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著這可怕的火焰越燒越旺,若再不及時阻止盤旋在正南城上空的九頭鳥,恐怕整座正南城都將在頃刻之間化為一片廢墟。
要知道,正南城可是位于戰略要沖之地,乃是四季花海的最後一道堅固防線。
一旦城池被破,那些好不容易才被擊退的諸國聯軍必定會趁虛而入,在第一時間對正南城發起猛烈攻擊。
到那時,原本已經成功扭轉的戰局將會再度陷入被動之中,想要重新將這些來勢洶洶的敵人驅趕出去,簡直比登天還要困難!
可面對這上古大妖,歸墟之下皆為螻蟻。
訓練有素的士兵還沒等靠近,不是被風吹散便是被火焰阻擋,根本進不得前。
好在南家的供奉此時正守在城中,雖然沒有阻止鬼鳥破城,但好在第一時間將這大妖阻擋在了城北區域。
鋪天蓋地、密密麻麻的攻擊如疾風驟雨一般,源源不斷地朝著鬼鳥席卷而去!
劍芒飛舞,刀風剛猛。
功法特有的光芒不停在城北亮起。
一時間,城北區域被這絢爛而又致命的景象所籠罩,仿佛世界末日來臨一般。
鬼鳥不在意普通人,不過面對歸墟強者們的進攻,不再似之前那般無視。
張開巨大的翅膀,掀起陣陣狂風,不停朝著南家的供奉吹去。
口中噴出黑色的煙霧,與那些攻擊相互踫撞、抵消。
每一次撞擊都會引發驚天動地的巨響,震得城北再沒有一塊兒完整瓦片。
隨著時間的推移,激烈的戰斗愈發白熱化。
雙方你來我往,互不相讓。
可明眼人都看得出,此時的阻攔依舊是徒勞,因為隨著鬼鳥的氣息爆發,供奉出現了傷亡。
沒有白笙簫莫道晚那等強者,正南城沒人攔得住這上古大妖。
破壞,永遠比守護難。
正南城打的熱火朝天,而剛剛經歷鬼鳥洗禮還沒緩過神的拒北軍,看見了更加可怕的東西。
不知何時,早已退到錦官城北的諸國聯軍,悄無聲息的集結了起來。
穿越花海,迅速朝著正處于慌亂中的拒北軍趕去。
遠遠看去,身上甲冑沒有半點兒灼燒痕跡,攻城器械完好無損。
先前被壓下去的斗志再一次燃起,行動迅捷無比。
這一發現,讓前方斥候震驚無比。
鬼鳥,沒有襲擊聯軍。
一抹絕望出現在了心頭。
難道,天要亡南昭不成?
就在絕望之際,夜幕籠罩著大地。
一片漆黑與寂靜之中,突然傳來一陣激昂而嘹亮的號角聲!
這聲音仿佛一道劃破夜空的閃電,瞬間打破了寧靜。
只見諸國聯軍如潮水般洶涌而至,高舉著火把和武器,喊殺聲震耳欲聾,氣勢洶洶地向著拒北軍發起了猛烈的沖擊。
火光映照下,甚至可以看到聯軍士兵們臉上猙獰的表情,眼中閃爍著貪婪和殺意。
馬蹄踏過地面,揚起滾滾煙塵。
刀劍相交之聲不絕于耳,金屬踫撞出的火花在空中閃耀。
就在拒北軍還未集結之時,聯軍到了。
下一刻,花海又一次變成了戰場。
一瞬間,整片戰場瞬間陷入了混亂與血腥之中。
……
聖山,止戈台。
竹園一事,知情人只有兩個,畢竟那是易年與木葉演的一場戲。
算上七夏的話,也就三個。
白笙簫當初沒細問,一是相信易年,二是隔牆有耳,怕走漏風聲。
可此時再問,白笙簫卻不知道自己想從易年那里得到什麼答案。
害怕的神色,第一次出現在白笙簫的眼中。
或許,是怕從易年口中听到另一個回答。
易年來了,鐘萬爻也來了。
但聖山上的人卻已經死絕了。
巧合?
必然?
