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妍錦雙眸一陣震顫,整個人瞬間如墜冰潭。
王淑華緩緩坐了下來,目光落在依然朝她低眉拱手的盛枷身上,心里淤堵得厲害。
良久,她才努力斂起一副淺笑,對盛枷道“你這孩子,既然聖上有旨,你直接與本宮說了便是,何必如此致歉,陛下賜婚,那是天大的喜事。你快快平身。”
盛枷收回手臂,站直了身體。
王淑華盡力裝出一副跟著高興的樣子。
“如此,倒是本宮瞎操心了。沒想到聖上心里不僅有你,還貼心的為你賜了婚。你也不好在章華宮多留了,快快回府接旨吧。”
盛枷拱手“謝娘娘。”
然後看也未看鄭妍錦一眼,回身大步出了章華宮。
留在鄭妍錦尷尬地坐在殿中,一時間陷入了恍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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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枷快步出了章華殿,穿過一道道宮道和宮門,終于走出了皇宮。
正欲上馬,看到不遠處,一抹粉色倩影正在朝著自己奔來。
他放下韁繩,快步迎了過去。
夏桉越走越快,到最後整個人跑了起來,朝著盛枷迎風奔跑而去。
如水的寬袖和輕盈的裙擺隨風自由的飄舞
在盛枷張開雙臂之時,撞進了他的懷里。
緊緊環住了他。
她眼中灼熱“你的生辰禮,我收到了。”
盛枷緊緊擁住女孩“如何,可合你心意?”
夏桉抬眸,看著盛枷從容沉寂的眼。
“聖旨賜婚,你可知意味著什麼?”
盛枷垂眼“意味著誰也休想再打你的主意。”
“不,意味著,你這輩子都甩不掉我了。”
御賜婚事,幾乎沒有和離或休妻的可能。御賜之婚,乃這世上最牢靠的婚事。
一舉一動,都要受皇帝的監督。
盛枷這是給了夏桉最牢靠的保障。
盛枷挑眉,神情有些霸道“是你這輩子,再也走不出我的世界了。”
夏桉含淚一笑,再次伏在了他的胸口。
“既如此,就祝我們此生,合作愉快。”
盛枷摸摸她的頭“此生,合作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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聖旨下到盛府,盛若舉因在朝堂上已經听過了詔書,因此並沒有表現得如何驚詫。
朝會上,他已經驚詫過了。
只覺得有一種強大的無力感將他籠罩。
他萬萬沒有想到,為了跳脫他的安排,忤逆他的想法,盛枷會走到請旨賜婚這一步。
他清楚,他這個兒子,他恐怕已經徹底失去了掌控的能力。
喬氏則是半晌反應不過來,好生將宣旨的公公送走了之後,她呆坐在正廳許久,如何也想不到,她在鄭妍錦的身上如此費盡心思,最後竟會是這個結果。
她只是想要一個能牽制住的兒媳,怎麼這麼難。
夏桉,德昭縣主,一個在市井中經商的庶女,一個醫術精湛,才華斐然的才女。
若是入了國公府,她如何拿捏?
若是拿捏不了,她還和盛枷一條心。那她將來又豈能好過。
將來這府里的中饋再落入她手,她這個國公夫人,又當如何?
然這是陛下賜婚,就連盛若舉都是不敢有絲毫反駁。
這婚事已無回旋的余地。
在正廳里沉默良久,她有些失神地起身,出了正廳,朝主院走去。
一個石徑的交叉口,盛強等在了那里。
喬氏見了自己的兒子,心緒稍稍收斂。
“強兒,你怎麼在這兒?”
“母親的盤算落空了吧?”
喬氏唇角牽強勾了勾。
“什麼盤算不盤算,總歸是他的婚事,與我們何干。”
盛強冷笑一聲“早知如此,母親當年下手便應該更狠一些才對。亦或者,他當年的那一箭,應該再更準一些!”
喬氏心焦蹙眉“強兒,你說什麼胡話?”
盛強寬大的袖口里,一只手無力的耷拉著。
“那樣,母親這個國公夫人,便就不會做得如此戰戰兢兢,如履薄冰。”
“強兒。”
盛強沒有再理她,轉過身,順著那岔路口朝石徑深處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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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此刻,鄭妍錦坐在回府的馬車中,臉色蒼白。
蓉蓉道“姑娘,您早晨就沒有吃東西,這都一上午了,您吃一口點心墊一墊吧?”
鄭妍錦輕聲道“真的好餓啊。”
蓉蓉更加心疼,取了一塊梨花酥送到鄭妍錦嘴邊“姑娘快吃一口吧,吃了就不餓了。”
鄭妍錦卻是將頭緩緩偏到了一側。
肚子傳了出了饑餓的咕嚕聲,卻是完全沒有要吃東西的意願。
蓉蓉道“姑娘,您身子要緊,您就吃一塊兒吧,就一塊兒。行嗎?”
鄭妍錦臉上倏地劃過一抹淚痕。
“我便就只是喜歡表哥而已,我有錯嗎?”
蓉蓉顫聲道“姑娘沒有錯,姑娘痴心一片,是盛大人不懂你。姑娘,我們放手吧,奴婢一直都覺得姑娘值得更好的。”
鄭妍錦搖搖頭。
“沒有更好的了。蓉蓉,我這輩子,恐怕完了。”
蓉蓉難過道“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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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邊,馬車上,盛枷與夏桉相對而坐。
夏桉不無遺憾道“所以,沒有封號,也沒有財物等封賞了是嗎?”
“本來是有的。”
“何意?”
“我求了賜婚之後,臨出門,陛下多問了我一句話。”
“什麼話?”
他回憶當時的情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