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想要下手，下手就是。”
“不過是背上一個殺了兄弟的名頭，不過是多沾染了一道生命而已。”
當著離皇的面，許難安雙手抱在胸前，他打量了一下離皇，又打量了一下洪王。
離皇已經非常的老，白發蒼蒼，頭上滿是皺紋，手上全是雞皮一般的老邁痕跡。
嘴里的進氣比出氣少，而且還帶著一股惡臭。
反而就是這麼一個年邁老弱的人，絲毫沒有一點被煉化的痕跡。
而洪王則相反，依舊是一副中年壯實的模樣，看上去正是歲月靜好的生命。
偏偏被大離王朝所牽累，如今也被煉化了七成，身上臉上青黑，隨時有可能變成一只尸鬼。
“閉嘴！”
“他的一切本就是朕給的，朕不過是收回一點點利息！”
離皇謾罵的時候，身體都在發抖，可就是如此，他卻依舊沒有下刀。
“朕從小就比他更有天賦，更有才情，本來應該是朕去融合大離一座天下的氣運，成為大離守護者。”
“但祖訓難違，成了大離守護者就不能當皇帝，而這皇帝才是朕從小的夢想，便把那個榮耀讓給了他！”
“朕現在後悔了，想要多活幾年，拿回來我當年讓出去的東西何錯之有？”
離皇對著許難安大聲怒斥，他像是在反駁許難安，但更像是在說服自己。
明明已經無情的他，卻在最後關頭還要去說服自己。
“這是朕的天下，要是……要是朕的行為，真的讓天下覆滅，那也是這座大離子民該承受的代價！”
“誰讓他們是朕的子民！”
好像終于下定決心了一般，離皇眼楮發紅，咬緊牙關，舉起那把玉刀。
然而，就在這時候，許難安出劍了！
右手受傷還未好，他選擇的是左手出劍。
即便是左手，這一劍也蘊養了好多天，這一劍使出，威力不俗。
然而，這一劍出了之後，那劉名擋在離皇的面前，將許難安的這一劍擋住。
劉名的修為，竟然是七境！
這一劍哪怕蘊養了多天，卻在這位七境的面前，沒有泛起任何的風浪。
“哈哈，就知道你是來阻止朕的，朕……朕……”
“朕要長生不老！”
看到許難安的動作，也看到他被劉名攔住，離皇興奮起來，那玉刀用力落下。
就在這時，一直躺在床上的洪王竟然抬起了一只手，將那玉刀抓住。
“皇兄，你落入歧途了……”
“他們……根本沒有想過要幫你長生不老……”
洪王的眼角有淚水流出，他沒有想到，生命的最後盡頭竟然是兄弟相殘。
他當年確實天賦低了些，卻因為憨厚老實，才會被父皇選擇成為了大離的守護者。
在修煉到三境之後，融合了大離的國運，隨著大離成了真正的王朝，他的修煉一途也突飛猛進。
本來以他的天賦，連七境都有些困難。
可父皇先借了前朝的氣運，又將大離的國力壯大到空前強大，隨後又引入文脈幫他定住氣運。
諸多手段加持之下，他不僅成了九境，還在短短八百年就成了九境。
可他的九境終究有缺，出了大離就和普通八境差不多，大離的國運一道有損他的實力也會跟著有損。
所以，比起鬼仙，方正文之流，他一直都不如那些人風流。
而他成為九境，付出的代價就是失去自由，得一直困在這大離，哪里都去不了。
這樣的九境算九境嗎？更算一種懲罰。
所以父皇偏愛的皇兄，可以自由選擇，而他沒有選擇。
因為大離需要一位自己的九境，才能保持著王朝的威名。
“他們，想要我的心髒，不過是為了幫他們煉化鬼仙的心髒罷了……”
“他們打算把大離變成人間地獄，你在地獄里長生不老，還叫長生不老嗎？”
“沒有自由，沒有希望的活著，算是活著嗎？”
洪王寧玄痛苦的喊道，他努力了許久，才勉強抬動這一只手，也只是為了說這番話。
“管它什麼自由，什麼希望，朕受不了了……”
“受不了隨時有可能死去，受不了那些群臣看朕像個怪物的眼神，也受不了那些家伙的猜忌。”
“朕只要活著，活著就好……活著就能讓那些人生活在朕的恐懼之下，有什麼不好！”
“等你死了，朕會如當年父皇一般，選擇你的女兒繼承你的位置，到時候她也會成為大離新的守護神。”
狀若瘋癲的離皇，眼看自己的玉刀下不去，竟然直接撲倒在洪王的胸口處，直接咬了下去。
竟然是要直接咬破洪王的胸口，取出心髒。
“儒家向來有言，君子愛仁，你們為何要做到如此地步？”
許難安搖搖頭，他對于兩兄弟相殘的戲碼沒有興趣，但卻看不得眼前的幾個人，不把那些普通人放在眼里的行為。
不管是誰，不管是什麼地位的人，都不應該把天下的子民，當做理所應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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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天下大同！”
“你看他們兩個，哪里像兄弟？”
“這大離，這天下，父父子子，君君臣臣，兄弟親人，都心懷鬼胎。”
“不是你算計我，就是我殺你。”
“人性本惡，經過教化之後，不但沒能掩蓋他們的惡，反而讓他們多了許多作惡的手段。”
“我也看累了，先生也看累了。”
“我們改變不了那些世俗，改變不了那些源自人性的惡，那就創造一個沒有惡的世界。”
“讓他們沒有區別，就不會有惡了！”
對于這個問題，劉名回答的很徹底，見的太多越痛苦，最後也變得扭曲。
“如何沒有區別？”
許難安皺眉，“將他們都變成相互吞噬的尸鬼嗎？”
“非也，將他們煉化之後，他們就能沒有區別的受先生的教化。”
“等整個大離被煉化之後，先生會讓他們克制本能。”
“而且……你以為那些人真的死了？你還未真正看明白這鬼仙陣法的厲害之處。”
“它能將一處地方化為鬼域，鬼域里就只有尸鬼嗎？”
“這才是那位鬼仙的恐怖之處，他要奴役的不止是他們的身體，還有他們的靈魂，只是在這座大離還沒有化為鬼域之前，你看不到他們罷了！”
“死去，並不是最大的壞處，反而對于那些弱者來說是更早的去往平等之地的途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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