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江樾湊她太近,加上他剛才那句話,貝苒只感覺心跳聲愈發的快,渾身像被電了似的,有點難以開口。
看她半晌不答,江樾神色輕挑幾分,忍不住彎唇一笑,他將身軀抽離後,又看她一眼,再次開口“想什麼呢,還當真了。”
這話不僅回答了她上一句,同時也將她從幻想中,殘酷拉回現實。
聞言,貝苒故作鎮定,試圖讓身子放松些,她莞爾笑笑,淡淡地回“是麼。那太可惜了。”
“?”
問號過後,江樾看她,有些氣笑“貝苒,你把我當什麼人了。”
貝苒一愣,隨即反問“那你想當什麼人?”
江樾頓時語塞,最後,他點點頭,漫不經心道“你想把我當什麼人就當什麼人,反正我在你眼里應該不是什麼好人。”
這回該貝苒語塞了,她不知道該怎麼回答,感覺江樾挺莫名的,似乎覺得他很在意她對他的看法。于是,貝苒試探般地問“你很在意別人對你的有色眼鏡啊?”
江樾嗤笑一聲,他往沙發後椅上一靠,姿態閑適地看著她,張口正要反問,敲門聲突然響起,同時打斷了他想說的話。
兩人皆望去,貝苒起身去開門,來者居然是張嬸,她下意識喊她“張嬸。”
張嬸提著一袋隻果,臉上笑盈盈的看著她,語氣親昵道“苒苒,你們吃午飯了麼?要不要到張嬸家吃飯啊?”
“不用了,”貝苒禮貌拒絕,面上帶一絲笑意,“我們已經吃過了,謝謝您的好意。”
張嬸略顯尷尬,她眼楮往里稍稍探了探,然後看著貝苒,將聲線降低了些“苒苒,你現在方便麼?”
對她剛才如此小心翼翼的神色,貝苒不解的目光與江樾視線相接,後者仍坐在沙發上,眼里帶著一個問號,似乎在問她怎麼了。
平靜對視幾秒,貝苒收回眼對張嬸笑,而後點頭道“方便。”
見她跟著那個女人出去,江樾似乎猜到那個女人要對她說什麼,他伸手拿起筷子,不疾不徐夾起兩塊肉,然後吃進嘴里。
味道依舊好吃。
貝苒輕輕關上門後,轉身看著張嬸,開口“張嬸,您說吧。”
張嬸猶猶豫豫半晌,道“苒苒,張嬸問你啊。你這個朋友他是什麼來頭啊?”
“?”
貝苒听得有點懵,“我不太懂你這話的意思。”
“你們不是好朋友麼?他什麼來頭你不知道?”張嬸表情驚呼道。
貝苒頓時無語笑了,“張嬸,你到底想告訴我什麼?”江樾到底對張嬸說了什麼,會讓她如此小心的問。
張嬸以為她知道,結果是一個什麼都不知道的丫頭。想起早上的事,張嬸只是一笑而過“沒,沒什麼,我就是隨口問問。你這個朋友對你是真不錯,值得交。”
值得交。
不用你提醒。
“哦。”
貝苒不失禮貌地笑,淡淡哦了一聲。
不知過了多久,貝苒開門進來的時候手上卻多了兩個隻果,江樾裝作不問事事的模樣,看她把隻果放到茶幾上,自然而然坐他旁邊。
許久,江樾最終還是沒忍住問了“你們聊什麼聊這麼久?”
他語氣挺漫不經心的,就好像隨口一問。
“沒聊什麼,“貝苒說,”就是相互道了個歉,然後她給了我兩個隻果。”
“就那麼簡單?”江樾有點不信。
“嗯,就那麼簡單。”
貝苒好奇看著他,反問“那你覺得她應該對我說些什麼?”
江樾一副身正不怕影子歪的模樣,笑道“那就得問你自己了,畢竟我又不在現場,我怎麼知道她對你說了什麼。再說你會告訴我麼?”
