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冷的笑聲在夜風中回蕩,如毒蛇吐信般刺入眾人耳膜。
南北北握劍的手微微發顫,不是恐懼,而是憤怒。
這群人竟敢以祖父之名挑釁!
“裝神弄鬼!”
大供奉南天涯長劍破空銳響,劍尾卷起三顆黑衣人首級。
血霧尚未散盡,更多黑影已從城牆陰影中涌出,刀光映著殘月泛起藍芒,顯然淬了劇毒。
鳳羽營將士瞧見,迅速變陣。
前排盾牌轟然落地激起塵土,後排長槍從盾隙突刺而出。
金屬踫撞聲如暴雨傾盆,卻見三名黑衣人竟徒手抓住槍尖,反手震碎精鋼打造的槍桿。
碎鐵四濺中,幾人悶哼著倒退,虎口滲出鮮血。
“不對勁!”
南北北旋身斬落兩支毒箭,劍鋒在空氣中劃出淡金色軌跡,“里面藏著高手!”
能讓南北北稱為高手,實力必然已入通明境界。
話音未落,城下黑袍人突然消失。
被鳳羽營護在身後的杜清墨瞳孔驟縮,高聲喝道︰
“小心!”
下一刻,金屬交鳴震得人耳膜生疼,黑袍人枯瘦的手爪與劍刃相抵,距南北北咽喉不過三寸。
“南家人也不過如此…”
黑袍下傳出沙啞譏諷。
南北北驚覺元力正被對方詭異吸走,劍上金光急速黯淡。
南青峰長刀如蛟龍襲來,黑袍人鬼魅般平移三尺,原先站立處青石板無聲化為齏粉。
好在,南北北面臨的危局緩解。
黑袍人平移的瞬間,又有幾道身影上了武關城。
南家供奉又趕來了幾人。
七道白虹自主樓下激射而出,所過之處黑衣人如麥稈般倒下。
但那些傷口竟無鮮血涌出,反而滲出縷縷黑霧。
最前排的五個黑衣人明明心口被洞穿,卻仍機械地揮刀向前。
“結誅邪陣!”
大供奉厲喝。
七位老者腳踏罡位,手中長劍震出肉眼可見的音波。
三名重傷黑衣人跪倒,卻在黑霧翻涌中又搖搖晃晃站起,破碎的胸腔里傳出非人的&34;咯咯&34;笑聲。
南風義趕來接替南北北的位置,回頭對著南北北與杜清墨喝道︰
“離遠點兒!”
話音落,磅礡劍氣如銀河傾瀉,將眼前一名黑衣人攔腰斬斷。
但那些殘肢在黑霧中蠕動糾纏,竟有重新拼接的趨勢。
這一幕,徹底超出了周圍幾人的認知。
一直暗處觀戰的南撫看著城頭上的僵持,神色一凜,用力捏碎了袖中符咒。
一瞬間,古老羊皮紙化作流金沒入地下,整座城牆突然浮現出密密麻麻的梵文。
夜空被驟然點亮,金色符文如活物般游走匯聚,在半空凝成南行一的虛影。
“天!”
六字真言如黃鐘大呂響徹雲霄,瞬間便有幾個黑衣人口吐鮮血栽倒。
黑袍人猛地扯下兜帽,露出布滿咒紋的慘白面孔︰
“不可能!他明明已經...”
“地!”
話音戛然而止。
隨著第二聲出現,幾個重傷的黑衣人突然發出野獸般的嚎叫。
渾身毛孔噴出濃稠黑霧,竟在金光中撕開一道裂隙。
南撫從陰影中走出,手中羅盤指針瘋狂旋轉︰
“別讓他們逃…”
話未說完,遠處地平線突然爆發出沖天血光。
諸國聯軍駐扎的方向傳來地動山搖的巨響,某種超越人智的存在正撕裂夜幕降臨。
黑袍人趁機化作黑煙消散,臨走前怨毒的目光刺向南撫︰
“游戲才剛開始,好好享受吧!”
殘余黑衣人如提線木偶般集體後撤,那五個不死怪物殿後,被金光灼燒得露出森森白骨仍蹣跚前行。
南北北手一揮,不知何時入手的鞭子卷住最後一個怪物的脖頸,卻見黑霧中突然伸出骨刺。
“什麼聲音?”
鳳羽營中一名听力極佳的士兵突然驚叫。
下一刻,笛聲從聯軍方向遠遠傳來。
定楮看去,只見那些本該在秋寒中緩慢腐敗的尸骸,此刻正被灰綠色的霧氣纏繞。
幾個呼吸過後,一具胸口插著短矛的尸體突然抽搐,露出森白肋骨的腹腔里傳出&34;咕嚕&34;聲。
翻白的眼球轉了半圈,腐爛的視神經居然重新連接,定格在武關城的方向。
&34;喀嚓!&34;
第一具尸體折斷了自己卡在盾牌里的左腿骨,用掛著碎肉的脛骨撐起身體。
緊接著是第二具、第三具…
那些被鳳羽營利箭貫穿咽喉的敵尸,此刻正抓著箭桿將自己從尸堆里拔出來,箭頭刮擦頸骨的聲響令人牙酸。
在笛聲的指引中,一具無頭尸體正摸索著撿起自己的頭顱,那頭顱的嘴唇竟然還在張合,咬住了路過尸體的腳踝。
更遠處,被戰馬踏碎胸腔的騎兵尸體正在拼接,斷裂的脊椎像蜈蚣般一節節拱起,灰紫色的腸子拖在身後如同另類的綬帶。
“聖山行尸…這是出現在聖山的行尸!”
