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這麼確定他會不守規矩?”
“直覺。”
灰狼用手點了點太陽穴,微微裂開的犬齒看上去帶著幾分來自食肉動物獨屬的危險性。
昏暗的天色使得室內的光線格外微弱,但兩人都沒有選擇這個時候去拿取一盞燭燈,而是僅憑著窗外伴著雨聲的微光,一點點朝樓上走去。
灰塵被揚起一層,但更多的還是附著在了鞋底。
在台階上留下幾道不明顯的腳印。
轟隆——
一聲雷響在閃電閃過的瞬間落下,照亮著已然踏上了二樓的兩人。
亦照亮了窗外那望著兩人的瘦高黑影。
階梯上平整的塵布,以及推開通往客房大門時的陳舊把手似乎都在向兩人昭示著一點——昨晚並沒有人上二樓來。
那...黑貓呢?
兩人對視一眼,確認對方都已經發現了這點細節後,才逐步查看起了所有的客房。
哪怕找不到黑貓,他們也需要從中找到更多的線索,來確保自己不會在不知不覺中違背什麼特殊的規則而受到懲罰。
當然,和那位監管者對上或許也會有所收獲。
但現在還不是時候。
“2f01從里面鎖上了,打不開。”
一開始便遭到阻礙的烏鴉並不打算武力破壞莊園的財產,便只是將這個消息透露給了灰狼。
只是這換來的反而是嘲笑。
——對那位黑貓的。
“看吧,我就知道他不可能去遵守什麼規則,希望這不會耽誤明天的游戲吧,我打算去繼續查看一下這里剩下的房間,要和我一起麼?”
灰狼仍然是那副吊兒郎當的模樣,並篤定著里面便是由于違規而被關押的黑貓。
看起來比烏鴉要更加適應這座莊園。
而這自然引來了烏鴉的探尋,那雙置于尖銳鳥嘴後的漆黑眼洞微微歪斜著,其中好奇的目光仿佛要穿透灰狼那層皮囊般。
“你不是第一次參加游戲?”
“何必這麼驚訝,嗯...我的確有些關于這場游戲的內部資料,不過你不也一樣麼?”
灰狼舔了舔上尖牙。
“倒是你,對這里可不是一般的熟悉啊∼”
“...”
“只可惜在我接觸過的人里面,一時半會還真想不起有誰接觸過類似的職位,你說,如果我真的猜出了你的身份,又會發生什麼呢?”
面具隱藏著兩人的所有表情,也因此讓場面還不至于落得太難看。
的確,從進入莊園的那句“請玩家隱藏好自己的身份”提示開始,所有玩家便不可避免地思考起了一件事情——為什麼會要求是假面舞會?
按理來說素不相識的一群人圍在一起玩個游戲,又何必再添一層謎底。
那答案就很簡單了。
——這是一場熟人的聚會,或者說至少在生活中他們曾接觸過。
或許是泛泛之交,或許是積怨之人,也或許會存在曾經相熟的友人,畢竟只有這樣,這出戲碼才有足夠的吸引力不是麼。
自相殘殺什麼的,向來格外有趣。
而被拆穿身份的人又會發生什麼,是懲罰、是結伴、是敵仇、還是驅逐?
哈~不會有人想當這個出頭鳥的。
轟鳴的雷聲仿佛讓這場雨又大了幾分,從窗縫透進來的寒意讓這里的寂靜氛圍又多了一絲猜忌,烏鴉同樣在思索著灰狼的身份,目光中帶上了一絲凝重。
畢竟這時候挑明這番話,某種意義上也算是一次提示。
提示他應該更加注重偽裝。
而不是將自己的定位擺在一位引導者的位置上就萬事大吉了,接下來的玩家總會有人從某些細節看出他的真實身份。
“我可沒有什麼資料可以參考,至于你口中的熟悉,這只是作為客人該有的禮儀而已。”
烏鴉別過頭看向了窗外的大雨。
堆積的水珠順流而下,使得視線被限制在了莊園的周圍,但盡管如此,他還是從那片大雨中看到了一個正在靠近的身影。
按照時間來算,也該有新的玩家到達了。
“畢竟作為主人家,可不會喜歡隨意亂跑亂翻的客人,尤其是擅自跑到類似臥室之類的私人場所,至少我是這麼認為的。”
說罷,他便借著接待的借口下了樓。
灰狼沒有行動,但在烏鴉的身影即將消失在樓梯盡頭時,他輕笑了一聲。
輕松的笑聲帶著幾分毫不掩飾的張揚,仿佛對烏鴉的回答報著十足的信任,完全不同于昨日與黑貓的針鋒相對。
“行,多謝提醒。”
...
不一會兒,新人到了。
伴隨著敲門聲響起,烏鴉看到了一位石膏人站在了門外,正左顧右盼地觀察著這座破敗的莊園,在看到烏鴉時倒是明顯愣了一下。
可能是不太能確認對方的身份。
當然也可能是別的什麼。
“你是...”
“歡迎加入這場游戲,新人,你是第4個到達的玩家,你可以稱我為烏鴉,就像我如今的外觀一樣。”
烏鴉仍是那熟悉的回答。
但經過了灰狼剛剛的提醒,他並沒有表現出太多的熱情去接待這位石膏人。
而是僅僅將其引導向了餐廳。
畢竟此刻樓上的房間內灰狼正在翻找,他要是現在把人帶上去撞見了什麼也不太適合。
石膏人的裝飾看上去十分正式,藍色的西裝配上紅色領結也讓他的看上去更加像一位成功人士。
面具看起來是選擇了最為簡潔的純白面具。
“請問你希望我們如何稱呼你?”
對于這個問題,石膏人思考了很久,他看著眼前這位像是一只烏鴉的鳥人,很快意識到自己做了個愚蠢的決定。
帶有明顯動物特性的面具反而更容易誤導他人的感官。
而且更好取名。
“那就請叫我小說家吧。”
石膏人,也就自稱小說家的家伙沒有解釋為什麼自己要取這麼個代稱,但他的目光從進門到現在都不曾從烏鴉的身上移開過。
就好像看到了什麼令人費解的東西。
就像現在,他猶豫了一下,突然壓低著聲音朝著烏鴉身邊湊了過去。
一開口便是對對方身份的猜測。
“烏鴉,你是不是...”
“咳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