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生鏡,能照前世今生來世,不是法寶,但卻是天地而生,有緣者方能見之。
七夏繼續道︰
“以前一直以為三生鏡只是書中臆想的虛幻之物,沒想到竟然是真的…”
“那這鏡子有什麼作用?會不會…”
易年問著,目光飄向了坐在地上的倉嘉。
這怪異的梵天淨土出現了世所罕見之物,倉嘉又在其中,總是不讓人放心的。
看過不少書,但卻沒在書中見過關于三生鏡的記載,可能青山的書還是太少了,最起碼比不過元氏一族。
听出易年的擔憂,七夏搖了搖頭,開口道︰
“沒听說過三生鏡有什麼危險,如果有,那應該就是佛教中常說的因果吧…”
“什麼因果呢?”
易年輕聲問著,心里已經起了想要強行破開金光的念頭。
心念到,身上氣息開始慢慢提升。
後面休息的龍桃與周晚感受到易年氣息變化,同時睜眼,來到了金光旁邊。
看著已經不再顯示畫面的鏡子,周晚開口道︰
“怎麼了?要動手?”
說著,身上氣息也開始提升。
恢復了半天的龍桃藏天入手,目光落在了易年身上。
感受到幾人的氣息變化,之前沒有任何動作的七夏搖了搖頭,開口道︰
“現在情況不明,最好不要輕舉妄動。”
易年听著,剛想點頭,周晚的聲音傳了過來。
轉頭看去,只見周晚正指著第二面鏡子,開口道︰
“看,又有畫面了…”
幾人的目光同時落在鏡子上,只見鏡子里面出現了一座寺廟。
寺廟坐落在一片樹林中,很老,很舊,不知屹立在山中多少年月。
黃牆灰瓦,莊嚴肅穆。
中間幾處鏤空,院中石桌石椅整齊。
院外雜草肆意生長,院里卻沒見什麼痕跡,應該是經常有人打理的原因。
院門口開始,一條石板路鋪到了大殿門口,濕潤整潔。
小路上一個香爐,有青煙升起。
青煙徐徐,飄動間,向上而去。
好像有風吹著一般。
然後,一個人影出現在了畫面中。
那是一個和尚,很老。
褶皺的皮膚全都堆在了臉上,嘴唇凹陷,應該是牙齒都已經掉光了。
不過那雙不大的眼楮依舊有神,帶著虔誠,又帶著和善。
一身破舊的僧衣穿在身上,與那閃著金光的紅色袈裟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站在寺廟門口,看著門檐下的牌匾,怔怔出神。
不多時,目光收回,輕輕推開了廟門。
隨著院門開啟,老和尚進了寺廟。
沒有往前走,而是站在了門口。
微風輕輕吹動袈裟,也吹著老和尚瘦弱的身子,還有那不知何時燃起的香。
不知過了多久,老和尚有了動作。
右臂輕抬,挽起了袈裟,第二次邁步,向前走著。
一步,一停。
不知是累,還是在進行著某種儀式
老和尚走著,很慢。
每一步,好像都用盡了全身的力氣,但卻不見胸口起伏。
神情,依然是那般虔誠,莊嚴。
不知過了多久,老和尚走到了香爐前。
雙手合十,低頭彎腰,行了一個佛禮。
行禮過後,繞過香爐來到了大殿門前。
伸出那只只剩下了皮包骨頭的手,推開了大殿厚重的大門。
很費力,但推的開。
大殿大門被推開之後,陽光,灑了進去。
老和尚走到里面的蒲團前,盤坐而下。
蒲團旁邊,有個木魚。
老和尚取下脖子上櫻桃大小的佛珠握在手中,緩緩轉著。
另一只手拿起木錘,敲著木魚。
側頸處動著,應該是在誦佛念經。
但沒有聲音。
所有的一切,都在無聲中進行。
“又開始了,是不是一會兒又要掃地了?”
周晚說著,沒人回他。
本以為會念上很久,可就在周晚說完話後,老和尚有了動作。
看見老和尚有了動作,周晚一愣,喃喃道︰
“不會能听見小爺說話吧?”
易年搖了搖頭,開口道︰
“听不見,一會兒也不會掃地,他要修房梁…”
听見易年如此肯定的答復,周晚看了眼易年,開口道︰
“真的假的,你見過啊?我看就是,這不和剛才一樣嗎…嗯?”