沒人知道…
就像沒人知道為什麼鐘萬爻守了百年的竹園,卻親手毀在了易年手中。
這師徒的葫蘆里賣的什麼藥,愈發讓人看不懂了。
易年听得懂白笙簫的話,也看得懂白笙簫的眼神。
當初在晉陽的回答沒有絲毫遮掩,因為這本就是計劃中的一環。
可那本應該出現的人,卻始終沒有出現。
所以眼下,不知如何回了。
想解釋,也解釋不了。
看向白笙簫,開口道︰
“白師兄…”
白笙簫瞧見,輕輕搖了搖頭。
旁邊的莫道晚,神色也暗了下來。
看著二人的反應,易年深吸口氣,開口道︰
“我想去一趟萬木林…”
“好…”
白笙簫回著,轉身便朝著止戈台下走去,莫道晚緊隨其後。
易年一動,石羽與石盼立馬跟上。
听見腳步聲,易年回頭,伸手在石家姐妹身上點了幾下。
師父布下的截脈指解開,二人身上的氣息開始迅速聚攏,實力也在不停恢復。
不怕二人危險,因為聖山之上已經沒什麼人能讓她們殺了。
做完這些,伸手指了指櫻木王,開口道︰
“帶上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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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完,石羽沒有回答,只是與石盼一左一右將人架了起來。
四人,追著莫道晚與白笙簫而去。
從主序閣的止戈台到南劍峰不算遠,路上,易年有些認不得聖山了。
原本靈氣濃郁的聖山隨著五行骨龍龍魂被七夏盡數收走,靈氣便再也無法聚攏。
這一變化帶來的影響極其深遠,隨著靈氣的急劇衰退,如今已然遠遠不及往昔那般充盈濃郁了。
不僅如此,更為可怕的是,漫山遍野還堆積著數十萬具行尸的尸體。
雨夜里,死去的行尸並未真正安息。
不知何時,亡魂悄然匯聚。
等來到南劍峰之時,周圍盡是令人毛骨悚然的陰森氣息。
若是普通人置身于這樣的環境當中,恐怕早就被嚇得魂飛魄散了。
不過所幸的是,易年與白笙簫幾人不是普通人。
加上有著實力強大的石羽以及尸鬼跟在後面,盡管周圍的亡魂蠢蠢欲動,但卻始終不敢貿然靠近。
石羽與尸鬼身上散發出來的無形威壓就像是一道堅不可摧的屏障一般,將亡魂阻擋在了安全範圍之外。
穿越面目全非的南劍峰,到了斷崖。
而那高聳入雲的南北劍峰之間,橫亙著相柳骸骨搭建的骨橋。
森森白骨,仿佛是從地獄深處延伸出來的通道。
在這漆黑如墨的雨夜里,大雨無情地敲打著橋面,發出 里啪啦的聲響。
閃電劃破夜空,映照出橋上那慘白的骨頭,閃爍著詭異的光芒,使得整座骨橋看上去越發陰森恐怖。
初來聖山之時易年還听剛入山的弟子們抱怨過,為何不在斷崖上建座橋,往返總要走那看上去搖搖欲墜的鎖鏈。
如今橋有了,不過應該不是那弟子想象中的那座橋。
來到骨橋前,一股刺鼻的惡臭便撲面而來。
沒了血海支撐,相柳骸骨上的肉開始腐爛,血肉與骨骼中的毒素也開始揮發。
雖然有雨水沖刷,但卻沒法在短時間之內消解。
這些劇毒的骸骨具有極強的腐蝕性,這才沒多大功夫,就已經將兩岸原本繁茂的花草森林侵蝕得面目全非。
昔日生機勃勃的綠色植被如今已化為一片焦黑,滿地都是凋零的花瓣和枯黃的樹葉。
放眼望去,劍峰的骨橋之上彌漫著近乎實體的死亡的氣息。
沒有去管相柳的毒,跟著早已過了橋的白笙簫和莫道晚繼續向前。
當來到三岔路口的時候,易年長長嘆了口氣。
近晚峰,同樣面目全非。
木屋變成了廢墟,自己做的竹椅不知去向。
看著這熟悉又陌生的山峰,腦海中不停閃過和宋令關等人在此喝酒時候的熱鬧場景。
如今,山不在了,人也不在了…
沒有停留,左轉向東,萬木林到了。
曾經的萬木林生機勃勃,甚至能補充七夏那快速的流失。
而如今的萬木林,再也不復往日的生機與繁榮,只剩下一片淒涼與破敗。
原本翠綠欲滴的樹木被燒成灰燼,焦黑的樹干橫七豎八地倒在地上,猶如一具具猙獰的尸體。
兩三年的時間,這里沒有任何變化。
仿佛時間還停留在七夏腳踏火鳳骨龍環身的那一刻。
七夏當時抱著必死的決心毀掉萬木林,給了元氏一族撐下去的機會。
萬木林變成這樣與七夏有關,但卻不怪她。
而沒了生機滋養的萬木林,可能永遠也恢復不成原來的樣子了。
莫道晚沒有說話,易年示意石羽原地等著,然後一人進入了萬木林中。
按照記憶中的路線,找到了七夏曾經打坐的地方。
白笙簫走上前來,易年轉頭看去。
“一直如此,沒法恢復原樣…”
易年點點頭,開口道︰
“鳳凰火焰乃是天火,天火過後萬物不生,也算正常…”
不過這只是其一,最主要的其實是沒有了生機匯入。
就在說話之時,易年忽然頓了下。
目光朝著旁邊掃去,落在了一股不屬于萬木林的綠意之上。
那是一截枯木,腐朽無光。
可就在這截枯木之上,卻生出了一條嫩芽。
嫩綠的色澤與周圍腐朽的環境形成了鮮明的對比,看上去脆弱卻又頑強不屈。
雨水落下,嫩芽輕輕搖曳。
當看見這條綠芽之時,易年眉心一皺。
右手伸向天空,一縷流光落入了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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