貝苒聞言沒答,她伸手拿起一個隻果遞他面前,漂亮眼楮彎成月牙,對他笑“吃麼?張嬸說這隻果可甜了。”
江樾語塞兩秒,他頓時無語透了“您慢慢吃,別噎著就行。”
還真會轉移話題。
他陰陽怪氣完,便起身朝廁所里走,接著門‘砰’的一聲關上。
客廳瞬間安靜一片。
貝苒失笑半晌,她視線一低,盯著手里的隻果,心想我有惹到他麼,他干嘛莫名發脾氣。
一個隻果不吃就不吃,干嘛出言傷人。
—
浴室里,江樾悶氣上完廁所,洗完手後,他站在盥盆前,看著鏡子里的自己。
時間倒回在兩個小時多前,也就是早上九點多鐘的時候,江樾剛睡醒就接到曹律師打來的電話,兩人踫頭後,趕巧張嬸要出門去買菜。
張嬸心生一頓,看著眼前這兩個人,不知道他們要干什麼。
站江樾身側的曹律師一襲職業西裝,手里提著一個黑色皮包,戴副眼鏡,模樣三十出頭,他對婦女露出律師行業里的微笑,隨即立馬恢復往常的表情。
這會兒,張嬸不露怯弱地盯著面前少年,語氣鎮定質問他“你這是什麼意思?欺負我後面沒人是吧?”
江樾面無表情,聞言不理,而旁邊曹律師道“張女士,您好,我姓曹,是惟瀚事務所的律師。請問您方便讓我們進去和您談談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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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方便!”張嬸當即拒絕。
曹律師笑“沒關系,那我們可以找一個地方坐下來談。”
張嬸不喜歡來這些虛的,她直截了當道“三萬塊錢,一分也不能少。”
“好說。”曹律師說,“您是打算讓我們在您家門口談,還是”
最後張嬸只好讓他們進來,十分鐘的交談,張嬸懵了,她呵笑一聲,喝道“五千!你們打發叫花子呢!我告訴你們,我張嬸不是被嚇大的!要打官司我奉陪到底!”
聞言,江樾哂笑,眼里帶一絲凜冽地笑,看著她,松口“張嬸,您確定要打官司?”
“當然!”
“可以。”江樾是看她如此趕著上套,他也只好將計就計,“那我就拿五十萬和你打。請問,你拿多少錢請律師?”
五十萬一說,張嬸人都傻了,她這輩子都沒見過那麼多錢,臉上的神情明顯有被他的話而嚇到,她吞咽口水,沒接話。
江樾抓住對方內心的怯弱,他繼而道“我可以幫你算算請一位律師需要多少錢。最低八千,最高上萬不封頂。那我就按八千來給你算,每打一場官司的費用可不止八千,甚至會更高。沒關系,我可以慢慢和你耗,就看您的錢耗得住麼?”
“說直白點,八九場官司一打,別說您這套房子要抵押給貸款公司或者銀行,估計您還倒差律師的錢。”江樾看著她,面色不改,“張嬸,為了三萬塊錢,當真要搭上一套房子?當然,您要是房子多,我們可以繼續打。”
“直到您,油盡燈枯。”
最後四個字,江樾是盯著她的眼楮,一字一頓地說,同時也對她有善意的提醒。
就好比雞蛋無論怎麼踫瓷石頭,永遠都是輸的一方。亦或者換句話來說,做人不能太貪心,要見好就收,否則得不償失。
三人坐在沙發上僵持許久,張嬸突然道“加三千,共八千。現在就轉賬。”
江樾跟曹律師對視一眼,後者道“可以。不過您要和我們簽一份合同,為了保證以後您不再找貝苒小姐的麻煩。”
“我張嬸不是那種人。”
張嬸簽完字,按完手印後,拿起合同仔細翻看時,賠償款那一條,正好是八千元整。她這才發現自己被他們擺了一道。
“你們!”
“張女士,合同有什麼問題麼?”曹律師標準式的微笑,問她。
最後張嬸只好忍著脾氣吃癟,因為她知道合同一簽,就會立馬生效。想要反悔,就必須走官司這一塊。
說到底,都是她輸。
江樾走前還不忘對她提醒“張嬸,別忘記你的道歉。記得態度好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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