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靜的身體劇烈地顫抖起來,如同寒風中的枯葉。淺褐色的眼眸中充滿了絕望的掙扎和巨大的、無法驅散的恐懼。
她想反駁,想尖叫,想用最惡毒的語言詛咒眼前這個掌控她命運的女人,但喉嚨像是被一只冰冷的鐵鉗死死扼住,連一絲氣流都無法通過,只剩下徒勞的、無聲的翕動。黃鶯那極具壓迫感的美麗和洞穿靈魂的冰冷話語,如同重錘,徹底砸碎了她最後的心防壁壘。
“‘鑰匙’沒有毀滅。”黃鶯的聲音如同淬毒的冰稜,一字一句,清晰地、帶著毀滅性的力量,敲打在安靜脆弱的神經上,“陳琛活下來了。而且,就在剛才,藍正宏留下的最後一把‘鎖’……被打開了。”
她故意停頓了一下,欣賞著安靜眼中驟然爆發的難以置信和更深沉的恐懼,如同看著獵物跌入最後的陷阱,“你猜,我們在那本筆記本里……發現了什麼?”
黃鶯緩緩直起身,不再給安靜任何喘息的機會。
她踱步到安靜身邊,冰冷的目光如同手術台上的無影燈,帶著審視和裁決的意味,掃過她肩頭和腿上被血漬浸透的紗布,聲音里帶著一種掌控全局的冷酷“是名單。一份加密的、覆蓋了全國多個重點工業城市、滲透進多個核心部門的……人員名單。還有……精確到每一分錢流向的境外賬戶。以及……你們引以為傲的、自以為隱秘的代號。”
她的聲音壓低,如同地獄傳來的惡魔低語,每一個字都帶著千鈞的重量,“足以讓某些高高在上、隱藏在‘上弦月’陰影最深處的龐然大物……粉身碎骨、萬劫不復的證據。”
“不……不可能……”安靜的聲音終于沖破了喉嚨的禁錮,嘶啞、破碎,帶著無法置信的劇烈顫抖和深入骨髓的、滅頂般的恐懼,“藍正宏……他……他怎麼可能……他只是一個……”
“他早就察覺了!”黃鶯的聲音陡然拔高,變得凌厲無比,如同出鞘的絕世名劍,鋒芒畢露,帶著斬斷一切的氣勢!“他早就知道‘黑齒輪’只是冰山一角!他早就知道背後那張覆蓋全國的、名為‘上弦月’的巨網!所以他才用生命設下這個局!
用‘鑰匙’封存證據!用‘守門人’迷惑你們這些爪牙!用那個倉庫做誘餌!甚至……”黃鶯再次俯下身,湊近安靜的耳邊,那抹正紅色的唇幾乎貼上她冰涼汗濕的耳廓,吐出的氣息如同來自極北之地的寒風,瞬間凍結了她的血液
“……用自己的女兒藍山,作為傳遞信息的最後信使!他賭上了所有!而你們……”黃鶯的聲音如同最終的審判,“……輸了。一敗涂地。”
“啊——!!!”
安靜發出一聲淒厲到不似人聲的、混合著絕望、恐懼和被徹底碾碎尊嚴的崩潰尖叫!她猛地抬起頭,淺褐色的眼眸里布滿了猩紅的血絲,如同瀕死的、徹底瘋狂的困獸,死死地、怨毒地瞪著黃鶯近在咫尺的、冰冷美麗的臉龐!
沾著血污的牙齒因為極致的情緒而咯咯作響,幾乎要碎裂!
“你們……你們拿到了名單……你們也完了!‘上弦月’不會放過你們!它會像碾死螞蟻一樣碾死你們!所有人!張檸!黃鶯!那個小雜種朱莓!還有陳琛!
她活下來又怎樣?!她是‘鑰匙’!她本身就是最大的、活著的證據!她會被追殺到天涯海角!不死不休!!”她歇斯底里地嘶吼著,聲音因為極致的激動而破音、扭曲,束縛帶深深陷入她的皮肉,勒出新的血痕,她卻仿佛感覺不到疼痛,只剩下徹底的瘋狂和絕望的宣泄!
