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盡染絮絮叨叨地說著，“還是說，你其實也不想來，是被長輩押著來的……那這樣的話，你就慶幸吧，還好是我，不會給你上壓力……”
突然之間，身邊的陸庭深卻是停下了腳步。
江盡染也隨之停下。
她抬著眼，不由對上了陸庭深沉沉幽然的眼眸。
少年垂著眼楮，眸光一如既往的沒有什麼溫度，但眼底似乎起伏著她難以看清的顏色。
“我自願來的。”陸庭深的薄唇微微掀開，語氣沒有起伏地說道。
他這副煞有介事，無比認真的模樣，倒是讓江盡染有些無措。
她抿了抿唇，一陣沉默。
然後，她忍不住笑出聲，一臉揶揄地看過去，“沒想到啊，你竟然對這種事感興趣——”
“看不出來。”
陸庭深張了張嘴，似乎想說什麼，最後他還是抿上了唇，一言不發。
少年的眼楮飛快地閃過猶豫和掙扎。
他沒法說出口，沒法告訴江盡染——
他是因為她才來的。
沒有別的原因，她是唯一的原因。
但是這樣的自己，听起來好卑劣——
她不知道，自己早已知曉她的身份……
江盡染見他陷入了沉默，覺得少年大概是听到自己的調侃害羞了……
她低低地笑了一聲，開口道，“好了，我不說了——”
“我想問的就是這些，現在問完了我們回去吧……”
“江盡染。”
陸庭深卻猝不及防地開口。
江盡染眨了眨眼楮，她凝視著眼前的少年，他的雙眸像是沉黑的磁石，仿佛隨時會把人吸進去。
只是，陸庭深在叫了一聲她的名字後，便頓住了。
江盡染很有耐心地站在原地，等待著他開口。
不知道過了多久，少年突然微微移開了視線，沒有再直視江盡染——
“以後有什麼困難，你盡管告訴我——”
“我會幫你的。”
听到這里，江盡染的眸光頓時一亮，像是被鍍上了一層光輝，明亮無比。
她自然能感受到少年話里的誠摯。
陸庭深以前，也從未說過這樣的話……
不過，他向來是個說得少，做得多的人。
他很少表達，但在日常瑣碎里早就幫了她許多……
這一次，是他第一次說出口，仿佛許下承諾一般。
“謝謝你。”江盡染心口漲漲的，只覺得溫暖和高興，“其實你就算不說，我也懂的——”
“這麼多年，你沒少幫我，”江盡染輕輕勾唇，“我們本來就是互幫互助的好朋友嘛，你有困難也可以找我，嘿嘿。”
陸庭深聞言，眼楮里卻沒有生出悅色，而是微不可察地劃過一絲黯然。
好朋友……
少年在心底默念著這三個字。
苦澀的滋味仿佛瞬間從心口泛了出來。
但他也沒法說更多，至少是現在，有些話他無法說出口。
剛剛的那些話，已經算是他表達的極限。
陸庭深的眼睫微微顫動，飛快地斂去了眼底的所有情緒，少年在瞬間恢復了一貫的冷漠。
“回去吧。”他轉移了話題，眸光直接投向了正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