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葉桀的質問,雪山妖女只是道︰
“我不過是完成了凡人的願望……有人向我祈求,而我滿足了他們,僅此而已。”
聞言,李飛蛾怒目而視︰“你所做的可不光這些,如果只是滿足凡人的願望,又何須要賈米拉獻上頭胎?依我看,你分明是先給凡人希望,再給他們帶去沉痛的絕望,根本是在折磨他們。”
“頭胎……”
雪山妖女微微抬眼,目光也落在了賈米拉懷中的嬰孩身上,眼底透著幾分悲涼︰“非天而生,因緣無跡,此世並無他的容身之所,這也是為了他好。”
“什麼?”
眾人不禁發愣,听雪山妖女所言,事情似乎另有隱情,獻上頭胎之舉,也並非為了滿足阿修羅王的食欲,而是另有不為人知的目的。
藥白壓根不信︰“什麼叫為了他好,難道將他殺了,也是為了他好嗎?事到如今,你還敢用謊言來騙我們!還是快點將她解決掉,不要再跟她廢話了。”
葉桀倒是沒有著急,反倒像是看出什麼,緩聲詢問︰“你既然說是為了他好,可否請你解釋一下?”
雪山妖女輕嘆一聲,看向賈米拉懷中嬰孩的眼神,也多出了幾分惋惜與憐憫︰
“那個孩子,他是因迦摩之箭的力量而生,而不是天地因果所生,在世間原本的軌跡中,根本沒有他的位置,用身負詛咒來形容也不為過,往後一定會相當淒慘,與其淒慘的活著,倒不如早日重入輪回。”
听完她的解釋,眾人面面相覷額,似乎在思考著當中深意,唯獨葉桀像是听出了什麼,不由得皺起眉頭︰
“你的意思是,賈米拉會與如今的丈夫成婚,並誕下孩子,都是因為迦摩之箭的力量,而不是天地原本的因果軌跡,所以孩子往後必定會遭遇不幸……”
甦妙眉頭緊鎖,當即指出問題︰“這怎麼可能?世間因果牽一發而動全身,萬事萬物都並非單獨存在,根本不可能有人超脫而出,說不定你將迦摩之箭借出去的舉動,才是世間因果原本的軌跡,怎麼可能會發生這樣的事情?”
雪山妖女看了她一眼,隨即將目光側過,落在了葉桀身上,她目光專注,那眼神就像是在仔細辨認著什麼,反倒將葉桀看的有些不解。
“你的身上有輪回聖諦的氣息,你應該明白我的意思。”
雪山妖女的話,令眾人大為不解,不明白她究竟在說些什麼,那所謂的輪回聖諦,又是什麼東西?
唯獨葉桀,在听到那句話的時候陡然一驚,這輪回聖諦,可不就是此前在遺跡中對決阿育王時,阿育王身負的獨特力量嗎?想不到雪山神女竟然能認出來。
“不錯,我的確遇見過輪回聖諦的執掌者,但只有一面之緣,實在不明白你的意思,還請將完整的消息告訴我。”葉桀緩聲開口。
“一面之緣,亦是有緣……”雪山神女凝望葉桀,終于不再隱瞞,將消息如實道來,“迦摩之箭的力量,源于因果聖諦的加持,因而超脫于世間因果之外,因此箭而誕生的嬰孩,乃是無因之人,根本不容于世,就算現在不死,往後也會被天地的力量毀滅,此生注定不會有好結果。”
“無因之人……”
葉桀似乎听出了什麼,旋即從懷中拿出生死簿,一番檢查,果然發現問題。
卻見本屬于賈米拉孩子的檔案那一面,如今卻什麼也沒有,沒有任何的文字記錄,也沒有任何檔案,就仿佛世上根本沒有這個人一樣。
“有趣……”
葉桀深吸口氣,除了主動在生死簿上勾銷檔案的孫悟空外,完全沒有檔案的人他還是第一次見,果然是雪山神女口中的無因之人。
李飛蛾目光一瞥,也看見了生死簿上的空白頁,不由得有些擔心︰
“既然生死簿上沒有他的檔案,那他往後會怎麼樣?”
“往後嘛……”葉桀撫了撫額,語調有些遺憾,“沒有檔案者,會被認定為逃脫天道的逆天之人,被整個天地所厭惡,無時無刻遭遇殺劫死劫,甚至會遭到雷劫襲殺,終其一生都要與厄運作伴,搞不好哪一天就死于非命了,甚至會連累身邊的人一起遭殃。”
得知此事,賈米拉面色煞白,哪曾想好不容易打敗了雪山神女,最後竟然還是這樣的結局︰“上仙,那我的孩子該怎麼辦?我之後的孩子豈不是全都會半途夭折……”
听聞此話,南靈鶴用力抿唇,眼底透著感同身受的悲戚,藥白眉頭緊鎖,像是認真思索著某事,李飛蛾更是氣急︰
“早知道迦摩之箭那麼危險,你怎麼能將它交給凡人?這不是害他們往後斷子絕孫嗎?還說你不是心存歹念!”
雪山神女神色淡漠,緩聲開口︰“當初她愛而不得,向我尋求迦摩之箭時,可是說了會不惜一切代價,也知曉當中的風險,怎麼現在就反悔了?再說了,迦摩之箭的詛咒都轉移到了頭胎之中,往後所生的孩子也會得到天地承認,並不需要過于擔心。只是,這頭胎非死不可,如果頭胎活著,迦摩之箭的詛咒無法化解,會一直延續下去。”
“原來如此……”
得知事情的原委後,葉桀看向雪山神女的目光,也變得有所改觀,她並非心存惡念,打算坑害凡人,相反這一切,全都是凡人自己選擇的結果,最終招致毀滅的降臨。
賈米拉面色煞白,事已至此,看來也只能接受最壞的結果了,唯一令她感到稍許慰藉的是,只有頭胎會因為迦摩之箭的力量遭殃,往後的孩子都能平安無事,也算是不幸中的萬幸了。
“既然這樣……我的孩子,你就安心的去吧……”
賈米拉拭去眼淚,轉而對葉桀道︰“上仙,我能拜托您最後一件事嗎?”
葉桀心有所感,問道︰“什麼事情?”
賈米拉顫聲開口,竭力壓抑著心底的悲傷,連眼眶也一片通紅︰“懇請您送我孩子最後一程,我實在下不去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