黃鶯冷冷地看著她最後的癲狂表演,丹鳳眼中沒有絲毫波瀾,只有洞悉一切後的冰冷掌控和一絲不易察覺的輕蔑。
那份驚心動魄的美麗所包裹的致命毒性和對全局的絕對把握,在此刻達到了令人膽寒的頂峰。
她不再理會安靜的嘶吼,如同拂去一粒微不足道的塵埃,轉身對男警官做了一個斬釘截鐵的手勢
“記錄下她剛才提到的所有名字和關聯城市。她的精神防線已經徹底崩潰,這是深挖‘上弦月’網絡核心的最佳時機。
二十四小時不間斷審訊,用盡一切合規手段,撬開她的嘴,我要知道‘上弦月’最上面的那只手是誰!”
說完,她深灰色的身影沒有絲毫停留,如同完成致命一擊、振翅高飛的獵鷹,帶著掌控核心秘密的冰冷余威和那份令人窒息的壓迫感,快步離開了審訊室。
合金門在她身後無聲關閉,將安靜那如同被抽走所有骨頭的毒蛇般癱軟在椅子上、只剩下粗重喘息和絕望嗚咽的崩潰景象,徹底隔絕。
那份驚心動魄的美麗,此刻只剩下純粹的、令人不寒而栗的凌厲鋒芒和掌控全局的絕對自信。
宣告著代號“毒牙”的徹底崩解,同時也預示著更深處、更危險的狩獵,才剛剛開始。
……
重癥觀察室的燈光穩定下來,慘白的光線如同凝固的冰霜,覆蓋著死寂的空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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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琛癱軟在病床上,胸口劇烈起伏,每一次呼吸都帶著破敗的嘶聲,像一台瀕臨報廢的舊風箱。
那雙曾經冰冷銳利如掃描儀的眼眸,此刻只剩下巨大的、空洞的迷茫和深入骨髓的恐懼,失焦地凝固在對面那片空無一物的落地窗玻璃上。
幾道新鮮的血痕從她頸側被抓破的皮膚蜿蜒而下,在蒼白得近乎透明的肌膚上顯得格外刺目,如同幾條猙獰的紅色小蛇。
監護儀上瘋狂跳動的波形,是她體內無聲風暴的唯一證明。
護士小劉依舊死死抓著陳琛那只沾滿血污泥濘的手,臉色慘白如紙,身體抖得如同風中的蘆葦。
她急促地喘息著,剛才那驚悚絕倫的一幕——玻璃倒影中滴血的斷臂藍影——如同烙印般刻在她的視網膜上,揮之不去。
恐懼如同冰冷的藤蔓,纏繞著她的心髒,勒得她喘不過氣。
“是……是幻覺,陳琛……是幻覺……”小劉的聲音帶著哭腔,更像是在說服自己,她顫抖著手,用沾血的紗布(搶救時沾染的)笨拙地去擦拭陳琛頸側的血痕。
“姐……姐……”陳琛干裂的嘴唇再次翕動,破碎的音節帶著巨大的驚駭和無盡的悲傷,目光依舊死死鎖著那片空白的玻璃,“手……斷了……血……好多血……”
她的意識仿佛被強行撕裂,一半沉淪在禮堂後台那地獄般的血腥記憶中,另一半卻被那詭異的玻璃幻影死死攫住,無法掙脫。
那份屬于“鑰匙”的冰冷理智,在極致的創傷和無法解釋的現象沖擊下,搖搖欲墜。
小劉的心沉到了谷底。這不僅僅是創傷後應激障礙(ptsd)的閃回!
那份名單帶來的陰影,似乎正以某種無法理解的方式,侵蝕著現實!
手術室內,時間仿佛被無影燈慘白的光線凍結。
空氣粘稠得化不開,濃重的血腥味、消毒水味、電刀灼燒組織的焦糊味以及冰冷金屬器械的氣息混合在一起,形成一種令人窒息的、象征著生死角斗場的獨特氣味。
巨大的圓形燈盤如同冰冷的穹頂,無情地籠罩著手術台中央那個小小的身影。
朱莓的頭顱右側,手術洞巾圍出的區域如同一個殘酷的舞台。一小片剃光的頭皮暴露著,被碘伏染成絕望的暗黃。
束縛帶將她單薄的身體牢牢固定在冰冷的台面上,即使在全麻的深淵中,深層的神經風暴依舊讓她在無意識地劇烈抽搐,每一次痙攣都讓沉重的金屬固定架發出令人牙酸的呻吟。
她的臉色灰敗如同蒙塵的石膏,嘴唇呈現出令人心悸的深紫色。心電監護儀屏幕上,代表生命跡象的波形早已不是曲線,而是無數條狂躁的、互相撕咬的毒蛇在瘋狂扭動糾纏!
