興魚縣公安局範少凌的辦公室。
    這是一間約四十平米的屋子,入眼可見,陳設老舊,風格質樸簡約。
    一張偌大的辦公桌置于正中間,靠牆處有一個超大的書櫃,將辦公桌後的整面牆佔滿。
    右手邊是一個小型區域,擺著三張沙發和一張小型茶水桌。靠近門邊有一張桌子,上面放置著一個暖水瓶,櫃子里存放著一些茶葉。
    門後有一個掛衣服的架子,上面掛著兩件便裝和一件警服,衣物干淨且整齊。
    辦公桌面積頗大,上面擺放著一台電腦、一個筆筒、兩部座機,還有一面紅旗和一面黨旗。
    一位三十歲左右的年輕人正坐在桌前,神情嚴肅,不停地在筆記本上寫寫畫畫。
    忙碌許久後,他才停下,走出辦公桌,伸了個懶腰,行至窗台前,俯瞰著樓下偌大的公安局院子。
    此刻,他的內心情緒起伏不定。此次就任縣公安局已然半年,總算查到了一些線索,然而線索所指向的內容令他既憤懣、又無奈、又失望。
    讓他憤怒的是,他發現某些蛛絲馬跡與縣里的部分領導存在關聯;無奈的是,自己這個小小的公安局長難以左右大局,並且此事還與縣里最大的企業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系;失望的是,在興魚縣的官場中,他竟找不到一個值得信賴之人。
    在局里,他可謂步履維艱,來了半年都未能在公安局打開局面。他並非不想求助,而是期望憑借自身能力化解難題,然而現實卻給了他沉重一擊,他不得不妥協。
    來的時候,他的父親曾告誡他︰在明知不可為卻執意為之,此乃愚蠢之舉!
    的確印證了此語,令他甚感無奈。馬上佳節將至,他打算趁著放假時間回去向父親請教一番,將整理好的線索與證據一並帶走。雖說無法將毒瘤徹底清除,可他的這些證據足以讓興魚縣的官場為之震動。
    然而,範少凌並不知曉,無論他身處何地,亦或去往何處,見了何人,皆被有心之人逐一記錄在案,他的行蹤早已被人牢牢盯緊。
    範少凌坐在辦公桌前,撥通了一個號碼,掛斷電話後,收拾好東西,匆匆下樓。
    經過辦公室時,有人向他打招呼,可因他行色匆匆,未作回應便離開了。
    在公安局的一個無人角落,有人悄悄撥出一個電話,簡單講了一句便掛斷。
    範少凌自有車輛,每次出門或是走訪調研,皆自駕出行,基本不用單位的車。見局長的車子駛離,眾人也未多思,只當局長正常下班或是有事。
    駕駛著新款捷達,此刻的範少凌心情還算愉悅,他打算先去市里,再回省城,畢竟他家在省城。
    從興魚縣到市里需一個半小時,因尚未開通高速公路,道路極為難行,途中要穿越眾多彎道與大山。就在最後一個彎道,車輛即將駛入平原時,對面駛來一輛大貨車,徑直朝著範少凌所在的車道沖來。他反應頗為敏捷,猛踩剎車,車輛卻毫無減速跡象,反而越來越快。出于慣性,範少凌向左打了一把方向,車輛瞬間沖下山崖,而那輛大貨車則突然回到原車道。司機通過後視鏡見前後無車,開到範少凌墜崖之處,停車查看,僅能隱約看到山崖下冒出煙來。司機掏出手機發了條短信,旋即駕車離開。
    兩分鐘過後,一輛車停在了出事地點,旋即有兩人朝山下走去。大約十分鐘之後,兩人上車匆匆離開。
    整個過程無人察覺,兩三個小時過去,山下的煙霧漸濃,被途經的一位大貨車司機發現,其迅速報警,緊接著又撥打了 120。等人被抬上來時,已然是半夜 12 點。
    確認死者身份時,已是凌晨 1 點,縣委書記鄭秋書一直待在書房未眠,房間內煙霧彌漫。
    1 點 10 分,電話終于響起,響至第三聲,電話里傳來秘書的聲音,掛斷電話後,鄭秋書長舒了一口氣。
    緊接著,他先向縣長孫立文說明了此事,隨後直接致電市委值班室匯報情況,頓時引發一片混亂。
    然而,張兵在凌晨 1 點半時才迷迷糊糊接到電話,他的狀態極差,電話響了足足兩次,到第三次張兵才接听。
    “書記,剛才興魚縣委傳來消息,興魚縣公安局長範少凌,車禍墜崖身亡,具體原因不明!”電話那頭傳來曹世寶急切的聲音。
    張兵愣了三秒,隨即眼中流露出憤怒的神色,說道︰“什麼?再說一遍?”
    “興魚縣公安局長範少凌,車禍身亡,在興魚縣出山的下山處,大概時間在下午五點半到六點!”
    張兵一個激靈,猛地坐起,隨即怒喝道︰“立刻讓胡強來見我,馬上通報市政府,徐曉強、廖子靜、還有胡正陽立刻來辦公室見我!”
