熱烈的氛圍一直持續到深夜，等到各大酒店打烊關門的時候，眾員工這才戀戀不舍的散去。
來時的興奮到走時不但沒有衰減，反而有愈演愈烈的意思。
周平對此並不意外。
相比于林俊峰領導的次空間科技，他們廠更能體會這獎金的來之不易，以往年底的時候，他們唯一的期盼就是工資可以按時發放，至于獎金，什麼時候敢有這奢望了？
而次空間的趙城，更是刺激的這些小伙子們興奮的嗷嗷叫。
短短幾分鐘的時間里，趙城的事跡就傳遍了整個第一裝備制造廠。
剛入職不到一年的新人，沒有任何工作經驗，沒有任何背景，憑借的僅僅只是他那出眾的理解能力和研發能力就拿到了三十萬的獎金。
這幾乎是他們大部分人年三年多的工資了。
次一檔的譚言，只是服從指揮，保質保量完成任務，也拿到了十五萬的獎金。
這些人都不說，單單只說其他人，僅僅只是加入公司，王總不但補上了之前拖欠的工資，還豪氣的發放了一萬元。
這可是所有人都能拿到的。
幾百個人，那就是幾百萬。
多少人一輩子也掙不到的數字，就這麼輕飄飄的送到了所有人手里，還不帶任何要求。
這如何能不讓人興奮？
這如何能不讓人激動？
這說明什麼？
這老板，是真的會給錢的！
或許明年這個時候，那三十萬獎勵的人員里就有自己一個。
所有人都恨不得現在就回到廠里去，現在就開始加班加點。
對此，周平頗為服氣。
歸根結底，錢能解決這個世界上大部分問題，但有些人即便知道，也仍然舍不得放棄這點利益。
比如他自己。
平心而論，如果讓他自己撒出近千萬，只是為了拉攏一些底層員工的心意，他做不到。
在華夏，什麼都不多，就是人多。
更何況這些人從事的本來也不是什麼高技術工作，平替太多了，只要肯找，總會有的是人來做。
也正因為如此，老總們從不頭疼為底層員工卷待遇的問題，他們只會為高層次稀有人才的待遇問題頭疼。
人才這東西，見一個少一個，多少錢都換不來。
至于底層員工，呵呵，開三四千塊工資就夠了，嫌少？下一位。
不公嗎？
確實不公。
但反過來講，這又何嘗不是另一種形式上的公平呢？
感嘆的搖搖頭，周平從工人身上收回目光，不由又想到了另一件事。
他見過王杰等人的外骨骼。
也見過剛剛建成的全無人化管理的工廠。
和零更是親密互動過。
再加上今天宣布新成立的四家看名字就能知道他們經營範圍的新公司。
周平隱隱感覺到，王總似乎在下一盤很大的棋。
但具體是什麼，他卻無法抓住。
到底……是什麼呢？
……
林俊峰此刻也在頭疼。
但他頭疼的不是其他東西，而是眼前躺了一片的“人”。
趙城、譚言、林海……
幾個受了表彰的小伙子，一邊嘴里喊著“感謝王總”，一邊瘋狂往嘴里灌酒。
天可憐見，那可是五十二度的烈酒啊，幾杯下肚，趙城這些沒有經受過酒精鍛煉的小年輕就一個個趴在餐桌上，從前場到後場。
幸好的是，宣布完畢後，零蛋就撤回了，沒有實時轉播，不然的話，他林俊峰都感覺自己臉上臊得慌。
正準備找幾個人來搬人，原本趴在桌子上的趙城起身，搖著腦袋道︰“林總，結束了嗎？”
“你沒醉？”
林俊峰有些驚訝的看著趙城。
“醉了。不過喝的不多，緩過來了。”
趙城站起身來。
“你干什麼？”
林俊峰詫異。
“回公司。”
趙城搖了搖腦袋︰“我剛剛夢到了一個新的分子排列方式，我得回去試試，看看能不能在不改變生產工藝的情況下再提升一下分子量。”
“另外，王總交給我的另一種材料也有了一絲眉目，我得盡快設計一個方案試制一部分樣品出來，檢測一下性能。”
說著，抬腿就要往門外走去。
“你站住。”
趙城腳步一頓，疑惑的看著林俊峰。
林俊峰有些無奈道︰“你也不看看現在幾點了，有什麼事明天再說，現在回去休息。”
趙城看了看表。
“十一點多，還早，能來得及。”
說完，不等林俊峰再次挽留，直接跑出了宴會廳。
林俊峰有些無奈，只能叫來服務人員，吩咐他找幾個人將這些七零八落的員工統統抬入樓上的客房里休息，他自己則追著趙城而去。
這是目前王總最看重的人之一，他不能讓他一個人，以免遇到意外情況。
出了門，趙城依然在門口等車。
林俊峰走上前去，笑著道︰“走吧，我送你。”
趙城看著他手里的車鑰匙，搖搖頭︰“喝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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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俊峰一愣，懊惱的拍了拍腦袋︰“你不說我竟然忘了，我也喝了酒。”