尖銳刺耳的警報聲連綿不絕,如同為這幼小生命敲響的、絕望的喪鐘!
主刀的王主任,鬢角霜色在汗水浸透下更加明顯。他銳利如鷹隼的眼神透過高倍顯微鏡,死死鎖定在術野深處那片被放大了數十倍的、深邃而致命的世界。
錯綜復雜的血管迷宮,縴細脆弱如蛛絲的神經網絡,以及那個隱藏在致命位置、如同惡魔之眼的動脈瘤——它已經破裂過一次,暗紅的血塊和黃白色的腦組織碎片黏附在周圍,像一片微型的地獄景象。
王主任的雙手穩如磐石,動作卻快得只剩殘影。顯微器械在他指尖如同擁有了生命,精準地分離著粘連的組織,小心翼翼地避開那些致命的血管和神經。
張檸站在他對面的一助位置。深綠色的無菌手術服嚴密包裹著她高挑而充滿力量感的身形,汗水早已浸透後背,緊貼著流暢的背脊線條,勾勒出一種在極致專注下迸發的、充滿韌性的美感。
口罩和帽子遮住了她大半張臉,只露出一雙眼楮。那雙素來沉靜如深秋琥珀的眼眸,此刻布滿了猩紅的血絲網,瞳孔因極致的專注和巨大的壓力而微微放大,閃爍著一種近乎非人的、冰冷的銳利光芒。
汗水沿著她光潔的額角滑落,濡濕了鬢角的碎發,黏在皮膚上。她沾滿朱莓鮮血和腦脊液的無菌手套,在王主任短促、精準的指令下,如同連接著大腦的最精密機械臂閃電般遞上所需器械,高效吸除術野中不斷滲出的鮮血和碎片,穩定地暴露更深的組織,輔助牽拉以獲取最佳視野……動作迅捷、精準、狠辣,沒有絲毫多余,沒有一絲顫抖。
那份刻入骨髓的磐石意志和頂尖外科醫生的絕對專業素養,在死亡的懸崖邊緣被逼迫到了極限。
此刻的她,剝離了女性的柔和,更像一台被輸入了唯一指令——“奪回生命”——而全功率運轉的、散發著致命效率的精密儀器。
屬于張檸的沉靜美麗,在血污、汗水和冰冷器械的反光中,被淬煉成一種令人屏息、充滿壓迫感的危險氣息。
“雙極!止血!”王主任的聲音嘶啞急促,帶著泰山壓頂的壓力。顯微鏡下,一根細微的動脈被不慎牽拉,瞬間飆射出一股細小的血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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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檸的手如同捕食的毒蛇,瞬間遞上高頻雙極電凝鑷。沾血的鑷尖帶著幽藍的電弧,精準地夾住飆血的血管斷端!
“滋——!”一聲輕微的爆響,伴隨著蛋白質焦糊的氣味。飆射的血箭瞬間止住,只留下一小點焦黑的痕跡。
“好!繼續分離!瘤頸快暴露了!小心後交通動脈!”王主任的聲音帶著一絲緊繃的激動。
張檸的目光穿透被血點模糊的護目鏡,死死鎖定在顯微鏡下那個不斷放大的、暗紅色、表面布滿不規則破口的動脈瘤上。
巨大的責任感如同沉重的枷鎖,而一種混雜著近乎母性的、狂暴的守護意志在她胸腔里劇烈沖撞。
藍山臨死前那絕望而堅定的托付眼神,朱莓懵懂驚恐如同受驚小鹿般的目光,筆記本名單上那個冰冷刺骨的“待清除”標記……所有的重量,所有的風暴,都凝聚在她此刻穩定得可怕的手指上。
就在這時!
