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瘋了!都瘋了!”黃鶯氣得跺腳,卻一咬牙,也跟了上去,“媽的!看你怎麼死!”
    陳琛愣了一下,也毫不猶豫地追著張煜跑去。
    安靜眼中數據流瘋狂閃爍,最終化為一聲冰冷的嘆息,快速下達指令“溫陽,王亮,組織其他人建立防線!盡可能阻擋外面的東西!任斌,嘗試干擾能源系統,拖延孵化過程!”
    說完,她也化作一道藍光,追向那扇正在開啟的、通往未知深淵的氣密門。
    世紀末的冰冷孵化,與往昔的甜蜜溫存,在這血腥與混亂的煉獄中,即將迎來最終的踫撞…
    ……
    一九九七年一月四日,凌晨01:48。嶺城生物研究所,核心培養區。
    時間仿佛被拉長、扭曲,最終凝固在這片充斥著瘋狂與絕望的金屬囚籠之中。核心培養區內,景象已非人間。
    空氣粘稠得如同液態的恐懼,濃烈的、甜膩到令人作嘔的茉莉花香混合著高壓臭氧的刺鼻氣味、血肉被能量灼燒的焦糊味,以及一種難以形容的、仿佛無數生命正在瘋狂增殖又瞬間腐爛的詭異腥氣,形成一種足以摧毀理智的毒霧,每一次呼吸都帶來肺葉的灼痛和精神的戰栗。
    巨大的主培養槽不再是透明的容器,其外壁已經被內部沸騰的、閃爍著刺目銀光的粘稠液體完全覆蓋,如同一個巨大而躁動的卵,正在以違反物理規律的方式搏動、膨脹、收縮!
    每一次搏動,都引發整個培養區的金屬地面劇烈震顫,發出不堪重負的哀鳴!
    槽壁上凸起無數猙獰的、如同血管和神經束般的銀色脈絡,它們瘋狂地蠕動,貪婪地汲取著從基座輸送而來的澎湃能量,發出令人頭皮發麻的滋滋聲。
    而在這恐怖卵囊的內部,那個曾經屬于“溫馨”的輪廓正在發生著終極的、不可逆的異變。
    透過偶爾變得稀薄的液體壁障,可以看到她原本縴細柔美的少女軀體正在被拉長、扭曲,與那些銀色的生物組織深度融合。
    她的四肢呈現出一種非人的、關節反折的優雅與恐怖,皮膚徹底轉化為半透明的材質,其下不再是血肉,而是洶涌流淌的、閃爍著數據流光芒的銀色能量液!
    她腹部那詭異的隆起已經平復,但取而代之的是,她的整個胸腔和腹腔仿佛變成了一個透明的孵化腔,隱約可見其中有一個更加濃縮、更加黑暗、散發著絕對不祥氣息的能量核心正在形成!
    她的臉龐——那曾經純潔無邪、讓張煜魂牽夢縈的臉龐——大部分已經被流動的銀色物質覆蓋,只殘留著小半張蒼白的、屬于人類的皮膚,以及一只眼楮。
    那只眼楮不再是純粹的液態銀,而是變成了不斷在琥珀色(溫馨的本色)和冰冷銀白之間瘋狂閃爍、切換的詭異狀態!
    當它是琥珀色時,里面充滿了無邊的痛苦、恐懼和一種令人心碎的哀求;當它變成銀白色時,則只剩下絕對的無情、饑餓和對融合的瘋狂渴望!
    “馨…馨…” 張煜被這終極恐怖的景象震撼得無以復加,心髒如同被冰冷的鐵鉗死死攥住,幾乎停止跳動。
    體內那股因血清而獲得的力量與眼前這源自同源的恐怖造物產生了強烈的共鳴與排斥,讓他渾身血液如同冰火交織,既想逃離,又被一種致命的吸引力牢牢釘在原地!
    “就是現在!情感錨點!建立連接!打斷它的同化進程!” 藍山的聲音因極度興奮和恐懼而扭曲尖利,她瘋狂地在控制終端上操作著,將數根連接著能量導管和注射器的機械臂對準了培養槽,也對準了被強行帶到槽前的張煜!
    “兒子!快!呼喚她!用你們最深刻的記憶!最強烈的情感!”
    “閉嘴!老妖婆!” 黃鶯厲聲咒罵,她情況極其糟糕,被兩股強大的力量拉扯——一股來自培養槽內那恐怖存在的冰冷吸力,另一股來自她自身被激發的、躁動不安的變異能量。
    她雪白的皮膚下,那銀色茉莉花紋如同烙鐵般灼熱發亮,甚至開始微微蠕動,仿佛要破體而出!
    她豐滿誘人的身體因痛苦而微微痙攣,香汗淋灕,將那件破爛的黑裙緊緊貼在身上,勾勒出驚心動魄的濕身曲線,卻充滿了痛苦而非欲望。
    她試圖用自己殘存的力量形成屏障,阻擋那無孔不入的精神侵蝕,但效果甚微。
    陳琛跪倒在張煜身邊,情況同樣不妙。她臉色蒼白如紙,身體冰冷得嚇人,那冰冷的腿環高頻振動著,發出幾乎要碎裂的悲鳴。
    她琥珀色的眼眸中不斷閃過銀色的數據碎片,仿佛她的意識正在被強行抽取、解析、上傳!