無語的收回車鑰匙，林俊峰只能站在路邊，和趙城共同等出租車。
幾分鐘後，一輛出租車緩緩停下。
“師傅，臨港區，次空間科技。”
林俊峰說道。
出租車開的很快，十幾分鐘後，兩人就到達了目的地。
漆黑的院子里沒有絲毫燈光，今天日子特殊，就連門衛處的保安林俊峰也安排了放假。
走進院子，熟練的向著趙城一直研究材料的廠房走去，經過一處全封閉廠房的時候，林俊峰明顯能听見廠房內機器發出的聲音，在安靜的夜色中極為明顯。
這是零蛋的生產車間。
與之相同的車間還有另一處，生產線共計十五條。
完全無人化的好處此刻就體現出來了，這個廠房幾乎可以二十四小時不眠不休的進行生產，每天零蛋的產量可以達到8000台，還不是最高。
理論上，只需要十天，他們就可以將零蛋現有的預定訂單完全交付。
但不知道為什麼，據林俊峰觀察，這兩個廠房每天零蛋的生產量只在4000上下，並沒有達到穩定水準。
交付周期也隨之延長了一倍不止。
王總是不會故意搞饑餓營銷的，這麼做只能是另有原因。
對此，林俊峰心知肚明，也沒有過問。
拐過一個角落，遠遠的看見燈還在亮著的一棟建築，林俊峰笑著道︰“你小子果然是謀劃好的，不會出門的時候就想著要回來吧？燈都不關，這次就算了，下次我可要罰你了。”
“燈？”
低頭想著什麼的趙城抬頭，看著不遠處建築里的燈光茫然道︰“我關燈了啊。”
“你關了？”
林俊峰臉上的表情不變，笑著道︰“那就是有其他人偷偷跑回來了……”
說著，林俊峰突然記起了什麼，問道︰“你和誰一組？”
趙城說道︰“譚言。”
“譚言……”
林俊峰臉上的表情微變，猛然加速朝著建築跑去。
趙城也明白了什麼，立即加速跟上。
一口氣跑進建築，來到亮燈的辦公室，看著完好的門鎖，林俊峰眉頭緊皺，他對著趙城微微示意。
趙城輕輕點頭，輕輕按動了密碼。
“ 嚓。”
門開了。
辦公室里一切正常，沒有任何被人闖進來的痕跡。
林俊峰皺著眉頭觀察著。
趙城則直接來到了電腦前，打開了電腦屏幕，果然，電腦屏幕並不是關機狀態，而是顯示在登錄界面。
趙城輕輕輸入密碼，下一刻，跳出來的一行字讓兩人如墜冰窟。
“您已多次輸入錯誤密碼，請在十五分鐘後再試。”
“剩余時間︰13分31秒。”
林俊峰死死盯著面前的屏幕，眼神陰翳的可怕。
“林總。”
趙城有些緊張︰“有人進來過。”
“我知道。”
林俊峰冷冷道︰“看來我得再整頓一次公司了，這些老家伙，賊心不死。”
“林總，您知道是誰？”
趙城有些驚訝。
“不知道。”
林俊峰微微搖頭，說道︰“我雖然不知道他是誰，但他身後的人我卻能猜到幾個。”
“能悄無聲息的進門，卻無法破開你的電腦登陸密碼，說明他的技術水平並不怎麼樣，事情不會很復雜。”
林俊峰嘆息了一聲︰“我這個人，最恨吃里爬外，我對他們不薄，王總對他們也不薄，他們這樣做……”
拍了拍趙城的肩膀，林俊峰道︰“你做的很好，電腦現在就是你最重要的陣地，一定要守好他。我會和王總說明情況，讓他專門為你的零蛋下發一套認證程序，除了你之外，沒有任何人可以不經過中央智腦準許登用你的電腦。”
趙城輕輕點頭，隨即道︰“林總，屏幕顯示十三分鐘，這個進門的人還沒走遠，我們可以去監控室里……”
林俊峰擺了擺手︰“他既然能來，自然是監控室里已經做了安排，我估計今天晚上的所有監控視頻里都不會有他的蹤跡，行了，這件事情交給我來處理，你安心研究資料。”
說著，林俊峰找了個凳子坐了下來。
“我就在這里坐著，不會打擾你。”
“沒事。”
趙城笑了笑︰“您也不會打擾到我。”
……
而此時，王爍已經推著段成武走出了酒店大門。
在他們身後，三十一名一身黑色訓練服的青壯們默默列隊跟隨，行走間整齊的步伐，同一化的氣質，讓路人時不時側目。
走過繁華的地段，人漸漸少了，頓時有些冷清下來。
又走了一段路，人煙更是稀少，大街上已經一個路人都看不見了。
“王總，就在這里吧。”
輪椅上的段成武突然發話。
王爍一愣，還是停了下來。
段成武伸出僅剩的左手，將輪椅轉向，淡淡道︰“所有人，列隊。”