“嘀嘀嘀嘀嘀——!!!!”
一陣更加淒厲、更加尖銳、如同垂死巨獸發出最後哀嚎的警報聲,猛地從心電監護儀上爆發出來!瞬間壓過了手術室內所有的聲音!
屏幕上,朱莓的心率波形如同失控的火箭,瘋狂飆升,瞬間突破250!血壓數值如同雪崩般斷崖式下跌,直墜深淵!
血氧飽和度那條代表生命底線的曲線,如同被無形巨手狠狠拽下,瞬間跌破了50的死亡紅線!
“怎麼回事?!”王主任猛地抬頭,布滿血絲的眼中充滿驚駭!
“室顫!突發室顫!”麻醉師的聲音帶著難以置信的恐慌,“快!準備除顫!101novel.com0焦耳!”
“不可能!顱內操作怎麼會引發室顫?!”王主任的聲音帶著巨大的困惑和憤怒。
張檸琥珀色的瞳孔驟然收縮!她沾滿血污的手瞬間移向朱莓縴細的胸膛!隔著無菌單,她也能感受到那孩子胸腔內如同萬馬奔騰般狂亂無序的搏動!
那份磐石般的意志在突如其來的、無法解釋的劇變面前,也出現了一絲裂痕!
“充電!101novel.com0焦耳!所有人離床!”王主任的聲音如同驚雷,帶著不容置疑的決斷。雖然匪夷所思,但搶救生命是第一要務!
除顫儀電極板被迅速涂抹導電糊,壓在朱莓小小的胸膛上。
“砰——!!!”
沉悶的電流爆裂聲響起!朱莓縴薄的身體被巨大的能量沖擊得向上彈起,又重重摔回手術台!劇烈的抽搐瞬間停止!
所有人的目光死死釘在監護儀屏幕上!
那狂亂的波形僅僅停頓了一瞬,隨即以更加狂暴的姿態扭動起來!室顫並未終止!
“腎上腺素1靜推!充電!300焦耳!”王主任的聲音帶著破釜沉舟的嘶啞。
張檸的額角青筋暴起,汗水如同小溪般沿著她的下頜線滑落。她看著朱莓灰敗的小臉,看著那瘋狂扭動的波形,琥珀色的眼眸深處,那不顧一切的拯救火焰再次熊熊燃燒!
她絕不允許!絕不允許藍山用生命換來的妹妹,在她眼前被奪走!
“砰——!!!”
第二次更強的電擊!朱莓的身體再次被狠狠彈起!
監護儀屏幕上——那令人絕望的狂亂波形,終于被強行打斷!但出現的並非正常的竇性心律,而是一條……毫無波動的、筆直的、令人心膽俱裂的——直線!
心髒驟停!
“不——!”助手發出一聲絕望的悲鳴!
張檸的瞳孔瞬間收縮如針尖!巨大的恐懼如同冰冷的巨手扼住了她的喉嚨!但她沒有絲毫遲疑!
幾乎是除顫儀離手的瞬間,她已經如同最狂暴的戰士,雙掌交疊,隔著無菌單,用盡全身的力氣,狠狠按壓在朱莓冰冷僵硬的胸骨下端!
每一次按壓都帶著骨骼摩擦的輕微“ ”聲!每一次按壓都讓那個小小的身體在手術台上劇烈彈動!
“朱莓!回來——!!”張檸的咆哮在充斥著警報和儀器尖鳴的手術室里回蕩,帶著血淚的控訴和焚盡一切的挽留!汗水如同暴雨般從她額頭砸落,浸濕了口罩邊緣。
那份沉靜如水的美麗,在此刻被血污、汗水和不顧一切的瘋狂,扭曲升華成一種驚心動魄的、如同獻祭般的悲壯!
她像一頭被逼入絕境的母獅,要用自己的爪牙,為幼崽撕開死神的咽喉!
時間在死亡的舞蹈中變得粘稠而漫長。每一秒都像一個世紀。張檸的按壓如同不知疲倦的打樁機,汗水混合著血污在她臉上流淌。助手的報時聲帶著哭腔“……持續按壓三分鐘……靜推腎上腺素第二次……”
就在這令人窒息的絕望幾乎要將所有人吞噬的剎那——
“咳……呃……”
一聲極其微弱、如同破舊風箱漏氣般的抽吸聲,猛地從朱莓小小的喉嚨里擠出!
