涼風蕭瑟，正在復甦的的枝椏上還掛著幾片未褪去的枯葉，風一吹，它們就吱呀吱呀的晃動兩下，看上去也沒幾陣風的活頭了。
沈清月單手托著臉頰，視線漫無目的飄忽在窗外，最終落在一片緩緩下落的葉子上便再沒有移動過，像是被黏在了那里似的。
直到葉子的身影沒入了窗沿，那雙落寞的黑瞳才重新尋找目標，最後又落到了枝丫上。
一片新生的新葉，正對著陽光搖曳。
“清月，看什麼呢這麼入神？”
“看生命。”
“？”
“還是植物的生命力頑強，禿了幾個月很快就生機勃勃了。”
顧羽柔俏臉一怔。
似乎是被戳到了內心的痛楚，朝氣蓬勃的目光頓時蔫了下去，變得黯淡無光。
“沈清月，我把你當姐妹，你大早上的就往我心里戳刀子是吧？”
“什麼？”
沈清月扭過頭，幾縷凌亂的劉海攔在額前，遮不住清靈眸子中閃爍的無辜波光。
她跟顧羽柔，應該算是情敵吧？
就算是好姐妹，那也是硬性塑料做的。
只要沖擊力到位了，可能瞬間就碎成渣。
如今的‘姐妹’，不過是一邊逃避、一邊相互取暖的失意人罷了。
“羽柔，我們很久沒跟國內聯系了吧？”
沈清月捋了捋劉海，微笑著將她拽出了悲傷。
“確實好久了。”
顧羽柔輕輕點頭。
自從安葬好蕭然的骨灰之後，她就懷揣著賺100億的……借口，逃到了國外。
過去的小羽柔。
似乎已經死了。
每天，自己無端的想起一個人，一件事，一個承諾，他曾讓自己對明天、對未來充滿了期許，但他卻再也出現在自己的明天里。
她有些受不了。
“羽柔，只要你能靠自己賺100億，我以後就做你的男朋友！”
“蕭然哥哥，當你25歲的時候，小羽柔一定會拿著100億嫁妝，風風光光地嫁給你！”
該死！
耳邊的回憶重若千鈞，壓得她喘不過氣來。
少女又想起了傷心事，只得仰起頭肆意地看著日光。
光芒漸欲迷人眼。
“羽柔你又哭了？”
“不是，是太陽太刺眼了。”
“哦。”
沈清月抿了抿干薄的粉唇，也不戳穿。
gir懂gir。
也正因為如此。
從出國那一天開始，兩人就封閉了跟國內的聯系。
阿瀾，詩晴，淺淺……
其中的任何一個人她們都沒再聯系過。
“也不知道她們怎麼樣了……”
沈清月從兜里掏出手機，指紋解鎖。
看著屏幕中綠泡泡右上角的99+，猶豫了許久之後，還是沒勇氣點開。
葉晨哥哥自從上次在羊城救了她之後，就一直躲著他，甚至現在還躲到另一個世界去了。
他壞呢！
如今的她。
在一群女孩子中，是一個外來者。
不合群，不被認可。
他壞呢！
背著她找了這麼多如花似玉的女朋友，一個個還跟她不相上下，甚至猶有過之。
但她並不怪他。
就算要怪，也找不到人了呢。
“怎麼，你想回國了？”
“不是，就是有點想念爺爺了，他的身子一直不太好，上次在醫院還多虧了一個好心人他才保住了性命。”沈清月搖頭低語。
“好心人？！”
顧羽柔听到沈清月的話，立馬敏銳的抓住了這個字眼。
這世上哪有這麼多好心人，還偏偏被她遇上？
在她認知中，或者說在她們所有人的世界中！
好心人從始至終都一直有一個！
那就是蕭然！
他簡直就是她們的英雄！
“清月，你能跟我仔細說說麼？”
“嗯！”
沈清月沒有隱瞞，把上次爺爺住院的事情詳細說了一遍，其中就包括了那個不願意透露姓名的黑衣人。
迄今為止，她一直都在很感激那個人。
當然，那個黑衣人的一些話她還記得很清楚︰“沈清月！我只能幫他延長一年壽命，而這次治療的代價，是你前男友的10年壽命！”
“什麼！”
“沈清月！你確定那個黑衣人真這麼說的？”
“我確定！不過這世上真的有這麼扯的事情麼？”
顧羽柔听完沈清月的敘述，整個人震驚的渾身顫抖！
蕭然有諸多本事，沈清月或許不知道，但作為老玩家的顧羽柔簡直再清楚不過了！
起死回生這種本事！
這個世界上除了蕭然絕對找不出第二個人！
也就是說！
那個黑衣人就是蕭然無疑！
同樣的，他治療沈清月爺爺所耗費的10年壽命也絕對不是假的！
用蕭然10年壽命換沈凌雲1年的壽命！
這麼說的話，如果蕭然不是為了救沈清月的爺爺耗費了10年的壽命，或許他就不會這麼快去世了呢？
想到這里，顧羽柔忽然感到一陣心煩意亂，看向沈清月的目光逐漸充滿了陰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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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羽柔，你怎麼了？臉色怎麼突然這麼難看？”
沈清月被顧羽柔瞪得心突突跳。
總感覺她下一秒就會撲上來把自己撕碎。
“呵呵！沈清月！你為什麼就這麼幸運呢？不止是你，你們一個個都得到了實質性的好處，就我一個人傻乎乎的只得到一句無用的承諾，憑什麼！這不公平！”顧羽柔冷漠的看著她。
沈清月︰“……”
不是姐妹，你原本的專業是川劇麼？變臉變得這麼順溜！
沈清月被瞪的心中發毛，弱弱道︰
“怎麼了羽柔？是不是我說錯什麼話了，如果是的話我向你道歉。”
顧羽柔收回冷眼，俏顏冷的可怕。
看著一臉無辜的沈清月，她終究還是沒狠下心來說出實情。
看來無知的確是一劑很好的良藥。
她寧願自己可以傻一點！
就像沈清月一樣。
顧羽柔忽然釋然一笑︰“清月，你回國好好陪陪你爺爺吧，不要辜負那個好心人的好意。”
沈清月眼眶微紅，顯然沒想到她會這麼說。
虧她還覺得兩人是塑料姐妹呢，沒想到顧羽柔是真心拿她當姐妹的，這讓她心中一陣內疚︰
“我回去了你怎麼辦？”
“我沒事，不是還有甦嵐姐陪我麼？”
“對了，現在不是還有一個鄭曉蕊在麼？她人也挺不錯的，值得交個朋友，所以我並不孤獨。”
“可是……”
“別可是了，你也說了你爺爺身體不好，說不好听點，一年的時間可是很快過去的，到時候你哭都來不及，還不是現在多陪陪他呢！”
“羽柔…謝謝你！我…我再陪你幾天，過幾天再回去……”
“嗯！”
顧羽柔臉上掛著迷人的微笑，起身伸了個懶腰，陽光透過窗簾灑在她微微泛紅的臉頰上，散發出一種淡然而又略帶慵懶的韻味。
既然蕭然在保護她，那就順他的意吧。
撕碎別人的傘，總歸是不禮貌的。
就是…就是心里有點不舒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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