嘩啦啦的聲響響起，三十名男子只用了不到三十秒，就在段成武和王爍兩人面前列出了一支兩排十五列的隊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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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余的一人站在隊伍左側，面色嚴肅，並沒有像王爍想像的那樣出列匯報。
“段教官，這就是咱們的保安隊員？”
王爍好奇問道。
“對。”
段成武說道︰“這些都是退伍士兵，有些是退伍軍官，以後安保公司的框架，就以他們為核心搭建。”
王爍輕輕點頭，對此沒有任何意見。
畢竟就他自己的感覺來看，眼前這些人已經足夠強悍。
隨即王爍想到了什麼，轉向段成武，問道︰“段教官，咱們安保公司的主營業務應該是人員保護吧？是不是應該對他們進行培訓？”
這也不是王爍不放心，俗話講，隔行如隔山，一名合格的軍人，並不一定是一名合格的保安，不論是戰術還是心態，都需要一定程度上的轉變。
段成武輕輕點頭︰“相應的培訓課程，我已經在編纂過程中了，再有幾天就能完成。”
王爍暗自嘖舌，好家伙，一言不合就編一本書出來，不愧是華夏訓練總教官，活生生的訓練手冊啊。
“訓練手冊完成後，我還需要根據他們的訓練狀態進行調整，如果順利的話，在一個月之內他們就會從尖刀變成利盾。”
段成武淡淡說完，將身子轉向了眾人。
“所有人注意。”
眾人身形挺直。
“在你們面前的，就是我之前告訴過你們的王總，以後他的命令，就是我的命令，無條件服從！”
眾人的目光投向王爍，看著王爍年輕的臉龐，目光中透露出絲絲質疑。
段成武敏銳的察覺到了，他淡淡道︰“不服從命令者，按照訓練條例加倍處罰！”
王爍明顯看到，眾人原本挺拔的身姿微微抖了一下。
他有些好奇，這個訓練條例到底是什麼東西，會有這麼大威力。
而就在他正回神的時候，壓抑的氣氛里，一名個頭並不高，但身材壯碩的戰士向前跨出一步。
“教官，我有意見。”
段成武看了他一眼，淡淡道︰“說。”
“我不服。”
戰士目光中露出精芒︰“您的戰績，我們都知道，無可爭議，如果是您直接指揮我們，即便是當保安，我也心甘情願。但他！”
戰士一只手直接指向站在段成武身邊的王爍。
“我不服，他只是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富二代而已，就算他家里很有權勢，能讓您這種人物也甘受派遣，但絕不包括我，想讓我心甘情願，也行，打敗我！”
段成武眉頭一皺︰“王總只是一個普通人，沒有受過任何訓練，怎麼打敗你？回去吧。”
戰士一動不動，只是冷眼盯著王爍。
年輕，錢多，撒幣，以勢壓人。
這就是他們今晚在王爍身上看見的，幾乎都是紈褲子弟的標簽。
給這樣的人打工，簡直是將保家衛國視為信仰的他們的恥辱。
“王總，你敢不敢接受挑戰？”
“不要胡鬧！”
段成武提高了聲音︰“如果你還把我段成武放在眼里，就給我回去！”
“教官！”
戰士倔強的看著段成武，目光中流出一抹失望。
“好了，段教官，我覺得這位老哥說的沒錯。”
王爍站出身來，笑著道。
他知道，這一次自己如果不出面，這群人的心就散了，人心散了，隊伍就不好帶了，即便是段成武，恐怕在他們心里的形象也會大打折扣。
“你接受挑戰？”
戰士看著王爍，驚疑道。
王爍點了點頭，說道︰“不過段教官也說的沒錯，我只是一個普通人，唯一的愛好就是研究一些稀奇古怪的玩意，憑身體，我肯定不是你的對手。”
王爍看著面前的戰士，見他似乎有些不解，又道︰“這樣吧，咱們立個規矩，雙方都可以帶裝備，如何？”
“帶裝備？”
戰士一愣，這算什麼條件？
“對。”
王爍肯定的點點頭︰“如果你想的話，我甚至可以讓你帶槍。”
“不用。”
戰士猛地一搖頭︰“如果用槍，我可以在一秒之內擊殺你，你沒有經過訓練，我也不佔你便宜，咱們就只帶護具，進行肉搏，如何？”
“護具嗎？”
王爍微微思索了一下，問道︰“全身甲，算不算護具？”
戰士微微點頭︰“算。不過我要提醒你，不要試圖用全身甲來抵擋我的攻擊，那樣除了讓你痛苦的時間延長一點之外沒有任何作用。”
“明白了，我還有一個問題。”
“你說吧。”
戰士低聲道。
王爍露出一絲笑意︰“你，是不是你們中最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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