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田陣平，你是一個人來的嗎？”
“對，一個人。”
他們都不打算繼續糾結這件事，再怎麼說你仍是我們的伙伴，某些情況或許只是因為私底下發生了什麼我們不知道的事情。
松田直接承認了自己是獨自過來找茬的。
畢竟景光的異常太明顯了，他不可能放得下心去任由對方深陷其中。
況且...
“如果你真的不希望我們察覺到什麼的話，以當時你騙過大家的能力應該不難做到，可你沒有怎麼做，不是麼？
說說吧，我能幫到你什麼。”
“你想...幫我？”
景光看了眼身側的松田，對方的那頭卷發在人群中仍然是那般的顯眼，性格也和他記憶中的十分相似。
沖動，張揚，觀察入微。
可這麼優秀的人，卻就那麼簡簡單單地死在了一場爆炸中，連凶手都沒抓住。
呵。
“是我讓你想到了什麼不好的事情嗎？表情這麼難看，別弄得像我欺負你一樣。”
“...”
“說話，別裝啞巴。”
突然被好沒氣地吼了一聲，景光也重新將注意放回到眼前之人身上。
他長嘆一口氣，帶著對方朝更衣室走去。
有些話可不能在警局說出來，他還不想當個新奇玩意被拉進審問室，也不想因此改變某些事情的導向。
“或許你可以知道一些事情。
這麼說吧，如果你有機會去改變一些事情，但代價或許難以預料，甚至最終一切都是無用功，你還會這麼做嗎？”
“又是假設？你到底經歷了什麼。”
“那如果我說，我已經死過一次了呢？
...可惜除了我的腦子，似乎沒有什麼能證明我說的話”
“！”
由于上一次的戲弄，松田對景光這番話第一時間是質疑，可在對上對方那雙疲倦的雙眼時，卻不由自主的相信了這番如同玩笑一樣的解釋。
似乎，也只有這樣，才能解釋對方這段時間的異樣。
才能解釋那個詢問。
“你應該很疑惑我為什麼願意告訴你吧。”
“是。”
明明瞞了那麼久，又為什麼會在他詢問起後如此輕易地將這個答案說出來呢？
松田沉了口氣，他倒是對此有所猜測。
——大概是景光堅持不下去了，明明知道會發生什麼，明明只要等到關鍵時候做出相應的改變，一切就完全不一樣了。
而對方要做的，只是等待。
可是...
“我在猶豫，陣平你知道嗎，現在的生活太美好且平靜了，不會受傷的穩定生活、平淡溫馨的工作環境、還有...你們。”
景光停頓了幾秒，將警服掛回了自己的位置，突然笑著岔開了話題。
“我下班要回去了，你打算來我家吃飯嗎？”
“行，等我回去放個衣服。”
見景光暫時不願意繼續提及這件事，松田也沒有追問下去，他也需要時間去整理一下對方這些話。
幸而對方同樣給他了這個機會。
一路上兩人一前一後，都沒有言語。
傍晚路上的陽光鋪在地上泛著暖意，青綠的樹葉隨風搖曳，而那一縷夾雜著涼意的微也吹拂起兩人額前的發絲。
還有...我們嗎？
望著景光那道熟悉中莫名夾雜了幾分陌生的背影，松田也意識到了自己的結局。
——英年早逝，甚至大概率因公殉職。
嘖，可真是個糟糕的猜測。
“我們到了，有什麼想吃的嗎？或者你可以去翻一下我的冰箱，里面有什麼食材是你想吃的我就做什麼。”
“主隨客便，我不挑食。”
松田並不拘謹地將自己仍在了沙發上，整個人都表現得十分放松，就好像完全被景光這副低氣壓所影響。
哪怕他似乎知道了什麼不得了的事情。
“現在可以說說了吧，怎麼回事？”
“在接下來三到四年里面，我們都會陸續因公殉職，包括我，不過我或許還算幸運，有人願意一命換一命救下我。
對，就是那個小孩。
後面我退出被迫警局，加入了另一個神秘組織，再然後...”
“然後你回到了過去。”
“對。”
景光給松田倒上了一杯水，自己也在一旁坐了下來，等待起為對方的進一步詢問而作答。
至于他為什麼願意講這些事？
他也怕自己撐不下去，如今的平淡一直在消磨著他的意志，或許就像白當初所預料的那般，他會沉溺在這虛假的美夢中。
然後自甘墮落。
白白辜負了那位救下他的“夏目川上”。
因此他需要松田來打醒他，亦需要一個變數來為他接下來的行動保底。
“還請替我保密，尤其是零。”
“為什麼？”
“他還活著。”
因為還活著，所以最是容不得變數，更不應該為他的這些私心而買單。
尤其是這把柄會落在白的手里。
景光認真地望著一言不發的松田，並不意外對方的沉默，他不是不能救下他的這些摯友一次，可第二次第三次呢？
這個問題“夏目”早就告訴過他了。
“沒有要問的我就直說了，如果那天我突然崩潰了，就像那天晚上一樣給我一拳吧。
很抱歉哪怕重來一次，我也做不到救下你們所有人，我必須回到正確的時間線上，這是那個組織的一場考驗，甚至最後我也無法預料到通關的條件是什麼，只能盡可能讓所有事情按照原樣進行。
——對不起。”
景光鄭重的道歉在松田看來略顯多此一舉。
不過也是，任誰面對死去多年的摯友突然好生生出現在自己面前，卻又不得不按照原本的劇本死去使，不會產生幾分虧欠吧。
“我的確有個問題，我能加入那個組織嗎？”
“？”
“依你的說法，起死回生、穿梭時空、返老還童等一系列操作可不簡單，再怎麼說我也比你更能打吧，就這麼死掉簡直是這個世界的一大損失。”
“...你認真的嗎？”
“為什麼不呢？你諸伏景光都能做到的事情，我松田陣平為什麼不能？
嗯？總不能是因為你做飯好吃吧。”
“...”
經過松田這一打岔，原本凝重的範圍瞬間一散而盡，而兩人就這麼對視了一眼，突然都咧嘴大笑了起來，看上去格外沒心沒肺。
景光也稍稍放下了對此事的顧慮。
他抬手擦了擦眼角不知怎麼沾染上的淚光，順帶別開了對方不知什麼時候搭在他肩膀上的手。
“說得好，我會替你引薦的。”
“我也會替你保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