大供奉的胡子在顫抖,聲音同樣有些顫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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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音未落,尸群中突然爆發出刺耳的骨笛合鳴,十幾萬具復活的尸體同時轉向武關城。
腐爛程度不一,但無一不是恐怖至極。
有些還能看出生前面容,只是皮膚呈現詭異的青灰色。
有些則已經膨脹成巨人觀,每走一步都有黃綠色液體從爆裂的皮膚滲出。
最可怕的是那些只剩骨架的,關節處纏繞著腥臭的黑霧,像提線木偶般被無形的絲線操控。
腐爛的腳掌踩過自己生前流淌的血液,黏連的皮肉在凍土上留下膠質般的痕跡。
尸潮移動速度看似緩慢,但那些殘缺的肢體竟能詭異地拉伸。
一具缺少小腿骨的尸體突然彈出大腿骨插進地面,像撐桿跳般瞬間前進三丈。
它們經過的草地瞬間枯萎,秋夜里竟騰起帶著尸臭的白霜。
“放箭!快放箭!”
城防官嘶吼著拍打嚇呆的弩手。
第一波箭雨呼嘯而出,精準命中前排尸群的眉心。
然而那些中箭的尸體只是晃了晃,繼續向前行走。
甚至有具尸體自己拔出了眼窩里的箭矢,反手擲回城牆,貫穿了一名守軍的喉嚨。
南北北下意識的握緊了手,目光在聯軍方向快速穿梭。
可想從如此規模的大軍中找出異象,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隨著笛聲拔高,尸群中突然躍出數百具特別完整的尸體。
額頭上都釘著青銅釘,奔跑時四肢反關節扭曲,速度快得在身後拉出腐肉殘影。
“趕尸人…”
南撫盯著快速朝著武關城涌來的行尸大軍,喃喃道︰
“姜家,你們怎麼敢的…”
還沒等南撫發怒,聲音瞬間淹沒在突然響起的號角聲中。
城頭上驚駭望去,卻見武關城南門外的亂葬崗里,那些埋葬多年的無名尸骨正破土而出。
一具掛著南昭制式鎧甲的骷髏,空洞的眼窩里突然燃起綠火。
夜風裹挾著腐臭,行尸大軍如潮水般涌向城外正準備升起吊橋的南昭軍隊。
“列陣!快列陣!”
巡邏將領厲聲嘶吼,士兵們迅速結成防御陣型,長矛如林,寒光閃爍。
下一刻,短兵相接。
一名南昭士兵怒吼著刺出長矛,鋒利的矛尖貫穿了一具行尸的胸膛。
可那怪物只是頓了頓,腐爛的雙手仍死死抓住矛桿,任由矛尖從背後穿出,仍一步步向前逼近。
士兵大驚,想要抽回長矛,卻發現矛桿被尸體的肋骨卡住,根本拔不出來!
“砍它腦袋!”
旁邊的戰友揮刀斬下,行尸的頭顱滾落在地,無頭身軀這才轟然倒下。
可還沒等他們喘息,另一具行尸已經撲了上來。
腐爛的手指如鐵鉤般扣住一名士兵的肩膀,張口就咬向他的脖頸!
士兵慘叫一聲,拼命掙扎,可那行尸的牙齒已經撕開皮肉,鮮血噴濺而出。
一瞬間,混亂無比。
一具行尸被長矛釘穿腹部,可它仍拖著半截腸子向前爬行,白骨手指死死扣住一名士兵的腳踝,硬生生將他拖倒。
另一具行尸被砍斷雙腿,卻仍用雙臂支撐著身體,瘋狂抓撓著周圍的士兵,直到一名南昭軍士怒吼著一刀劈開它的頭顱,才徹底停止動作。
“該死!這些鬼東西根本殺不完!”
一名百夫長咬牙揮刀,刀刃劈進一具行尸的肩膀,可那怪物只是晃了晃,反手抓住他的手腕,張口就咬!
百夫長痛吼一聲,猛地一腳踹開它,可手腕上已經鮮血淋灕。
能活到現在的士兵都是強者中的強者,可面對這些不懼刀劍、不知疼痛的行尸,尋常戰法根本無用。
哪怕砍斷手腳,只要頭顱還在,它們就會繼續攻擊。
只有徹底斬斷脊骨或砍掉腦袋,才能讓它們徹底停下。
可問題是,行尸太多了!
放眼望去,荒野上密密麻麻全是搖晃的身影。
腐爛的眼眶里泛著幽綠色的光,骨笛聲仍在回蕩,不停操控著這場死亡行軍。
南昭軍隊的陣型被沖得七零八落,士兵們被迫各自為戰,可每殺死一具行尸,就有更多的怪物涌上來。
“撤退!撤回城內!”
巡邏將領用盡最後的力氣將吊橋的繩索系緊後終于下令,可撤退的路已經被尸群截斷。
一具具行尸從四面八方圍攏過來,腐爛的手指抓向活人的血肉,慘叫聲此起彼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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