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慕看得出來，李曉明對他這個前妻還是有感情的，但是兩個人根本就不是一路人。
其實林慕對這個段元佳的某些論點倒是持贊同態度，與其雞娃，不如順其自然。
孩子能讀成什麼樣，更多的是孩子自己的學習能力，至于學校的老師不過是一個領路人。
如果你孩子學習能力不強，主動性不夠，就算再好的老師也白搭。
為了孩子的讀書，強行讓自己的孩子去一個好學校當墊底，最後把孩子的自信心搞沒了，後悔都來不及。
不過這是人家的家事，林慕也管不了。
只是李曉明的話讓林慕想到了一個問題，如他所說，段元佳的性格順其自然，既然去了湖南，斷然沒有突然回來的道理。
林慕看過之前的DNA檢測報告，是通過段元佳的母親做的DNA檢測，也不存在段元佳的父親在外面的私生女的情況。
那到底問題出在哪里呢？
看來得見一面段元佳的父母，先確定她父母有沒有問題再說，至于高考作弊的案子，還是等劉曉陽出現異樣再去調查。
下午林慕和毛有斌趕往段元佳父母家，見到了她的父母。
段元佳的父親段得有臉上沒有一絲笑容，顯然還沒從女兒離世的情緒中走出來。
段元佳的母親袁梅萍相對好一點，招呼林慕和毛有斌坐下，用紙杯接開水給兩人。
“民警同志，凶手有眉目了嗎？”
袁梅萍放下紙杯後問道。
林慕感覺到一絲不尋常的味道，按道理說母親應該比父親還要悲傷一點。
這個袁梅萍卻理智得很。
但是她頭上也沒有掉下記憶碎片，肯定也不是凶手。
“能有什麼眉目？如果有眉目就直接抓人了，沒有必要再來來了解情況。”
林慕看向袁梅萍，話鋒一轉問道︰“袁梅萍，你總共生了幾個孩子？”
林慕知道這一次DNA比對是袁梅萍做的，可以確定死者是袁梅萍的女兒。
但是段元佳的前夫又說對方沒有回蓉城的可能性，那就還有一種可能。
死者並不是段元佳！
如果死者不是段元佳，那之前的調查就全錯了，調查不出來就太正常不過了。
林慕這麼問，就是要把這種可能性排除掉。
人在猝不及防的情況下被問到一個棘手的問題，比如會有微表情的驚恐。
林慕的眼神沒有離開袁梅萍的臉，清楚地看到對方眼神中轉瞬即逝的驚恐。
袁梅萍隨後定了定神說︰“我就一個女兒，怎麼可能還有其他孩子？”
“好，那你給我們講講你女兒段元佳，從小學講起，到最後結婚的過程，我們要對她做一個全面了解。”
林慕並沒有在之前的問題上糾結，袁梅萍的反應就說明了問題。
她肯定還有一個女兒，而且段得有是不知道的。
段得有全程黑著臉，一句話也不說，看樣子沉浸在痛苦中，根本沒注意到袁梅萍的異樣。
袁梅萍隨後講起了段元佳的過往，這也是林慕想听的，一個人的性格是怎麼樣的，其他人可以添油加醋。
但是一個人做事的選擇，卻沒辦法作假。
段元佳讀小學的時候，成績一直中等偏上，按照老師的說法，她是可以考更好的，但是她並不會為了考高分而去拼命。
有一次學校期中考試閱卷出了問題，其中一個數學大題標準答案出錯了。
而當時段元佳是做對了，但是沒給分。
事後，老師發現問題，讓作對的學生去找老師加上那0分，其他人都加了。
數學老師覺得奇怪，段元佳為什麼不去找老師加上。
結果問她的時候，她說順其自然，沒給分就沒給分，不就是排名靠後一點嘛。
這件事讓數學老師很無語，畢竟數學老師帶的班級的平均分和他的獎金績效掛鉤的。
可是他再怎麼勸，段元佳都無動于衷。
因為卷子在統計完分數已經分發下去了，如果要把分加上去，最起碼要把原本的卷子收上去確定沒問題才會加。
數學老師就算是自己想加也沒有辦法，更何況老師為了面子不能表現得很明顯，只能假裝無所謂。
再到後來讀書畢業之後，上班沒有什麼沖勁袁梅萍也講了一大堆。
說到結婚這里，袁梅萍說女兒當時有個提親的，她就選擇了第一個提親的李曉明。
但是這個李曉明在各方面都不如其他兩個，結果段元佳的回答是一切都隨緣把他們打發了。
段元佳離婚之後，他們給段元佳張羅再嫁，也被段元佳給拒絕了。
說自己的塵緣盡了，給老兩口差點氣出個好歹來。
之前關于這些細節，袁梅萍並沒有說。
這一次，袁梅萍在說這些內容的時候，添油加醋，把她和段得有說成好人，以及對女兒的無奈。
但是在林慕听來，完全是他們不尊重段元佳，別人離婚了之後不想再婚，他們還非要逼別人。
段元佳離開他們去湖南也不是沒有道理。
林慕在心里已經有了一個大膽的猜想。
或許案件的死者並不是段元佳，而是另有其人，只是之前的DNA檢測讓所有人慣性思維認為死者就是段元佳。
這是新都區重案中隊最後一個老案，如果放在以前，林慕會親自去一趟湖南。
只要在湖南找到這個段元佳，那一切就都明朗了。
當然造成這個局面還有一個原因，就是段元佳的身份證和名下的微信支付寶已經年沒使用了。
而且，段元佳沒有出現在天眼系統中。
加上DNA結果，都會判定死者就是段元佳，但是現在林慕開始懷疑這個結果。
在回公安局的路上，林慕對毛有斌說︰
“毛有斌，還有一種可能性，馬路埋尸案的死者並不是段元佳。
組他們現在一團亂麻，你們組下周安排人去湖南出差，找一下道觀。
按照李曉明的說法，他當時去的是衡陽，爭取幫組把這件事確認到位。”
毛有斌听到這話，腦瓜子嗡嗡的。
他沒想到林慕會下這個判斷，雖然沒有肯定，但是林慕每一次的猜測都大概率是事情的走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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