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琳迪婭接過余悠悠遞過來的紅酒，象征性的輕抿了一下。
淡淡的果香縈繞，克琳迪婭眸光微頓，看向杯中猩紅的液體。
“怎麼了？”
余悠悠發現克琳迪婭的異常，開口問道。
克琳迪婭抬起目光，輕聲道︰“這種酒與我們墮暗精靈族釀造的果酒很像。”
余悠悠來了興趣︰“你們也會釀酒？”
“不止我們。”克琳迪婭捏著酒杯，回憶道︰“很多類人生物，甚至高智慧生物，都有喝酒的愛好和習慣，有喝酒的，自然就有釀酒的。”
“這樣嗎？”余悠悠略微有些詫異，沒想到酒文化都傳到異世界去了。
克琳迪婭頷首道︰“你應該听說過猴兒酒的傳說，在源界猴兒酒很受歡迎，能釀造猴兒酒的猴群在源界是最舒服的，有很多強大的存在願意養著它們。”
余悠悠若有所思道︰“你覺得我要是在源界用人類的釀酒技術制作幾瓶好酒，能不能換點東西什麼的？”
論釀酒技術，余悠悠感覺這群普遍沒開化的魔法生物，未必能比得過有幾千年酒文化的華國，各種酒型都快玩出花來了。
克琳迪婭有些被余悠悠跳脫的思維問住了，頓了頓才道︰“除非用奇珍釀酒，普通的酒縱然味道再好，對那些存在的吸引力也不大。”
“那就是有可能的對吧？”余悠悠眼神一亮。
克琳迪婭微微搖首︰“我不清楚，你可以問問止戈。”
余悠悠喝了兩口，點頭道︰“有機會吧，我也只是突發奇想。”
余悠悠知道世間是有那種嗜酒如命的人，如果召喚世界也有嗜酒如命的魔法生物，對他而言就是個機會。
畢竟按照克琳迪婭所言，喝酒釀酒在召喚世界，還是有門檻的。
那些沒開化的魔法生物，也喝不明白。
起碼擁有相對的智慧，才能形成酒文化。
這個相對智慧，對應的魔法生物就幾乎沒有普通的。
大概了解召喚世界的一些格局後，余悠悠就知道，召喚世界也不只是打打殺殺，同樣也有人情世故。
召喚世界奇珍異寶無數，雖然帶不回人類世界，但可以在召喚世界使用。
如果能用交易的方式獲得自己想要的東西，余悠悠也不想到處制造殺戮，說不定哪天就惹到不該惹的了。
召喚世界可沒有官方庇護他。
隨便想想後，余悠悠就認真品起酒來，他很少喝酒，也沒什麼經驗，但卻能品出來這二十萬一支的酒，確實比幾百塊錢一瓶的好喝很多。
口感十分豐富，余味悠長。
靠著強大的身體素質，余悠悠不知不覺就把剩下的兩瓶酒全部喝完了。
最後甚至有些意猶未盡地看向克琳迪婭手中就抿了一口的酒杯。
克琳迪婭也注意到了余悠悠的眼神，遲疑了一下，將手中的酒遞了過去。
干喝了兩瓶酒，便是以余悠悠的身體素質，雖然沒有頭暈的意思，但多少有些微醺，神經反應也沒有那麼靈敏。
面對克琳迪婭遞過來的酒，余悠悠舔了舔唇，沒有多想，就接過一飲而盡。
“克琳迪婭，新生快樂……”
多日連續的無眠修煉，加上酒精的後勁不斷上來，余悠悠逐漸有了困意，遂不再堅持，眯眼靠在沙發上開始睡去。
如夢中的囈語，在安靜的地下室淺淺回蕩。
克琳迪婭注視著徹底睡過去的少年，腦海中閃過剛才許的願望︰“真正的新生，像活人一樣……”
身為巫妖，克琳迪婭知道其中的難度。
但她還是許下了這個願望。
上百年了，她再一次有了對生的渴望。
只有剛成為巫妖，才會懷念活著的時候，隨後在漫長的時間中，情感慢慢淡漠，逐漸適應了這種死靈的狀態。
甚至生與死的認知開始模糊，認為死亡才是永恆的。
“情感是生命的調色板，是生命之美……”
克琳迪婭想起余悠悠方才說的話，余悠悠說的沒錯，情感讓她重新意識到生命之美，美的讓她難以拒絕。
注視著少年的眉眼，克琳迪婭漆黑的眸中忽然多了一抹彩色，不斷的侵染眼底的黑暗。
如一汪深潭，被光明照亮，顯露出潭底的生機盎然。
“生與死……”
克琳迪婭眼中的光芒愈發熾盛，如果余悠悠此刻甦醒，一定能發現克琳迪婭身上出現了一絲生命力。
但這種生命力很奇怪，夾雜著濃濃的死意。
生與死的矛盾感在克琳迪婭身上展現。
不過這種矛盾感在生命力愈發強烈後，就逐漸消失。
取而代之的是一種生死交融的和諧。
克琳迪婭一向慘白的肌膚竟然漸漸有了血色，本就精致絕倫的面孔，增添了幾分淡粉，透露出驚心動魄的完美感。
“咚~咚~”
微不可聞的跳動聲在克琳迪婭胸口回響，雖然極其的緩慢，每次跳動的間隔能達到一分鐘之久。
但那種生命力隨著跳動聲，愈發的旺盛。
克琳迪婭似若未覺，只是靜靜注視著余悠悠，目光卻沒有焦距。
不知過了多久，似幾十分鐘，又似數個小時，克琳迪婭身上那種勃勃生機忽然緩緩消失，肌膚中的血色淡去，胸口的跳動聲也沒有再次響起。
克琳迪婭眼中的彩光迅速被黑暗取代。
似是深潭再次被塵封，不見光日。
克琳迪婭眼神聚焦，意識恢復。
“這是……”
克琳迪婭眼底透露出幾分難以置信，伸手按在自己胸口，一股余溫浸透而出。
她竟然有了體溫？！
雖然能清晰地感受到體溫正在逐漸的降低，開始恢復成原本冰冷的溫度。
但那種余溫在此刻是如此清晰。
清晰到克琳迪婭感到隱隱有些燙手。
“生與死之間轉換……”
克琳迪婭想起剛才的感覺，若有所思︰“死亡和生命並非完全平行分離，向死而生……”
克琳迪婭內心觸動，仿佛領悟到了至高的真諦，靈魂微微顫栗。
“死靈系有五種奧義，噬魂、化骨、化尸、解靈……這四種並不罕見，唯有最後一種奧義，所領悟者甚少，相傳死靈的最終奧義，便是與生命有關。”
“被稱作……輪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