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徐建明，萬書記？嗯，明天嗎，好，我會準時過去的。”
綿州市委書記辦公室，徐建明緊緊盯著面前的紅色座機，心中一萬個不理解。
剛才電話是連子勤打的，說了一件表面上來看不大不小的事情，玉川前任書記萬昌平的夫人，也就是前任玉川婦聯的主席，今早離世了。
自從知道萬家對他的“照顧”後，徐建明就多方打探了萬家內部的架構，知道萬昌平是萬老的二兒子，今年六十五歲。
剛從省委書記的位子上退下去沒幾年，再加上退休後一直生活在玉川，影響力還是相當大的。
按理說，萬昌平退休的那年，以他的年紀，是可以連任的，那如今玉川的一把手還會是他，可他卻提早退休，如果說不是為了提拔楊崢，都不會有人相信。
這點就足以看出，萬家對楊崢的培養和重視程度，如今萬昌平的夫人去世，楊崢肯定是要表現的，至于是表面功夫還是真心實意，都無所謂，重要的是要這麼做。
那邀請一些高官便合理了，可連子勤卻叫他去，這其中得用意，耐人尋味。
百思不得其解，徐建明走到窗邊拉開窗戶，晚風輕拂，綿州的夏季傍晚，溫度還是相當宜人的，沒一會兒，一輛掛著市政府牌照的轎車從大門駛入，隨即吸引了他的目光。
是焦星昊，從車上下來後，對方很敏銳的抬了下頭，正好與徐建明的視線對上，但距離稍有些遠，雙方都看不清對方臉上的表情。
距離下班也就半個小時了，焦星昊現在回來，不知道是為了什麼，拉上窗戶後，徐建明靠在沙發上又想了一會，可沒多久，就被一陣敲門聲打亂了思緒。
“書記。”
“焦市長，還不下班回家？”來人著實令人意外，居然是焦星昊，對方手里拿著一個手提袋。
“這是我老婆今天帶回來的春茶，普洱，五月份采的，這是今年的第一批。”焦星昊跟著徐建明都到辦公桌前，將手里的袋子放在了桌子上。
“我之前就听人說，書記喜歡喝茶，我愛人是彩南人，這茶是自己家里種自己制作的，品質絕對有保障，您可以嘗一嘗。”
“呵呵，彩南普洱啊，之前喝的就不多，更別說當年的新茶了，焦市長有心了。”
這是普洱熟茶，隸屬于黑茶的一種，也就是後發酵茶，這種茶葉制造工藝復雜，短則數月長則數年都有。
這份雖說是五月份的春茶，但說是第一批甚至是第一桶都不夸張，“我來綿州，也有三個多月了，咱們倆好像還從來沒有這樣聊過天吧。”
“是啊，您剛來就推動了綿州的改革，市委市政府上下，都太忙了。”
焦星昊今天的態度，相比于之前，轉變相當大，可原因是什麼呢，徐建明能夠想到的，無非便是裴勇事件，或者說是秦碧汐那里消息到位了？
“裴市長的事情呢，關系到原則問題，污蔑國家干部，尤其是像老楊這樣的武組干部，可是相當嚴重的。”徐建明試探性的提了一嘴裴象裝病騙取錢財一事。
可焦星昊的表情並沒有多大變化，依舊是淡淡的微笑。
“老裴私底下跟我聊過，他已經意識到了自己的錯誤，並且願意檢討，這點我最了解。
老裴的性子就是這樣，因此得罪了不少人，但我們不能否認他初衷是好的，畢竟市委常委級別的干部，如果以權謀私，也是相當大的丑聞，對我們市委和市政府的工作都相當不利。”
“嗯，不過光檢討是不夠的，下次全體會議的時候，讓裴市長跟老楊當面道個歉，畢竟是損壞了對方名譽的。”
“那是自然，老裴作為老黨員，這點覺悟還是有的。”
裴象事件能得到這個結果，徐建明相當滿意，可焦星昊這里，卻讓他高興不起來。
這簡短的對話中，焦星昊的意思相當明顯，裴勇並不是他今天來找徐建明的理由，那還有什麼呢，無非便是秦碧汐跟遲丹華的丈夫孟將聯系上了，並且消息已經傳到了焦星昊這里。
“星昊市長，你心中有怨言，我能理解，可正如我跟學林市長講的，身為干部，要懂得觀察時局，綿州整體發展和個人的恩怨，孰輕孰重，咱們心里應該有數，不要本末倒置才好。”
徐建明語氣溫和，話語卻並不客氣，這是在點焦星昊了，他的用意也很明顯，就是想恩威並施。
包雪林之前所說裴勇打算告老還鄉，絕地不是妄加猜測，而是確有此事，甚至可能是裴勇親口說的。
那再結合焦星昊今天的話，不難想到，兩人私底下談了不少事情，才使得裴勇願意留下來。
如今局面，徐建明佔據主動，就更不能把主動權讓出去了，果然，焦星昊听懂了這是在點他，表情略顯尷尬，甚至笑了兩聲來掩飾。
“對了，剛才省里領導給我打了個電話，玉川前任省委書記——萬書記的夫人今早離世了，省委楊書記要為她舉辦追悼會，邀請我去參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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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原本計劃，明天行程是要去南安的，我剛才正愁找誰替代我呢，你明天有沒有空，替我去一趟南安。”
“當然有空，最近學林市長和瑞漢市長干勁十足，幫我解決了不少麻煩，相對的我就沒什麼工作留下，要是能為書記分擔，那就再好不過了。”
焦星昊立馬答應了，甚至一秒都沒有猶豫，他太知道這次機會有多重要了。
南安的視察工作，其實一直都在進行，徐建明去呢，也就是听下面人匯報匯報，到現場走一走，並不緊急。
明天、後天甚至下個周去都行，但他卻主動提出要焦星昊替代他，這是“信任”建立的開始，更是一次小考驗。
“姑姑，嗯，我剛從他辦公室出來。”
“嗯，之前我就告訴你，不要跟徐建明斗，現在知道他的厲害了？”電話那邊傳來一道威儀的聲音，這是女性上位者日積月累所獨有的。
焦星昊長舒一口氣，“他確實厲害，但我也不差，我之前就是覺得，綿州會是他仕途中非常重要的一站，從代市長到市委書記，再到兼任副省長，要走相當長的時間，短則五年長則七八年都有可能，我又很難有外調的可能性，心中自然不快。”
“但你沒想到的是，他來綿州，短短三個月就接了任華芳的班，想來副省長的位子也不會太遠了？”
“嗯，等他當了副市長，市長的位子就會空出來，到時候不論是司從靜還是我都有機會，對付徐建明有難度，但司從靜我還是有把握的。”
面對自己這位姑姑，焦星昊不會隱瞞什麼，很坦然的說出了自己的想法。
遲丹華早有預料，所以也不驚訝，“你姑父對這次機會相當重視，畢竟是秦家那邊主動拋出了橄欖枝，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哪頭重哪頭輕，我還是拎得清的，畢竟秦家最年輕的女將都出面了，我豈會不懂這件事的含金量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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