緊接著,心電監護儀屏幕上,那條令人絕望的直線猛地跳動了一下!隨即,開始出現極其微弱、卻異常頑強、代表著心髒搏動的qrs波群!
心跳恢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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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張檸那狂暴的、近乎毀滅性的按壓之下,朱莓那如同風中殘燭的生命之火,竟然被硬生生地從死神手中,再次搶奪了回來!
張檸的動作瞬間僵住!沾滿血污、汗水和無菌單縴維的臉龐上,那雙布滿血絲的琥珀色眼眸,死死盯著監護儀屏幕上那微弱卻頑強跳動的綠色波形……
巨大的、混雜著難以置信的狂喜、極致的疲憊和一種劫後余生般虛脫感的洪流,瞬間沖垮了她緊繃到極限的神經!她沾滿污穢的雙手無力地垂下,身體晃了晃,眼前陣陣發黑。
王主任長長地、重重地呼出一口氣,布滿汗水的臉上滿是劫後余生的凝重。“繼續手術!動作要快!清理術野,準備夾閉動脈瘤!她撐不了多久了!”他的聲音帶著沉重的壓力。
張檸借力穩住身體,抹了一把臉上的污血汗漬,目光重新變得銳利如刀,投向顯微鏡下那片血腥的術野。那份磐石般的意志重新佔據了絕對上風。戰斗,遠未結束。
技術科深處,厚重的鉛門隔絕了外界的一切聲響,如同冰冷的墳墓。慘白的燈光將操作台上那個被拆解的筆記本照得縴毫畢現。
黃鶯站在巨大的鉛玻璃觀察窗外,深灰色的套裙在冷光下筆挺如刀,勾勒出充滿力量感的腰肢和筆直的長腿。
她雙臂環抱在胸前,指尖無意識地敲擊著手肘關節,這個姿勢更凸顯出一種掌控全局的、獵食者般的壓迫感。那雙極具東方韻味的丹鳳眼,此刻銳利得如同淬毒的鷹隼,死死鎖定在鉛玻璃內。
技術人員正利用高倍電子顯微鏡和激光掃描儀,反復檢查著合金板上那片密密麻麻的微縮蝕刻名單。高分辨率的圖像在巨大的監控屏幕上冰冷地陳列著。
城市代碼sj(松江)、tj(天津)、h(武漢)、gy(貴陽)……
對應代號齒輪07、軸承12、主軸09、飛輪04……
關聯部門工交辦(松江)、城建委(天津)、重工局(武漢)、能源處(貴陽)……
資金流向arbox07sj……(冗長的境外賬戶)
備注指令月相上弦啟動關聯清除最高指令
黃鶯的目光如同最精準的探針,反復掃過這些冰冷的字符。她的紅唇緊抿成一條毫無弧度的直線,那抹正紅色在慘白燈光下如同凝固在刀鋒上的血痕。名單本身帶來的震撼已經沉澱,取而代之的是更深的思慮和冰冷的殺機。
她的視線最終落回那塊瓖嵌在合金板中央的、深褐色的核心金屬塊上。它中心那個如同微型鎖孔般的黑色凹陷點,深不見底。
“分析結果出來了嗎?”黃鶯的聲音響起,冰冷清晰,如同淬火的鋼刀,穿透鉛玻璃。
一名穿著臃腫防護服的技術人員抬起頭,聲音透過面罩傳來,帶著金屬的嗡鳴“黃處,初步分析完成。合金板材質為高強度鈦鎢合金,抗腐蝕抗電磁干擾能力極強。微縮蝕刻工藝非常精密,非國家級實驗室無法完成。至于核心金屬塊……”
技術人員的聲音帶著一絲困惑和凝重,“成分分析顯示……它含有一種極其罕見的、具有特殊電磁諧振特性的放射性同位素,半衰期極長。其內部結構……非常復雜,微型化程度超乎想象,我們現有的非破壞性掃描技術無法完全透視。最值得注意的是……”
技術人員操作了一下儀器,監控屏幕上放大顯示出核心金屬塊中心那個鎖孔般的黑色凹陷點,以及凹陷點周圍極其細微的、如同電路般的蝕刻紋路。
“這里,檢測到極其微弱的、不規則的電磁脈沖殘余信號。其頻率……與之前朱莓小朋友突發腦出血、以及陳琛在重癥室出現異常腦波活動時的記錄……有高度相關性。而且,這種脈沖似乎……能穿透鉛盒的屏蔽,雖然被極大削弱了。”
黃鶯的丹鳳眼中寒光爆射!指關節因為用力而微微泛白。果然不是巧合!那份名單,那塊核心金屬,本身就是一件武器!