    她縴細的手指死死抓住張煜的胳膊,指甲因用力而發白,不是因為害怕,而是似乎在拼命地將自己某種純粹的精神力量——那份對張煜毫無保留的依賴和信任——傳遞給他,試圖幫助他抵抗侵蝕,聲音破碎而堅定“張煜同學…堅持住…不要…不要被它吞掉…”
    安靜如同磐石般擋在眾人之前,軍刺上幽藍的能量弧光 啪作響,艱難地斬斷著那些不斷從培養槽基座蔓延出來、試圖纏繞眾人的新生能量觸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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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的機械眼瘋狂閃爍,計算著能量潮汐的規律和這恐怖造物的弱點,冷聲匯報“能量等級持續飆升!孵化進程無法中斷!建議立刻執行毀滅性措施!重復,建議立刻…”
    “不!!!”藍山尖叫打斷,狀若瘋魔,“誰敢毀了我的馨馨!我就啟動自毀程序!誰都別想活!”
    就在這混亂與僵持的——
    培養槽內的恐怖存在,那只瘋狂閃爍的眼楮,猛地定格在了琥珀色!無盡的痛苦和哀傷幾乎要滿溢出來!
    緊接著,一股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清晰、都要強烈的意識洪流,裹挾著一段極其私密、極其甜蜜、卻也因為當前情境而顯得無比詭異和恐怖的記憶畫面,如同決堤的洪水,瞬間沖入了張煜的腦海!
    …
    記憶回響雨夜閣樓的羞澀初探
    時間四年前,溫馨十六歲生日當晚。
    地點張家閑置的閣樓。窗外暴雨如注,雷聲轟鳴。
    閣樓里只點著一盞昏黃的老舊台燈,光線溫暖而曖昧,將兩個年輕的身影投在布滿灰塵的橡木地板上。
    記憶中的溫馨,剛剛吹滅生日蛋糕的蠟燭,臉頰因為興奮和一點點偷偷喝下的紅酒而泛著誘人的桃花瓣般的粉紅。
    她穿著一條嶄新的、鵝黃色的碎花連衣裙,裙擺剛到膝蓋上方,露出兩截縴細白皙、如同初生藕節般的小腿。
    她赤著腳,小巧的腳趾因為緊張而微微蜷縮著,沾染了些許地板上的灰塵,卻更添一種稚嫩的誘惑。
    “煜崽哥哥…”她的聲音比平時更加軟糯,帶著一絲微醺的沙啞,大眼楮水汪汪地望著他,長長的睫毛像蝶翼般輕顫,“謝謝你…這是我過得最開心的生日…”
    窗外一道閃電劃過,瞬間照亮閣樓,也照亮她眼中氤氳的情愫和勇氣。
    雷聲炸響的瞬間,她仿佛被鼓動了,突然撲進他懷里,雙臂環住他的脖頸,溫軟馨香的身體緊緊貼著他年輕而結實的胸膛。
    張煜能清晰地感覺到她微微起伏的、已經初具規模的柔軟胸脯隔著薄薄的連衣裙布料傳遞來的驚人彈性和熱度,還有她過快的心跳,如同受驚的小鹿,撞在他的心口。
    “馨…馨馨?”少年張煜身體僵直,手腳都不知道該往哪里放,呼吸變得急促,臉頰滾燙。
    “哥哥…”溫馨仰起臉,呵氣如蘭,混合著奶油的甜膩和紅酒的微醺,噴灑在他的下頜。
    她的眼神迷離而大膽,又帶著少女特有的羞澀,聲音輕得如同夢囈,“我…我今天看了本書…說…說相愛的人…都會…都會…”
    她的聲音越來越小,臉頰紅得幾乎要滴出血來。
    她沒有說下去,而是閉上了眼楮,微微嘟起了那粉嫩水潤、如同初綻櫻花般的唇瓣,以一種全然信任又充滿邀請的姿態,等待著他的親吻。
    台燈的光暈在她臉上投下柔和的光影,那份毫無保留的、青澀而熱烈的純真誘惑,足以讓任何少年瘋狂。
    張煜的心髒狂跳得快要沖出胸腔,他顫抖著,慢慢地低下頭,向著那兩片誘人的唇瓣靠近…他能聞到她發間淡淡的茉莉清香,感受到她身體細微的顫抖和滾燙的溫度…
    …
    這極度私密、極度甜蜜的回憶,在此刻、此地,以這種方式被強行喚醒、播放,帶來的不是溫馨,而是毛骨悚然的極致恐怖和心靈撕裂般的痛苦!
    “啊——!!!”張煜發出了撕心裂肺的咆哮,這聲咆哮中蘊含的痛苦遠超肉體所受的任何傷害!
    這記憶是他的聖域,是他心底最珍貴的寶藏,此刻卻被那怪物肆意利用、褻瀆!
    甜蜜的往昔與眼前這血肉熔爐般的恐怖景象形成的巨大反差,幾乎要將他的靈魂徹底撕裂!
    “就是現在!她的意識佔據了上風!錨定它!”藍山抓住了這轉瞬即逝的機會,猛地按下了控制台上的一個按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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