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踏，踏……”
入夜，昏暗的殿內只有少數燭火閃動，突然間，殿內響起了腳步聲。
“不是和你們說過，沒事兒不要來殿內打擾嗎？”
方天定的聲音響起。
“天定，是我。”
方�停下腳步，出聲回應，看著這個不怎麼見光的大殿，方�眉頭緊鎖，語氣中有些不滿。
“叔爺？”
听到方�的聲音後，方天定也是有些驚訝，他趕緊放下手中的東西，從大殿內部快步走出來，一邊走，一邊還在自己的衣服上擦手。
“你在做什麼？”
方�看到方天定這樣子，就知道事情沒有這麼簡單了。
“沒，沒麼做什麼啊，就，就正在，正在給父皇擦拭。”
方天定被突然提問，他心里也是一慌，再一次擦了擦手。
“听說你現在每天都在殿內侍奉，吃的也是粗茶淡飯？”
方�將方天定的小動作看在眼里，所以他繼續問。
“對，父皇，父皇病重，我，我心中悲傷，吃不下什麼，嗝∼”
方天定前面大部分話說得都不錯，就是最後這個打嗝啊，確實有點兒暴露了什麼。
“你吃什麼呢？”
“沒，沒……”
方天定這邊還想說點什麼，方�已經快步來到他身前，鼻子一動，聞到了燒雞的味道，還有酒氣。
“你就是這麼照顧你父皇的嗎？”
方�對方臘還是很有感情的，畢竟自己是他唯一的長輩了，方臘昏迷，你說他著不著急？
方�伸手把方天定扒拉開，然後走到殿內的屋子里，在屋內的燭光下，能看到方臘就在床上躺著，臉色還是很差。
床鋪上亂糟糟的，地上還有半只沒吃完的燒雞和一堆雞骨頭，顯然吃了不少了，邊上還有幾個空酒壇子。
“這就是你說的粗茶淡飯？”
方�轉頭看著方天定，臉上的表情很不好，顯然方天定的這個孝心啊，要打個折扣。
“叔爺，那我也是人，我也得吃飯吧？”
方天定臉上一紅，但很快就恢復了正常。
“你吃的好，但你的父皇恐怕已經時日無多了吧。”
方�有些心痛，就方臘現在這個樣子，你說方天定是非常認真去照顧了？怎麼可能啊！
“叔爺，您這話就有些大逆不道了吧。”
方天定表示，不要亂說，他可是非常“認真”地照顧了，父皇狀態越來越差，那是因為他自己的問題，不能賴自己頭上！
“天定，你太讓人失望了。”
方�搖了搖頭，他本以為方天定確實是大孝之人，還想著能不能讓方天定去勸勸方杰，或者說讓方天定和方杰好好和談一下。
可現在一看，方天定比方杰更不堪，方杰好歹在軍中是有實打實的戰績，可方天定呢？這家伙就是裝的！
“大明國，不適合交給你。”
方�表示，方天定這樣子，沒有資格繼承大明國！
“叔爺！你說說什麼？”
方天定就像是被踩了尾巴一樣，一下子就暴跳如雷！
“我不合適？我憑什麼不合適？”
“我是父皇長子！也是大明國太子！我不合適誰合適？！”
“你對你的父親，一點兒尊敬都沒有，你這是在照顧他嗎？你這是盼著他早點死！”
方�表示，他是一點都沒看到方天定希望方臘活下去。
“叔爺！你放肆！”
方天定不管了，他決定直接攤牌！
“你今天過來，就是故意找茬的對吧？我不適合接任大明國！難道你的親孫子方杰就合適？！”
“天定！你在胡說什麼！”
方�雖然支持當方杰，但畢竟方天定也是自己孫子輩的人，所以當面被戳穿這個心思後，方�的老臉有些掛不住了。
“難道不是嗎？別以為我不知道，您老就想著讓方杰上位，因為那是您親孫子，而我只是佷孫子對吧！”
“你！你這家伙真的是不孝，不僅對自己的父親不敬，對自己叔爺都這麼無禮！大明國如果交到你手里，遲早要完！”
方�怒了，你一個小輩，憑什麼這麼說我？
“我這就去召集大臣們，讓他們都來看看你的情況！讓他們看看太子孝順的一面到底兒是什麼樣的！”
方�說完，轉身就準備從這里離開！
“叔爺！”
方天定站到了方�的身前，擋住了他的去路，昏暗的燭光下，方�看不清方天定的表情。
“怎麼，你要攔我？”
方�冷笑一聲。
“你是打算把我這把老骨頭也留在這個殿里嗎？”
“叔爺，為什麼，為什麼是方杰？”
方天定抬頭，整張臉變得猙獰，眼中有瘋狂之色正在凝聚！
“從小到大，我有的，方杰都有，我沒有的，他也有！為什麼！明明我才是父皇的長子！他憑什麼跟我一樣！甚至比我更好！”
“你，你怎麼會這麼想？當年你叔叔為了救你父親而死，方杰是你叔叔唯一的兒子，你父親這是在補償他！”
方�表示，這都是應該的，因為當年死的是他親兒子！
“胡說！叔爺，你難道不覺得方杰比我長得更像我父皇嗎？”
方天定歇斯底里了。
“叔爺，嬸嬸當年是遠近聞名的美人，你難道沒想過，方杰其實是我父皇的兒子！叔父當年是被我父皇殺的嘛！”
轟——
方天定這話不亞于一道驚雷，在方�腦子里炸開，讓他站立不穩。
“你，你在胡說什麼！”
方�一臉不可置信。
“叔爺，難道這不可能嗎？”
方天定冷笑。
“您仔細想想，為什麼我父皇會那麼疼方杰！他要什麼就給什麼！”
“方杰才是他的兒子！他的兒子！叔爺！你沒根了！”
“你！你胡說！你胡說！”
方�似乎受不了這種刺激，指著方天定罵罵咧咧！
“方天定！你，你簡直不當人子！我，我打死你！”
方�覺得罵還不夠，所以他左右看了看，在地上撿起一根棍子，沖著方天定就打了過去！
“你別跑！我打死你這個不肖子孫！打死你！”
方天定一看，立刻轉身就走，在殿內靈活地躲閃著方�的攻擊，燭光下，方�追打方天定的畫面，在牆上清晰地顯示了出來！
“叔爺，你再追我！我就不客氣了！”
方天定哪里承受過這種氣，他一邊跑路躲閃，一邊放狠話。
“你不客氣，你怎麼不客氣！我打死你！”
方�緊追不放，方天定躲閃了一會兒後，突然在一根立柱上看到了一把小斧子！
面對著身後追來的方�，方天定一把把這斧子取了下來！轉身面對著方�！
“叔爺！別追了！你再追，我真的就不客氣了！”
大殿，燭光，斧子，兩個皇族。
很好，要素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