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霆驍艱難的開口︰“對不起，傾城！”
“這麼多年了，是我對不起你。”
“呵……”自嘲了一聲，顧傾城再不想看他一眼。
開了門，她走進去。
可那個疲憊的身子，卻順著門板，一寸一寸，失重般的往下滑。
她沒想到，他竟然連解釋都不屑于解釋一句。
哪怕是假的，騙她一句也好呀。
可，他沒有。
果然是，愛慘了沈棠。
手機再響，是慕霆驍的信息︰“你放心，以後除了工作，我不會再打擾你。”
收起手機，顧傾城沒有再看一眼。
第二天，給楚心發了信息，她就去高鐵站了。
高鐵快開動時，身邊的位置突然匆匆忙忙趕來一個人。
女孩兒戴著帽子，口罩，把自己捂得嚴嚴實實的。
顧傾城好奇的望了兩眼，就看向窗外的風景了。
車子開動幾分鐘後，楚心再也忍不住了。
一把摘下帽子，她大喘了一口氣︰“傾城姐，你真認不出我來了？”
“心兒？”
可想而知，顧傾城有多意外。
“你怎麼會在這里？”
楚心一把挽住她的手臂︰“當然是和你一起回去嘍。”
“不等他了？”顧傾城問。
她問的含蓄。
可彼此都知道這個“他”指的是誰。
“不等了。”現在的楚心，像是經過一場洗禮，變得成熟起來︰“我現在算是懂了，這個世界上什麼都能勉強，可唯獨愛情是無法勉強的。”
“我喜歡他，也為此努力過，這就夠了。”
“就算失敗了，至少也不後悔。”
楚心的釋然，讓顧傾城倍感欣慰。
拍了拍她的手，她輕輕安慰︰“有這個認識挺好的，你還年輕，以後會遇見更多驚艷的，值得你喜歡的人。”
“嗯。”楚心用力點頭。
兩人靠著睡了一覺。
再醒來時，吃了點零食，說說笑笑竟然很快就到了。
到了高鐵站，楚心要先回家，兩人就分開了。
第二天。
顧傾城剛下班，就收到了何雅的電話。
“傾城，現在方便嗎？”
“剛下班。”
“那我能來找下你嗎？”
“嗯，我在公司樓下西餐廳等你。”
顧傾城點了晚餐，等了沒一會兒，何雅就匆匆忙忙的趕來。
兩人見面時，她雙眸凹陷，臉色蠟黃，精神狀態很不好。
“最近是熬夜了嗎？”顧傾城關切道。
何雅點點頭。
“先吃飯吧，一邊吃一邊說。”
“好。”干涸的嘴唇微啟，何雅艱難道。
飯吃到一半，何雅的情緒再也控制不住，直接爆發了。
放下刀叉，她趴在桌子上嚎啕大哭。
那哭聲，听著格外悲切。
顧傾城連忙也放下刀叉，輕撫上她的後背，言語輕柔︰“怎麼了？是這幾天又發生什麼了嗎？”
何雅依然趴在桌子上，沒說話。
顧傾城也沒著急，就耐心的等著。
大概幾分鐘後，何雅才抬起頭，面色慘白的看向她。
“不好意思傾城，讓你見笑了，實在是……我……我忍不住。”
“如果方便的話，能和我說說嗎？”
從何雅給自己打電話開始，顧傾城心里就隱隱約約感覺到了什麼。
果不其然。
只是現在，事情好像比她預想的更加糟糕。
果然，何雅再也按捺不住內心的悲痛，傷心的傾訴著︰“文嫣的病，又加重了！”
“而且進展很快，比我們想象的惡化還要快。”
“我剛剛……”何雅的聲音，徹底哽咽︰“是從急救室過來的，這已經是這幾天的第二次搶救了。”
“我不知道，她還會進去幾次；我也不知道，她是不是每一次都那麼幸運，能從里面活著出來。”
“對不起傾城，我真的太崩潰了。”
何雅的描述，極大沖擊了顧傾城的心房。
是啊！
不是每一次，都會那麼幸運的。
文嫣是，她也是。
“那喬遠呢？”顧傾城問。
“他幾乎快瘋了，我甚至發現了他私底下偷偷在藏安眠藥，我怕，我真的怕。”
“萬一文嫣要是……喬遠就再也撐不下去了。所以傾城，現在那個試驗藥是他們最後的希望，我求你，你幫幫喬遠，幫幫文嫣好嗎？”
何雅說的聲淚俱下，言辭懇切。
顧傾城很難不動容。
“你放心，我一定會盡我最大的努力。不過，我還是建議你可以去找找沈棠。”
“你知道的，她和慕總關系匪淺，有她說話，成功率接近一百。”
提到沈棠，何雅臉上閃過一絲尷尬。
“傾城，不瞞你說，我第一個找的人就是沈棠。”
“可是，她明確拒絕了我。”
這一點，確實是出乎顧傾城意外的。
“抱歉傾城，我不是刻意隱瞞這個，我是不想讓你誤會。”
“沒事，我能理解。但我也有一個小小的條件。”
何雅︰“你盡管提，只要我能做到，一定上刀山下火海給你辦到。”
“我想去見見文嫣，可以嗎？”
這話，顧傾城問得小心謹慎。
畢竟一個處在癌癥晚期的患者，不一定希望一個人突然闖入她的世界。
何雅也回的認真︰“我要先問問文嫣，也要問問喬遠，給我一點時間。”
“好。”
大概是打了兩個電話，何雅再過來時，向顧傾城點點頭︰“可以。”
“不過文嫣剛剛睡下了，我明天一早帶你去行嗎？”
顧傾城也點頭。
第二天的天氣不錯。
顧傾城買了一大束花，紅色的、粉色的、紫色的……
她記得，文嫣在大學時就喜歡花花草草。
再說一束花也能帶給人好心情，裝扮一下看著也有生機，看著格外美麗。
她沒有買水果，以文嫣現在的情況，應該是吃不了了。
八點多，顧傾城和何雅踫面。
兩人到醫院時，剛好是早上九點，陽光正明媚。
晨曦的朝陽，又暖又溫柔，正照在病房的窗簾上、地面上，也照在文嫣黑色的發絲上。
她正坐在床上，黑色的秀發隨意散開，猶如瀑布。
而身後，喬遠則拿著梳子，一臉溫柔的給她梳著頭發。
兩人臉上都帶著淺笑，陽光照在他們周身，像是鍍上了一層金光。
顧傾城推開門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副溫柔、美好，恩愛至極的畫面。
眼前的一切，都太美好。
甚至，幾乎美好的不太真實。
如果不是了解情況，她幾乎完全無法把文嫣的情況和一個癌癥末期患者聯系在一起。
可這一幕，就是這樣真實的發生了。
“是傾城嗎？”
看見了她，文嫣嘴角含笑，輕聲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