一件能針對特定目標(朱莓、陳琛)進行無形攻擊的致命裝置!藍正宏留下的,不僅是指控的名單,更是一個被激活的、指向“密鑰載體”的死亡開關!
“脈沖源?觸發機制?”黃鶯的聲音冷得能凍裂空氣。
“觸發機制未知。但脈沖源……似乎就來自這個核心本身。它像是一個……被動的信號接收和放大器?或者……它內部封存著某種‘指令’?當特定條件滿足,比如……當它被‘密鑰’或‘關聯者’靠近,或者當它被特定的能量(比如高倍放大鏡的強光聚焦?)照射時……”技術人員的推測帶著巨大的不確定性,但也指向了最危險的可能。
黃鶯的指尖深深陷入掌心。被動攻擊裝置?關聯清除?名單上那句“月相上弦啟動關聯清除最高指令”如同冰冷的毒蛇,纏繞上她的心頭。
這解釋了老周和藍正宏詭異的“心源性猝死”!解釋了朱莓和陳琛的突發危象!名單的開啟,如同打開了潘多拉魔盒的最後一道封印,釋放出了無形的殺戮指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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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刻將核心金屬塊與合金板物理隔離!用最高規格的鉛鋨合金密封容器!雙重屏蔽!隔絕一切可能的能量輻射和信號傳遞!”
黃鶯的命令斬釘截鐵,帶著不容置疑的權威,“名單信息掃描存檔,原件同樣封存!接觸人員嚴密監控身體狀況!”
“是!”技術人員立刻執行。
黃鶯拿起加密通訊器,聲音如同淬火的利刃“獵鷹一號,我是黃鶯。‘月蝕’核心載體確認具備被動攻擊性,針對標記目標。攻擊模式為特殊頻段電磁脈沖,誘發目標生理機能崩潰。
‘棘輪’、‘藍山’死因可確認與此相關。‘朱砂’(陳琛)、‘朱莓’處于高危狀態。請求啟動‘鐵幕’協議!對封存物及所有關聯人員實施最高級別電磁及物理隔絕!重復,最高級別隔絕!並申請特殊醫療支援,應對脈沖傷害!”
通訊器那頭沉默了幾秒,傳來更加冰冷肅殺的聲音“獵鷹收到。‘鐵幕’協議已激活。最高權限授予。特殊醫療組已出發。黃鶯,保護好你自己。‘擺鐘’可能已經察覺名單暴露。”
“擺鐘……”黃鶯的紅唇無聲地吐出這個在名單最深處、用特殊符號標記的代號。那隱藏在“上弦月”陰影最深處的、操控一切的巨手!
