棲霞山原本一片寧靜祥和,然而突然間,一場大戰毫無征兆地發生了!
與此同時,位于上京的皇宮卻呈現出一種罕見的靜謐氛圍。
白日里,皇宮之前上演了一場驚心動魄、但最終有驚無險的大戲。
而隨著這一幕的落幕,北祁王朝的皇權交接儀式也宣告圓滿完成。
秦懷胤這位曾經站在北祁最巔峰的帝王,所留下的最後一批死士,如今已傷亡殆盡。
自此以後,北祁境內再也沒有人膽敢輕易去招惹易年。
夜幕降臨,華燈初上。
周晚靜靜地佇立在經過重新修繕的太和殿前,仰首凝望著夜色籠罩下的宏偉皇宮,眼神深邃如海,讓人難以揣測此刻心中究竟在思索著些什麼。
遙想往昔歲月,那時的周晚被秦懷胤窮追不舍,狼狽不堪得猶如一只喪家之犬,無奈之下只得被迫遠離京城,奔赴遙遠的落北原以求一線生機。
在離去的那一天,盡管周晚口中喊出了豪邁的誓言,可實際上對于自己是否還能夠重返上京,他心里半點兒把握也沒有。
時光荏苒,不過短短三年時間而已。
如今,秦懷胤這個名字已然成為歷史長河中的一抹塵埃,曾經強加于周晚身上的種種誣陷罪名也都煙消雲散。
那個昔日被人們視為游手好閑、不務正業的二世祖,已經搖身一變,成為了令人敬畏的歸墟強者。
而他最為親密無間的好兄弟易年,則登上了北祁皇帝的寶座。
可以毫不夸張地說,放眼整個北祁,再也找不到一個人的背景能像周晚這般雄厚強大。
感覺走了很長的路,現在回想起來,似乎就發生在昨天。
原來時間,真的可以過得很快。
而對于周晚而言,現在的局面還有另一個意義。
周晚知道易年對于那至高無上的皇權毫無眷戀之心,這也就意味著北祁未來所有的事務都將壓在他的肩上。
若是時光倒流回到以前,面對這樣一份看似誘人實則責任重大的差事,周晚會毫不猶豫地搖頭果斷拒絕。
然而今時不同往日,此時的周晚很需要這個擔子。
因為若想徹底消除北疆與北祁之間長久以來累積的恩恩怨怨,就必須牢牢地將北祁掌控于股掌之中。
而如今,至關重要的第一步已然順利踏出,接下來所要做的就是想方設法讓龍桃成為北疆真正意義上的主人。
只可惜現今的北疆已非昔日模樣,其局勢之錯綜復雜遠超當初的上京。
要想成功取代實力深不可測的萬妖王,前方等待龍桃的注定是一條布滿荊棘且漫長無比的道路。
每每思及此處,周晚的內心深處便不由自主地涌起一陣深深的無力感。
無奈地搖了搖頭,仿佛想要把這些煩擾盡數甩出腦海一般。
緊接著又長長地嘆息一聲,似是要將滿心的憂慮全都隨著這一口氣吐出來。
“嘆什麼氣?”
周晚正嘆氣的時候,身後傳來了聲音。
回頭望去,只見易年走了過來。
全身上下沒有半點兒元力波動,不是黑夜假扮的。
周晚听著,將方才的壓抑暫且壓下。
苦笑了下,望著夜色中的皇宮,開口道︰
“有點兒不敢想這一切都是真的,你還記不記得當時你送我走的時候?”
易年點點頭,開口道︰
“當然記得…”
說著,轉頭看向周晚,笑了笑,繼續道︰
“那時候有沒有想過會這麼快回來?”
周晚也笑了笑,開口道︰
“沒想過,甚至連回不回來都沒把握…”
“你當時不是說了一定會回來嗎?我可記得你那時候的豪言壯語…”
周晚听見,臉上的笑變成了苦笑。
“吹牛呢唄,這還听不出來…”
易年听著,無奈的搖了搖頭。
這周小爺,嘴上真沒輸過。
“對了,你怎麼忽然過…”
周晚難得的不好意思一次,正想轉移話題,卻被一聲不合時宜的叫聲打斷了。
咕嚕~
咕嚕~
聲音,正從易年肚子位置傳來。
變成了普通人,一日三餐還真有些煩人。
易年尷尬的咧嘴一笑,開口道︰
“餓了…”
周晚被易年一句話逗笑,到了嘴邊的話咽了回去。
“我去讓御膳房弄點兒吃的…”
易年搖了搖頭,開口道︰
“換個地兒吧,沒這好肚子吃這里的山珍海味…”
“去哪兒?”
“想吃包子了…”
“這個時辰還有嗎?”
