"兒郎們,隨陛下殺敵!"
七夏凌空而立,望著丈夫的背影,眼中滿是驕傲。
這一刻的易年,比那日她在城頭力挽狂瀾時更加耀眼。
如果說她那日的壯舉是為北祁守住希望,那麼今日易年就是親手為北祁奪回了尊嚴!
鳳凰翎一轉,火鳳長鳴著沖向潰逃的妖族大軍。
所過之處,數十名妖族戰士瞬間化為灰燼。
這記殺招不僅是為了殲敵,更是向所有人宣告,北祁的帝後,都是真武強者!
白笙簫撿起劍,看著遠處易年大殺四方的身影,搖頭苦笑。
"好小子…"
說著也提劍沖入敵陣,所過之處妖族如割麥子般倒下。
元承望夫婦更是不甘落後。
而最興奮的當屬劍十一這些年輕弟子。
桐桐的星盤已經重新亮起,為同伴們指引最佳追擊路線。
風悠悠的折扇每次展開,都有妖族捂著喉嚨倒下。
連一向沉默的藍如水都罕見地主動出擊,萬劍訣施展到極致。
戰場局勢徹底逆轉。
原本氣勢洶洶的妖族大軍,此刻只恨爹娘少生了兩條腿。
丟盔棄甲,自相踐踏,只為能逃得快一些。
但擁有兩位真武強者坐鎮的人族豈會放過這個機會?
追擊的隊伍如滾雪球般壯大,沿途不斷有埋伏多時的北祁軍隊加入。
易年沖在最前方,龍鱗每一次揮動都帶起一片血雨。
專挑妖族中的強者下手,每一劍都能讓一個妖族統領身首異處。
真武強者的恐怖實力在這一刻展現得淋灕盡致,尋常妖族在他面前連一招都接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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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痛快!真他娘的痛快!"
前幾天還與易年爭論過的老將軍一刀劈死個妖族,獨眼中閃爍著嗜血的光芒。
"憋了這麼久,總算能出口惡氣了!"
而這場追擊,不會終結。
期間,在易年和七夏的壓制下,妖獸與妖族被逐漸分開。
而對于妖獸一族,易年沒有放太多心思。
沒有萬妖王的他們只是一盤散沙,在將幾位妖王擊殺之後,便任由剩余妖獸逃進了落北原深處。
而當最後一批妖族逃過陰山時,北祁軍隊才在易年的命令下停止追擊。
此時的落北原已經徹底變了模樣。
積雪被鮮血染紅,到處是妖族丟棄的兵器和尸體。
曾經不可一世的妖族大軍,如今不到三成。
其實妖族大軍是有和北祁一戰之力的,但當易年將戰場擺在妖族大營中,將千位強者盡數擊殺之後,妖族便再沒了與北祁抗衡的資本。
這是陰謀,也是陽謀。
但不管如何,這場戰爭,北祁贏了。
……
陰山腳下的軍營籠罩在一片刺骨的寒意中。
呼嘯的北風卷著細碎的冰晶,像刀子般刮過將士們的臉頰。
營帳外懸掛的旌旗早已凍得僵硬,在風中發出" "的脆響。
篝火堆里的火焰萎靡不振,即便添再多柴薪,也只能勉強維持巴掌大的火苗,照不亮方圓三尺之地。
值夜的士兵們裹著厚重的毛皮大氅,呵出的白氣在眉睫上結出細密的冰霜。
不停地跺著腳,鐵靴撞擊凍土的悶響在營地此起彼伏。
偶爾有人掏出酒囊灌上一口烈酒,喉頭滾動間,火辣辣的熱流才能暫時驅散些寒意。
傷兵營里,軍醫們正忙著給凍傷的士兵涂抹藥膏。
那些在追擊戰中負傷的將士們此刻更加難熬,傷口結著冰碴,換藥時總要帶下一層皮肉。
壓抑的呻吟聲在帳篷里回蕩,混著藥膏與血腥氣,凝成一片化不開的苦楚。
中軍大帳內,易年望著銅盆里將熄的炭火出神。
即便以他真武境的修為,也能感受到這陰山腳下不同尋常的寒意。
案幾上的熱茶不過片刻就結了一層薄冰,硯台里的墨汁早已凍成冰塊。
"比立陽冷多了…"
七夏捧著暖爐走進來,素白的手指凍得微微發紅。
望向帳外飄舞的雪幕,輕聲道"這樣的天氣,不知還要持續多久…"
易年沒有回答,只是將大氅披在妻子肩上。
兩人沉默地望著帳外茫茫雪原,誰也不知道這場苦寒何時才能過去。
就像誰也不知道這場延續萬年的戰爭,最終會迎來怎樣的結局。
風雪依舊,唯有陰山沉默地矗立在天地之間,像一道永遠跨不過去的坎。
"已經在等你了…"
七夏說著,又將大氅披在了易年身上。
易年輕輕摸了摸七夏的臉,開口道
"我先過去,你休息會兒…"
"嗯…"
……
臨時議事大廳內,燭火通明。
厚重的檀木桌上鋪著一張泛黃的北疆地圖,邊緣處還沾著未干的血跡。
十幾位將領和修士圍坐四周,每個人的臉上都帶著大戰後的疲憊與亢奮。
"報——!"
一名傳令兵急匆匆跑進來,單膝跪地。
"妖族殘部已全部退過陰山,我軍前鋒在陰山隘口建立防線!"
性子剛猛的老將軍眼中精光閃爍,重重拍了下桌子
"好!陛下,這正是乘勝追擊的好時機!"
老將軍的手指戳在地圖上的陰山以北,"妖族經此一敗,百年難復元氣,只要給我五萬精兵,我定能"
"不可…"
周信突然打斷,開口道
"陰山以北是妖族老巢,地形復雜,貿然深入,恐遭埋伏…"
老將軍摸著下巴上的胡茬,皺眉道
"那總不能在這干等著吧?南邊還打著呢!"
說著,轉頭看向易年,"陛下,依我看,不如留部分兵力駐守,主力回援槐江"
"將軍此言差矣…"
杜景躬身行禮,開口道
"若我軍主力南下,妖族卷土重來怎麼辦?北線十城豈不…"
爭論聲漸漸大了起來。
主戰派和回援派各執一詞,甚至有人拍案而起。
大廳內的氣氛越來越緊張,只有易年始終沉默。
目光掃過爭吵的眾人,手指在桌面上輕輕一敲。
"鐺。"
聲音不大,卻讓所有人立刻安靜下來。
這就是易年現在的地位,一個動作就能讓滿堂肅靜。
"我之前說過…"
易年的聲音很平靜,"這一次,要徹底解決北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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