她的丹鳳眼中爆發出更加凌厲、更加危險的寒芒。名單是武器,也是誘餌。真正的狩獵,現在才開始。
審訊室。
厚重的合金門緊閉著,將內外隔絕成兩個世界。空氣凝固得如同鉛塊。慘白的頂燈將冰冷的金屬桌椅映照得如同停尸房的解剖台。
安靜癱軟在特制的審訊椅上,像一條被抽走了所有骨頭的、色彩黯淡的毒蛇。束縛帶深深勒進她縴細的身體,在單薄的囚服上留下凹陷的痕跡。
左肩和右腿槍傷處的紗布,被新的、暗紅色的血漬浸透,黏在皮膚上,勾勒出傷口猙獰的輪廓。她原本極具欺騙性的、頹廢而危險的脆弱美感,此刻只剩下被徹底碾碎後的灰敗和絕望。蒼白的臉上布滿了干涸的淚痕和冷汗混合的污跡,淺褐色的長發凌亂地黏在臉頰和脖頸上。
她微微仰著頭,眼神空洞地望著天花板,淺褐色的眼眸里,那曾經怨毒、挑釁的光芒已經熄滅,只剩下死灰般的麻木和深入骨髓的恐懼。嘴角那抹標志性的、冰冷的嘲諷弧度,早已消失無蹤,只剩下微微張開的、干裂的嘴唇,無聲地喘息著。
負責審訊的男警官換了一種策略。他不再高聲呵斥,而是如同最耐心的獵人,用低沉而平穩的聲音,反復地、細致地盤問著細節。
從她加入“上弦月”的途徑,到與“棘輪”的接頭方式,再到針對藍山、陳琛的具體行動指令……每一個問題都像一把小銼刀,緩慢而堅定地磨削著她最後的精神防線。
安靜大部分時間保持著死寂般的沉默。只有偶爾,當問題觸及到某些核心節點或某個特定的名字時,她的身體會不受控制地劇烈顫抖一下,淺褐色的瞳孔會驟然收縮,流露出無法掩飾的恐懼。
“……所以,‘齒輪07’在松江工交辦的具體職務是什麼?他通過什麼渠道接收指令?”男警官的聲音平穩得像在聊家常。
安靜的嘴唇劇烈地哆嗦了一下,喉嚨里發出“ ”的抽氣聲,眼神中充滿了掙扎。她似乎想說什麼,但最終只是死死咬住下唇,滲出血絲,再次陷入沉默。
就在這時,審訊室的門被無聲地推開。
黃鶯的身影再次出現。深灰色的套裙依舊筆挺如刀,但她的臉色比之前更加冷峻,丹鳳眼中銳利的寒光如同實質的冰錐,帶著洞悉一切後的沉重壓力。
她徑直走到審訊桌旁,雙手撐在冰冷的桌面上,身體微微前傾,居高臨下地俯視著癱軟在椅子上的安靜。
那份極具侵略性的壓迫感再次如同萬鈞巨石壓下。安靜的身體猛地一僵,空洞的眼神中閃過一絲本能的恐懼,試圖避開黃鶯的目光,卻無處可逃。
“安靜。”黃鶯的聲音響起,低沉、冰冷,帶著一種穿透靈魂的金屬質感,直接刺入安靜最深的恐懼,“朱莓,在手術台上,心髒停跳了。”
安靜的身體劇烈地一顫!淺褐色的瞳孔猛地放大!
“就在剛才。”黃鶯的目光如同手術刀,精準地切割著安靜的反應,“和‘棘輪’死的時候一樣。突發,毫無征兆的心髒驟停。”
“不……不可能……”安靜的聲音嘶啞破碎,帶著無法置信的顫抖,“她……她還是個孩子……‘上弦月’……他們……”
“他們不在乎。”黃鶯打斷她,聲音里帶著冰冷的殘酷,“就像他們不在乎‘棘輪’守了二十年門,就像他們不在乎藍山是你從小看著長大的!在‘上弦月’眼里,你們都是隨時可以清除的垃圾!而清除的方式,就是這份名單本身!”黃鶯猛地指向單向玻璃的方向,仿佛能穿透它指向技術科,“藍正宏留下的不光是名字!
那核心金屬塊是個炸彈!一個只要名單開啟、就能無聲無息殺掉所有關聯者的炸彈!‘棘輪’死了,藍山死了,朱莓剛剛在鬼門關走了一遭!下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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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鶯俯下身,湊近安靜蒼白汗濕的臉,那抹正紅色的唇幾乎貼上她的耳廓,吐出的氣息如同西伯利亞的寒風,瞬間凍結了她的血液
“……就是你。‘毒牙’。你覺得,你能比‘棘輪’撐得更久?”
“啊——!!!”安靜發出一聲淒厲到變形的、混合著極致恐懼和徹底崩潰的尖叫!她猛地掙扎起來,束縛帶深深勒進皮肉,帶出新的血痕!
