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生的臉上蒙著口罩，看不出什麼表情，眉心卻是緊緊皺著，眼底閃爍著糾結憂慮之色。
江玉煙察覺到氣氛的不對勁，眼神微微僵滯，她遲疑地開口，“到底怎麼……”
“江夫人，江醫生他現在的情況有點不太好，”醫生的眼楮像是一片深沉的水潭，凝著難以言說的憂郁，“當然我們會盡力，但是有些事還是需要按醫院章程來——”
“章程？”江玉煙一時竟然沒有反應過來，眉心緊緊地皺了起來。
“需要你們簽署病危通知書。”醫生的話語就像是尖銳的利刃，直直地插進了在場每個人的心里。
江盡染的心陡然一沉，下意識地捏緊了手指。
哥哥他……
江玉煙的臉色頓時一僵，她眼里的光瞬間湮滅，整個人控制不住想後退了一步。
江越寒見狀，急忙伸出手撐住了江玉煙的後背。
江玉煙用手揉了揉自己的眼眉，心情百般復雜難言。
江越寒則直直地看向了不遠處的醫生，眉眼下壓，冷峻的氣息從眼底漫溢出來，“你到底有幾分把握？”
“用不著說這些場面話，直接告訴我人到底能不能救過來。”
男人的話語直截了當，威壓十足。
醫生被他的氣勢震懾，整個人呆愣了一下，眼楮也睜大了。
很快，他便又反應過來，本能地點著頭，“不能說絕對，但我真的會盡力，只能說現在的情況確實到了需要下病危通知書的地步……”
“你要是不行，就讓我來。”江盡染嘖了一聲，輕描淡寫地說道。
這話一出口，所有人的目光頓時齊刷刷地投到了她身上。
被醫生，媽媽，還有哥哥不約而同地注視著，江盡染才後知後覺地意識到，自己剛剛說了什麼。
【糟糕，嘴太快，一不小心就把真心話說出來了】
“哈哈……”江盡染隨即干笑兩聲，裝作無事發生地開口，“你們不用在意我，我在自言自語呢。”
【不過，你們這群醫生要是治不好時晏哥哥，我真想親自上了】
江玉煙看著江盡染這副模樣，不知怎麼的，原本陷入深沉憂郁的心，仿佛瞬間緩解了幾分。
誰能想到，江盡染竟然會成為她的定心丸。
此時此刻，她可以不相信這些醫生，但她一定會相信江盡染。
這個孩子，她確實會醫術，也從來不說大話。
“不管怎麼樣，先把病危通知書簽了吧。”醫生尷尬地摸了摸後腦勺，小心翼翼地觀察著江家人的臉色。
江玉煙最後還是在病危通知書簽下了名字。
現在，他們能做的只能等。
醫生離開後，一旁的江祁澈突然湊近拍了拍江盡染的肩膀，他煞有介事地低聲問道，“你真有辦法救江時晏？”
江盡染抿了抿唇，也小聲地應道，“凡事沒有百分百，得看時晏哥哥的具體情況到底到什麼地步了……如果醫生真沒法了，我好歹也得試試，你說是不是？”
“現在就讓醫生盡力吧，他們並非庸醫，還是有水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