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存勖皺起了眉頭︰這話我就不愛听了。什麼叫“又搶”?明明是早就搶回來的吧?不是,什麼叫“搶”?她那次是戰俘嘛。
李存勖心里為自己辯白著,但沒有說出來。
畢竟現在人家肚子里裝著自己的兒子呢。大王沒那麼小氣,一個詞也要分辯到底。
“嗯,就是那個契丹公主。說起來挺有意思的啊,九娘可知,那契丹公主身上有個雙魚玉佩,能夠變換出另一個公主呢。”
“哦?一模一樣嗎?”
“是啊,只是性格不同。”
“張公公,你看大王這就賺大了啊。明明搶了一個公主,到手就變成兩個了。”
李存勖想分辯,說兩個公主不會同時出現。但是好像也沒有多大意義。王後對這個雙魚玉佩並沒有什麼好奇。
也難怪,出身公主,什麼稀奇玩意沒見過?
張承業的思路與契丹可汗差不多,覺得這玉佩會把大王變成兩個。
“那大王要小心了,這個玉佩如果把大王變成兩個,那晉國可就大亂了。”
其實張承業不太相信真有這種寶貝,不過防微杜漸、謹慎行事,早就是他的習慣了。
李存勖倒真沒想過這玩意還能用到自己身上來。現在張承業一提醒,心里暗暗想,這倒也有道理。回頭要問清楚這個玉佩怎麼使用的,別來個自作自受。
王後有自己的關注。
今天讓張承業請大王過來,通知懷孕只不過是一個手段罷了,真正的用意在此。
“可是臣妾听說,這契丹公主要做什麼‘北面王後’?”
等待大王解釋的時候,兩只美目緊緊盯著大王。
李存勖明白,現在雲州已經收回了,那麼當前的事情,就是解決這個“雙王後”的問題了,畢竟當時忽悠一下可汗夫婦,但不可能長期忽悠下去。
既然王後並沒有大發雷霆——嗯,當然,現在誰也不敢對寡人大發雷霆。
那就先與九娘好好商量一下吧。
擺出一副推心置腹的樣子。
“九娘啊,當時寡人為了盡速收回雲州,只好用個權宜之計,暫時先答應了契丹可敦的要求,結果是契丹人殺掉了程懷信,雲州也順利返回了晉國的懷抱。”
王後點了點頭。
“臣妾可不是爭風吃醋,是吧?大王。王後自古以來,只能有一個啊,這什麼北面、南面的,臣妾可是從沒听說過。”
王後的語氣是和風細雨,但是態度卻十分堅定。
“自古以來”加上“從未听說”,證明王後這一回可是不會答應大王擁有兩個王後的。
雖然王後同意契丹公主進宮,但在她的概念中,不過是多了一個嬪妃小妾之類罷了。現在卻是太歲頭上動土,公然要挑戰她的王後之位,王後絕不同意。
“九娘,這也是那述律平一廂情願罷了。寡人現在有了你和潞妃,最多加上這個契丹公主,已經心滿意足,哈哈。”
但是打哈哈顯然糊弄不過去。
王後繼續問著。
“那麼大王,究竟是不是要封契丹公主為北面王後?”
以為大王被逼到牆角了嗎?那也小看大王了。
“剛才說過了吧,不過是為了收回雲州而暫時定下的權宜之計罷了,九娘怎麼啦,你還真是當真了嗎?寡人明說了吧。”
王後和張承業、黃四娘,都豎著耳朵听大王的“明說”。誰都沒想到,大王根本不打算“明說”。
“九娘,與契丹的談判還多著呢。現在寡人已經決定讓郭安時前往媯州談判,準備看看能否收回山後三州了。這種緊要關頭,當然這個權宜之計,還要繼續下去啊,要等到談判以後,再看談判結果,才能決定是否結束權宜之計呢。”
王後也被大王攪得有些糊涂了。說了一堆話,到底要不要封北面王後?
封?不封?
還是沒有肯定回答。
倒是繞進了一堆軍國大事來。
看了看張承業。但是張公公也同樣被大王說的糊涂了。
“嗯,娘娘,這個郭安時出使契丹的事情,的確是明政殿里商量下來的事情。”
張承業只能陳述事實,但是王後卻頗為不滿︰張公公你怎麼幫著大王攪混水啊?快讓他回答啊?