“我說!我說!!齒輪07是松江工交辦副主任李國棟!軸承12是天津城建委規劃處處長孫偉民!指令……指令是通過加密的舊式尋呼機接收!代碼是……是……”
她語無倫次,涕淚橫流,如同抓住最後一根救命稻草,“救我!救我!我不想死!我不想像老周那樣死!名單……名單核心……它的指令觸發……可能和‘擺鐘’的指令有關!‘擺鐘’……他才是……”
就在安靜即將吐出那個最關鍵名字的瞬間!
“嘀——!”
一聲極其輕微、如同電子表鬧鈴般的短促提示音,毫無征兆地從安靜身上響起!聲音不大,卻異常清晰地穿透了她的哭喊!
安靜所有的聲音戛然而止!她的身體猛地僵直!眼楮難以置信地瞪大到極限!淺褐色的瞳孔瞬間被巨大的、無法言喻的恐懼填滿!她的喉嚨里發出“咯咯”的、如同被扼住脖子的窒息聲!
緊接著!
“噗——!!!”
一大口混合著暗紅血塊和黃白色粘稠液體的污穢液體,如同噴泉般猛地從她大張的口中狂噴而出!狠狠濺射在冰冷的金屬審訊桌上、束縛帶上、甚至噴到了黃鶯深灰色套裙的下擺上!
安靜的身體如同被瞬間抽走了所有骨頭,重重地癱軟下去!
頭顱無力地歪向一邊!雙目圓睜,瞳孔急速擴散,里面凝固著生前最後一刻所看到的、無法言喻的極致恐懼!嘴角殘留著暗紅色的、如同老周一樣的血跡!
她的胸口,再也沒有一絲起伏。
一切發生得如此之快,如此詭異!從提示音響起到她暴斃,不過短短兩三秒鐘!
男警官被這突如其來的劇變驚得呆立當場!
黃鶯猛地直起身,丹鳳眼中爆射出駭人的精芒!她布滿血絲的眼楮死死盯著安靜瞬間失去生命氣息的尸體,盯著她圓睜的、充滿恐懼的眼楮,盯著她嘴角那抹與老周、藍正宏如出一轍的暗紅血跡!
又是這樣!又是這種詭異的“心源性猝死”!就在她即將吐出“擺鐘”名字的前一秒!
那份名單……那核心金屬塊的死亡指令……竟然能如此精準、如此迅速地被執行?還是……有更近、更直接的“清除者”就在附近?!
一股冰冷的寒意,混合著被挑釁的暴怒,瞬間席卷了黃鶯全身!那份極具沖擊力的美麗臉龐上,此刻只剩下純粹的、令人不寒而栗的凌厲殺機!
她如同被激怒的雌豹,銳利的目光如同探照燈般掃視著審訊室的每一個角落,最終死死鎖定在單向玻璃上!
“封鎖現場!所有人不許動!通知法醫!最高警戒!”黃鶯的聲音如同淬火的鋼刀,帶著斬斷一切的決絕!她深灰色的身影帶著強大的壓迫感,猛地轉身,快步沖出審訊室!
高跟鞋踏地的聲音在空曠的走廊里回蕩,如同敲響了反擊的戰鼓!她要找出那個藏在暗處的“清除者”!找出那個代號“擺鐘”的幕後黑手!安靜的暴斃,非但沒有終結線索,反而如同投入死水的巨石,激起了更洶涌、更致命的暗流!
審訊室的死寂被徹底打破,又被一種更深沉、更粘稠的死寂所取代。空氣中彌漫著濃重的血腥味、嘔吐物的酸腐味,還有……一種冰冷的、無機質的金屬氣息,仿佛來自地獄的呼吸。
安靜癱軟在審訊椅上,頭顱無力地歪向一側,淺褐色的長發凌亂地黏在沾滿暗紅血污的臉頰和脖頸上。
那雙曾經充滿怨毒和挑釁的淺褐色眼眸,此刻圓睜著,瞳孔擴散到極限,凝固著生命最後一刻無法言喻的極致恐懼。嘴角殘留的暗紅色血跡,與她蒼白得近乎透明的皮膚形成刺目的對比,如同一個被暴力撕毀的、頹廢而危險的美麗人偶。
束縛帶深深勒進她縴細的身體,在單薄的囚服上留下青紫的凹痕,更添幾分被摧毀的脆弱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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