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兒和林宴安都被嚇了一跳,一回頭,卻只瞧見一個頭發凌亂,身上不著寸縷的女子,舉著手中的火折子盯著他們。
那女子裸露在外的皮膚上全是血淋淋的傷口,有些地方甚至還生出了蛆蟲,不停蠕動著。
林宴安只嚇得瞬間閉上眼楮,差點尖叫出聲,卻被一旁的柳兒死死捂住了嘴巴。
一旁的女子卻依舊訥訥地盯著兩人,似乎不明白他們在做什麼。
她只收好手中的火折子,學著他們的樣子,一起蹲在了灌木叢里。
直到那巡邏隊伍舉著火把再次遠離,柳兒才放開了捂住林宴安的手。
然而,林宴安卻依舊閉著眼楮,沒敢睜開,生怕再看見剛才瞧見的那恐怖的一幕。
血淋淋的傷口上,密密麻麻的蛆蟲正不斷蠕動著,一想到剛才看見的一幕,他就嚇得渾身一個哆嗦。
柳兒卻強制自己冷靜了下來,在黑暗中看向身旁那個女子,小聲道“你是這百夜樓里的人?”
都怪她剛才有些走神,居然沒發現這人靠近。
對方若是想對他們動手,她這會說不定已經死了。
那女子怔了怔,似乎不明白她的意思,直到柳兒指著那燈火通明的樓閣,再次問道“你是這樓里的人?”
那女子這才應了聲,“是。”
只是這聲音里依舊不含任何情緒。
柳兒想了好一會,才一邊解開身上的斗篷給那女子披上,一邊道“那你為什麼會在這,還受了這麼多傷?”
那女子看著身上的斗篷,好一會才道“他們不要我了,把我丟了出來,我不知道去哪,就躲在那間屋子里。
你們也是被趕出來的人嗎?”
柳兒一怔。
林宴安也愣了愣,終于壓下了心底的害怕,意識到眼前這姑娘身上的傷口應該是被恩客和樓里的守衛打的。
可能是沒能讓那些客人滿意,就遭到了一頓毒打。
只是因為下手太重,沒想到傷口實在難以愈合,醫治又會花費不少銀子,樓里的人索性直接把她丟出了青樓。
與其給對方醫治浪費銀子,不如直接把人丟了。
這種事情在青樓里很常見,不過這次親眼所見,讓他也有些驚訝。
實在是面前這女子身上的傷口太過駭人,他想象不出來對方遭遇了怎樣的毒打,卻像是沒事人似的,出現在他們身前。
見兩人沒說話,那姑娘卻突然扯著唇角,笑了起來,“你們和我們一起藏在那屋子里吧,那里很安全的,還有吃的,不會再有人趕走你們的。”
說罷,她一把拉住柳兒的胳膊就要把人朝那黑漆漆的屋子里帶。
林宴安見狀,只皺了皺眉,正要說話,卻听見柳兒遲疑道“我跟她一起去瞧瞧,你在這盯著?”
林宴安看了看黑暗中的兩人,猶豫半晌才點了點頭,“小心。”
眼見著柳兒沒拒絕她的拉扯,那姑娘卻忽的開心起來,只是見林宴安沒動,她有些疑惑地道“他不去嗎?”
柳兒只搖了搖頭,“他不去。”
那姑娘見狀,也沒再多說什麼,拉著柳兒就朝著不遠處那漆黑偏僻的地方走去。
許是早已經走過很多遍,那女子對這里很熟悉。
饒是沒有拿出火折子,依舊帶著柳兒順利的到達了那滿是蛛網,已經快要坍塌的屋子前。
見終于到了屋子,那女子才又重新把手中的火折子打開,吹亮。
頓時,一點昏暗的光線照亮了這實在稱不上屋的屋子。
那女子卻很開心,一邊彎腰進入那已經坍塌了一半的屋子,一邊對著屋里的人道“我又找到同伴了,你們不用怕。”
然而,屋子里卻沒有任何回應。
柳兒只有些忐忑地咽了咽口水,大著膽子朝屋里看了一眼,卻險些被里面的場景嚇得癱軟在地。
只見那屋里躺著三個已經不知道死了多久的女子。
那些人的身上和那姑娘一樣,裸露在外的皮膚上全都是血淋淋的傷口,那些傷口上也已經長滿了不少蛆蟲。
一靠近,屋內的腐臭味就瞬間傳了出來。
那女子卻像是別無所覺,坐在那三具尸體旁,扯出一個笑道“你想吃什麼,這里還有不少吃的。”
說著,她指了指角落里那桶已經泛著腐爛味道的剩飯剩菜。
柳兒只看得有些惡心,只是眼圈卻不自覺紅了。
實在是那姑娘臉上的笑,和剛才她在青樓里,瞧見的那些姑娘臉上的笑一模一樣,不含任何感情,只是扯著嘴角。
瞧著又可憐,又帶著幾分 人。
那些西涼人不得好死。
柳兒只在心里憤怒的罵了一句,正要開口,卻猛地听見一聲悶響。
“ ”一聲,像是從地底下傳來,只震顫的地面似乎都動了動。
瞬間,不遠處那些巡邏隊伍只舉著火把,朝著那間西邊那偏僻的屋子跑去。
那屋內這會也是一陣慌亂,直到幾個人從那地道出口爬上來,一同吹響了身上佩戴的哨子。
頓時,尖利的哨聲只吸引了青樓內所有的巡邏侍衛。
卻在此時,地道里一聲更大的爆炸響起,只讓整個地面都顫動幾下。
青樓里那些西涼人被地面的震顫,和那尖利的哨聲吸引了注意力,終于也意識到些許不對,紛紛推開面前的女子,徑直循著哨聲跑了出來。
眼見著青樓內不少人都奔了出來,紛紛都朝著西邊那屋子而去。
柳兒面色一喜,直接藏在黑暗里,小心朝著林宴安所處的位置行去。
直到那西邊的屋子里再次安靜下來,沒了先前那種雜亂的腳步聲,柳兒和林宴安才對視一眼,朝著那屋子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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