“應該不能關這麼早…”
“我去備車…”
周晚說著,轉身朝著殿外走去。
不多時,皇宮門口一輛馬車駛來,守門的士兵瞧見,立馬躬身行禮︰
“周大人…”
趕車的周晚點點頭,開口道︰
“開門,辛苦…”
原則上出宮需審批,拿著文書才行。
不過周晚這張臉現在是上京城最好用的通行證,士兵哪里敢攔。
立馬揮手,示意屬下開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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厚重而古樸的大門發出“嘎吱”一聲輕響,緩緩地向著兩邊敞開。
高台已經被拆除,傍晚大戰的痕跡全部被抹了去。
不過留在百姓心中的痕跡,估計永遠都不會消失。
周晚坐在馬車上,手中緊握著韁繩,一抖,口中輕喝一聲︰
“駕!”
兩匹駿馬猶如離弦之箭一般,撒開四蹄,拉著馬車朝著門外飛奔而去。
剛剛駛出宮門,雨點開始紛紛揚揚地灑落下來。
眨眼之間,細密的雨絲便交織成了一張巨大的雨幕。
馬車的車輪飛速轉動著,無情地碾過地面上的積水,濺起一片片晶瑩剔透的水花。
那些水花在空中短暫地飛舞後,又迅速落下,砸出一個個小小的水窪。
隨著車輪不斷向前滾動,留下的車轍印也只是在路面上曇花一現,很快就被後面涌來的雨水所淹沒、填平。
馬車在漆黑如墨的夜色中疾馳而去,道路兩旁的樹木和房屋飛快地向後倒退。
只有那連綿不絕的雨聲伴隨著馬蹄聲和車輪聲,構成了一曲獨特的雨夜序曲。
雨越下越大,打在車窗上發出 里啪啦的聲響。
此時的街道上空蕩蕩,除了偶爾匆匆趕路的夜行人和幾只躲在屋檐下瑟瑟發抖的流浪貓外,幾乎看不到其他身影。
百姓們都早早地回了家中,緊閉門窗,以躲避這場突如其來的大雨。
就這樣,馬車一路向南行駛,到了位于城市東南方向的烏衣巷口。
周晚輕輕一拉韁繩,讓馬車放慢速度,然後小心翼翼地駕車鑽進了這條幽靜深邃的小巷。
巷子里面異常安靜,與平日里外面喧囂熱鬧的大街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這里的房屋大多顯得有些陳舊,牆壁上爬滿了青苔和蔓藤。
由于時辰已晚,大多數人家都已熄燈入睡,只有寥寥幾扇窗戶透出微弱的燭光,宛如夜空中閃爍的星星,但這點光亮卻無法照亮整條烏衣巷。
在巷子深處,一家差不多半個月沒有人居住的醫館。
院子里的雜草經過這些日子無人打理,又瘋狂地生長了起來,幾乎快要掩蓋住門前的小徑。
大門虛掩著,並未上鎖,想來是當初易年帶著趙公明離開時走得太過匆忙,以至于連門鎖都來不及帶上。
而誰又能想到,就在他們離去後的短短幾個時辰里,整個上京城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周晚漫不經心地掃視了一眼醫館四周,隨後將目光投向了巷子東邊那家已經關門歇業的包子鋪。
透過門縫,看到屋內黑漆漆的一片。
敲了敲車窗,開口道︰
“關門了,我就說這麼晚不能開門吧,沒事兒非得吃什麼破包子…”
周晚抱怨著,將門簾拉開。
易年打著哈欠出來,看向周晚,疑惑道︰
“嗯?什麼關門了?”
周晚瞧見易年的樣子,只以為易年睡傻了,無奈道︰
“關門了,沒包子吃…”
正說著,忽然愣了下,一提韁繩,開口道︰
“對哦,把這茬忘了,听趙公明說好像搬家了,搬城東大街去了是吧…”
“什麼城東大街?”
易年繼續問著,不過周晚已經趕著馬車沖了出去。
看了眼前方昏暗的巷子,疑惑的撓了撓頭。
見周晚不理自己,又坐回了馬車。
瞧見外面的雨水,眉心不自覺的皺了起來。
雨水掠過臉頰,覺得有些涼。
瞧見車窗被打濕,將窗子關了起來。
沒多大功夫,馬車的速度慢了下來。
“找到了…”
周晚的聲音傳來,然後馬車緩緩停下。
易年撩開簾子,一間包子鋪出現在了眼前。
不過擺在外面的籠屜沒有半點兒熱氣,門雖然開著,但里面沒人。
很顯然,打烊了。
易年看得出,周晚自然也看得出,回頭看向易年,開口道︰
“打烊了,要不換個地方?”
正說這話,只見門口出來了一個人,正是包子鋪的老板,二胖。
二胖朝著馬車擺了擺手,開口道︰
“這幾天休息,過兩天再…”
話還沒等說完,忽然停了下來,看著馬車上的周晚,驚訝的張大了嘴巴。
周小爺現在可是上京城的大紅人,就算不認得自己父母,也得認得周小爺。
可能二胖怎麼也沒想到,周晚會在深夜趕著車來到自家門前。
而能讓周晚趕車的人,整個上京城都超不過一手之數。
所以馬車里坐的,不會是別人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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