    “怎麼了?”趙清思的聲音傳來。
    “沒事,你睡吧!”張兵強裝淡定地說道。
    迅速穿戴整齊後,司機已在門口靜候,張兵未發一言便被帶回到市委。
    此刻,張兵心涼如水,在寧鄉知曉範少凌身份的人寥寥無幾,僅有他和市長而已,出了這般狀況,他必然難脫責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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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範少凌乃是副省長範志國的獨子,他著實不知該怎樣向這位領導稟報,躊躇片刻,張兵用紅色電話撥通了範志國家中的座機。
    此時已是凌晨兩點,電話響了一輪無人接听,接著又撥打了第二輪,剛響一聲便被接起,電話那頭傳出一道沉悶之聲。
    “誰?所為何事?”範志國明白,能通過紅色電話打來,必定是有緊急、重大之事,他亦未繞彎子直接詢問。
    “領導,我是張兵!”
    範志國心中猛地一沉,急切問道︰“何事?”
    “領導,對不起,範局長在返程途中遭遇車禍,人已離世,領導,我對不起您!”
    張兵哽咽著向電話那邊匯報情況,語氣中充滿了自責和悲痛。
    電話那頭沉默了兩分鐘,沒有任何聲音,張兵始終不敢掛斷電話,生怕錯過任何指示或消息。
    驀地,一道冷漠的聲音傳來,說道︰“哎!是我害了他。”
    這道聲音帶著無盡的悔恨和無奈,仿佛整個世界都為之寂靜。
    張兵听到這句話,心中一緊,連忙安慰道︰“領導,這里或許有內情,您放心,哪怕將興魚縣徹底翻查一遍,我也要把凶手找出!”
    範志國听後,語氣變得更加嚴厲,說道︰“雖說少凌不喜我管束他,但這是他自己的抉擇,他是倒在了沖鋒之路上,你們有的縣實在不像話,該整頓了,我不願少凌死不瞑目!”
    範志國的話中充滿了對兒子的驕傲和對現實的不滿,他希望通過這次事件能夠引起重視,讓那些不作為、亂作為的地方得到整治。
    張兵听出了範志國話語中的決心,也感受到了他內心深處的悲痛,他表示會全力以赴徹查此事,並盡快給領導一個交代。
    “什麼都不必說,我只看結果,有事隨時打電話給我!”
    電話掛斷後,張兵如釋重負般地癱坐在椅子上,背後已經濕透了,滿是冷汗。他深吸一口氣,試圖平復心情,但心中的恐懼和不安仍揮之不去。
    回想起最初範少凌來到寧鄉的時候,範志國曾經親自打電話給他,語氣嚴肅而關切︰“張兵啊,我家那小子性格倔強得很,一旦決定了什麼事情就很難改變。希望你能多照顧他一些,幫我盯著點。”當時,張兵滿口答應下來,而且他也一直認為範少凌只是個年輕氣盛、不懂世事的毛頭小伙子,需要有人引導和保護。
    然而,當听到範少凌要去咸山任職時,他並沒有阻止。雖然知道那里的情況有些復雜,但對于具體細節並不十分清楚。如今,他才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前後兩任局長都遭遇了不幸,一個鋃鐺入獄,另一個英勇犧牲,這不僅是一種巨大的諷刺,更是一種無法言喻的恥辱。
    作為這個地區的領導,他感到深深的自責和愧疚。因為他對興魚縣的實際情況了解甚少,導致現在陷入了如此被動的局面,之前所做的一切努力似乎都白費了。
    “咚咚咚!”突然傳來一陣聲響,打斷了張兵的思緒。
    “進!”
    “書記,這……”
    張兵點點頭說道︰“這件事我們難以收場啊,方才給範副省長匯報過,可範副省長對我們寧鄉的工作極為不滿。這件事若不解決,恐怕我們倆都沒好果子吃!”
    李紅嘆道︰“哎!興魚縣的情況已經到這般地步了?”
    “到何種程度尚不明確,但成堆的舉報信足以證明那個地方存在問題,不僅有問題,而是從根本上腐朽不堪,我們有著無法推脫的責任。當初想著溫水煮青蛙,還是有些成效的,看來觸踫到了某些人的關鍵命脈,不然不會如此急切!”張兵眼神凌厲地說道。
    “想要破局,恐怕不易,要不就將相關人員調離,但那樣只怕會驚動對方!”
    “嗯,不僅會驚動對方,甚至可能什麼都查不出來。咱們今晚就得把事情敲定,明早一同去省里,向範副省長請罪!”
    兩人沉默片刻,緊接著徐曉強和胡強同時走了進來。
    隨即,四人圍坐在會客區的桌子旁。
    “胡強,把具體情況跟大家通報一下,前因後果,越詳盡越好!”張兵吩咐道。
    “各位領導,我也是剛得到消息,興魚縣公安局長範少凌在返程途中車禍身亡,而這極有可能是一場陰謀。範少凌是我精心挑選的,因為他的上一任局長,在興魚縣經營多年,最後因貪污受賄被抓,我覺得其中存在諸多疑點,于是派範少凌過去,主要調查兩點,第一是上任局長安華的情況,第二,便是興魚縣全省冶金集團辛文輝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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