自己想問,但一想大王說的,意思就是要等到談判以後,才能決定。
“大王是說,如果契丹交還三州之地,大王就不封北面王後了?”
看著王後乖乖鑽進自己的**陣里,李存勖的確想笑,不過一笑就穿幫了,所以臉上的神色反而更加凝重。
就是要你跟著我探討軍國大事,然後把“雙王後”的事情淡化。
因為大王自己也還沒想好究竟怎麼辦?
“是啊,如果契丹交還了我們三州,寡人當然馬上就停止權宜之計,什麼北面王後,完全無中生有嘛,不可能!”
悄悄觀察一下王後的神態,果然看見王後甚是欣喜。
別忙,我的**陣多著呢。
“不過,契丹未必肯交還三州,是吧,張公公?”
張承業長長嘆了口氣︰“契丹胡虜,虎狼之性,吃到嘴里的,還要叫他吐出來,老奴覺得,郭安時此去,恐怕是空費唇舌。”
李存勖連連點頭,說話也半真半假。
“若他不肯交還這三州,那麼寡人這個羈縻之策,權宜之計,也只好暫時懸而未決,就說他交還了三州,就封北面王後。否則的話,契丹公主,只好暫時享受嬪妃待遇啦。”
張承業笑了,趁機吹噓大王。
“大王這一招可說是金蟬脫殼啊。這樣一來,契丹不交還三州,嗯,他們肯定不肯交還,這北面王後,就永遠是鏡花水月了。”
王後還是不放心。
“若他們交還了呢?”
李存勖又開始打哈哈。
“哈哈,契丹真的肯交還這三州嗎?那好啊,寡人就在忻州修建一個北面王後殿,何時竣工,何時再迎娶契丹公主。若十年不竣工,那就只好等十年啦。”
王後顯然不相信,幽幽說道︰“大王,臣妾腹內的小王子,可是在問他阿耶,真的嗎?他真的有兩個嫡母?不是听說鎮州還有一個姨娘嗎?不是听說還有個姑媽,只是現在跑了嗎?”
李存勖無語了。
人家肚子里可是有下一代,想說什麼,就說什麼。
這是叫恃子而驕?
反正隔著肚皮對著兒子,李存勖還真要拿出點阿耶的派頭來,不能讓兒子在娘胎里就養一些花花腸子。
“嗯,身為大王嘛,有時候也是迫不得已,只好通過和親政策,拉攏一些勢力。唉,九娘你也知道,這些婚姻,都是些政治婚姻嘛。”
王後冷笑一聲。
“先皇說你要做駙馬是權宜之計。看來還是先皇識人透徹啊。”
李存勖有些苦。先皇這張牌,隨王後打啊。高興起來,是先皇早就知道自己會強爺勝祖,所以賜名“亞子”。吃醋的時候,就變成“權宜之計”。
听說對女人,哄是最有效的。
“既然話都說到這里了,不如讓張公公規劃一下,咱們也修上一座南面王後的宮殿,讓九娘好好養胎,如何?”
王後才不受他忽悠。
“可別。修一座宮殿,耗費多少民脂民膏?知道的呢,說是大王愛護臣妾,給臣妾修的。不知道的,還不罵死臣妾,說臣妾貪圖享受,堪比那什麼妹喜、妲己了。張公公休要執行這旨意,這罵名,本宮可背不起。”
話里話外,把還沒入宮就興建“北面王後宮”的契丹公主,已經罵了個遍。連妹喜、妲己都出來了,只差那個褒姒了。
這不明擺著說,那個契丹公主,是紅顏禍水嗎?
雖然沒有明說。
王後的水平,真高。
李存勖只能說,自己哄女人的功夫實在比較差。但也心生疑惑,不是听說,女人一听說給自己蓋房子,都會高興地跳起來?
其實李存勖還真不太了解王後。他這位正宮娘娘,那就是一個復闢狂。為了復闢,甚至允許官人去走和親路線。
只要大王能夠復闢大唐。
這是對朱賊有多大的仇恨啊。甚至連女人的嫉妒天性都棄之不顧。
修宮殿?當然打動不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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