周晚話沒說完,一聲驚訝響起。
因為畫面里面,老和尚沒去掃地。
只見老和尚起身走到大殿角落,地上放著一根房梁。
老和尚彎腰把那斷了的房梁撿起。
房梁很粗,很重,很長。
尋常人,只怕要三五人才能抬起,可那老和尚一個人便拿了起來。
那粗壯的房梁與瘦弱的身體,又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這個老和尚,不是普通人。
可能是怕髒了衣服,在拿起房梁之後,一只手,把袈裟解了下來。
往後隨手一拋,正好落在了那蒲團之上。
不過老和尚可能是太老了,老的腦袋有了些糊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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怕髒,拿起房梁前便應該把袈裟脫掉。
糊涂不止體現在這一點上,當老和尚看著大殿上面的殘缺,搖了搖頭,臉上出現了一絲苦笑。
把那沉重的房梁放在了地上,轉身從大門走了出去。
可能是忘了袈裟,也可能是一會兒還要回來。
出門左轉,到了大殿邊緣再次左轉,沿著大殿旁的小路,到了後院。
後院很多房間,所有的房間看上去都一樣,連禪房柴房的標識都沒有。
後院里面寸草不生,石板鋪成的地面干干淨淨,上面依稀能看出些水痕,應該是昨夜下了雨。
老和尚走在光潔的地面上,同之前一樣,走的很慢。
但比剛進院的時候快了不少,最起碼沒有一步一停。
來到一處門口,老和尚推門進屋,里面堆滿了雜物。
伸著那干枯的雙手,在雜亂里翻翻找找。
找了半天,從里面拿出了木錘與方木。
看著老和尚手里的工具,周晚再次轉頭看向易年,開口道︰
“你怎麼知道?”
易年沒說話,因為心思都在畫面之中。
白淨臉上神情凝重,平和雙眸中滿是思索之意。
而那思索中帶著些許震撼。
看出易年沒有搭理自己的意思,周晚撇了撇嘴,繼續看著畫面。
畫面中的老和尚已經進了殿中,放下方木與木錘,拿起了那沉重的房梁。
不見有任何動作,整個人飄身而起,帶著那沉重的房梁,升到了那殘缺的地方。
這老和尚可能真的太老了,老的腦子已經不好用了。
拿起那房梁飛到高處,把房梁按在了殘缺處,可固定房梁用的方木,還在大殿的地面上。
老和尚下意識的伸手去拿,卻發現離得太遠。
那蒼老的臉上,有苦笑出現。
嘴里,沒有牙齒。
好像忘記了那還沒有固定牢靠的房梁,老和尚飄身而下,落在了地上。
很穩。
彎腰拿起了放在地上的木錘與方木。
而就在這時,那房梁,從上面掉了下來。
往前走了一步準備去拿釘子的時候,房梁砸在了老和尚方才的所在的位置。
老和尚听見身後的聲音,回身看了眼房梁。
沒踫,又飛了上去。
到了那處殘缺的時候,老和尚看著手里的方木與木錘,愣了片刻。
低頭見那掉落的房梁,苦笑,又上了臉。
帶著工具落下,放在了地上。
拿起房梁,飛了上去。
再次低頭,苦笑再次。
梁到了,工具又落在了下面。
或許老和尚真的糊涂了。
因為這件事,重復了好多次。
飛起,落下。
拿起,又忘。
好多次的搖頭,好多次的苦笑。
此時的老和尚,就好像孩童耍著玩具一般,拿起一樣,落下一樣。
不過孩童是哭鬧,老和尚是苦笑。
孩童哭鬧會發脾氣,但老和尚沒有。
可失敗了許多次後,終于把所有的東西一起拿起,卻忘了飛上去。
不知不想修了,還是真的忘了。
再次來到後院,把所有的東西都放在了柴房里,拿了把掃帚出來。
到了前院,開始掃了起來。
院子里什麼都沒有,但老和尚掃的很認真。
老和尚掃了很久,從東到西,從南到北,卻沒掃出一點兒雜物。
可能是累了,也可能覺得院里已經干淨了,把掃帚立在了大殿的門旁。
進去里面,拿起了袈裟,利落穿上。
出了大殿,坐在門檻上,望著香爐,也望著外面。
混濁的雙眼,隨時都要閉上一般。
“這不和之前看見的一樣嗎?”
周晚說著,龍桃與七夏同時點了點頭。
易年看著,輕輕嘆了口氣。
“不一樣…”
“哪兒不一樣?”
周晚疑惑問著。
“因為不是一個人…”
易年說著,開口道︰
“看吧…”
幾人目光再次落在鏡子中的畫面上。
畫面中,夜幕降臨,靜坐的老和尚有了動作。
扒著門,起了身。
向著大殿西邊走去。
那里有口鐘。
懸在亭子里。
鐘錘上的鐵鏈,光亮如新。
老和尚伸出手,扶住鐘錘,用著力氣,慢慢向後拉著,想要敲鐘。
當木錘即將落在鐘上時,一層雲霧遮蓋了畫面。
當雲霧散去之時,之前看見的寺廟重新出現。
老和尚的身影出現在廟門前,與之前一模一樣。
“還來?”
周晚抱怨一聲,對畫面沒了興趣,與易年交代了聲,轉身去了後面。
易年沒動,但眉心的疑已經消失了。
看著畫面中的老和尚,開口道︰
“這是以前發生的事…”
“為什麼?”
“因為我見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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