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初的無憂宮洋溢著溫馨快樂的氛圍,宰相一家享受著屬于他們的閑暇時刻,然而在上千公里外的莫斯科,在那里,氣氛卻截然不同。
昔日的帝都此刻被一種前所未有的恐慌和壓抑籠罩,街道上行色匆匆的人們臉上看不到絲毫生氣,報紙上的戰報語焉不詳,但“戰略性轉移”、“重組防線”等詞匯無法掩蓋前線傳來的壞消息。
空氣中仿佛都彌漫著來自烏克蘭平原的硝煙和失敗的氣息。
在克里姆林宮一間厚窗簾緊閉燈火通明的辦公室里,這種壓抑感達到了。
昂貴的紅木桌上散亂地鋪著地圖文件,煙灰缸里塞滿了煙蒂。
薩文科夫失去了往日政治家的風度,像一頭被逼到絕境的困獸,雙眼布滿血絲,在三位他最依仗的將軍面前來回踱步。
拉夫爾•科爾尼洛夫、安東•鄧尼金、彼得•弗蘭格爾——這三位白軍的元老,如今俄軍的最高指揮官,如同三尊沉默的雕像,矗立在巨大的東線形勢圖前。
地圖上,代表德軍的藍色箭頭猙獰而刺眼,已經從三個方向深深嵌入俄羅斯母親的身體。
“三十萬人!整整三十萬最棒的小伙子!還有整個烏克蘭!就這麼沒了!”
薩文科夫的咆哮聲在隔音良好的房間里回蕩,充滿了絕望和暴怒“這才多久?一個月!”
“一個月!他媽的就只過了一個月!甦”
“德國人現在就在斯摩稜斯克看著莫斯科!在頓河邊喝著我們的水!下一步呢?他們是不是要來這里,把我們都吊死在紅場上?!說話!你們平時不是都很能說嗎?告訴我!現在該怎麼擋住他們?!”
薩文科夫的拳頭狠狠砸在桌子上,震得一個玻璃杯滾落在地,摔得粉碎,但這聲響未能打破三位將軍的沉默。
無法掌控軍隊的薩文科夫能做的只有倚仗這些白軍老將,可現在呢?他听到的戰報除了失敗還是失敗。
饒是科爾尼洛夫和鄧尼金在此刻也沒不知道要怎麼開口說話,他們確實辜負了薩文科夫的期盼。
過了許久,科爾尼洛夫深吸一口氣,開口了。
他的聲音沙啞,卻依然有著鎮定“總統先生,情況確實…是災難性的,但絕望和憤怒解決不了問題,我們目前的核心困境在于兵力、裝備,尤其是具有機動能力的戰略預備隊已經枯竭。”
“我們無法在從波羅的海到黑海這條漫長的戰線上,同時建立起三道堅固的盾牌。”
鄧尼金走上前,拿起一根已經有些磨損的指揮棒,點在地圖上,他的動作緩慢沉重,仿佛那根指揮棒有千鈞之重。
“那個狡猾的曼施坦因在南線,他的目標絕不僅僅是土地,看這里”
他的指揮棒劃過頓河下游,指向高加索“他想要的是邁科普、格羅茲尼的石油,還有這里”
指揮棒又移向伏爾加格勒。
“他想要佔領伏爾加格勒,切斷我們的運輸線路。”
他又指向中線“克盧格的中央集團軍群,兵力最為雄厚,他們兵臨莫斯科城下只是時間問題。”
最後,指揮棒點在彼得格勒“而那個博克,他在北方已經磨好了刀。彼得格勒…不僅僅是一座城市。”
弗蘭格爾接過了話頭,他的冷靜殘酷“我們就像一個同時被三把尖刀抵住喉嚨的人,試圖同時格開三把刀,結果只能是喉嚨被割開。我們必須做出選擇,用一只手護住最致命的要害,硬抗另外兩刀,或許…還有一線生機。”
接下來的討論是激烈痛苦甚至充滿火藥味的。
“放棄彼得格勒!”
鄧尼金激動地主張“從軍事上看,那座城市已經被部分包圍,被德軍完全包圍只是時間問題,更何況彼得格勒地形易守難攻,守住那里比我們預想的需要更少的部隊,我們應該將那里的部隊盡可能撤出來,加強莫斯科和南線的防御!用空間換時間!”
“絕對不行!”
薩文科夫像被踩了尾巴一樣跳起來“放棄?你說得輕巧!那是彼得格勒!那里有多少政府要員的家族、產業、根基?放棄彼得格勒,不用德國人來,我們自己內部就會立刻垮掉。”
薩文科夫希望能夠擺脫先前一些人的影響力,所以他選擇遷都莫斯科,但幾年的時間改變不了什麼,就像他所說的,彼得格勒對于很多人而言極為重要。
“這不是一個軍事選項,這是一個政治自殺的選項!”
政治的現實壓力,徹底壓倒了軍事理性的聲音。
“莫斯科絕不能丟。”科爾尼洛夫沉聲道“這里是心髒,是樞紐。丟了莫斯科,整個俄羅斯的抵抗意志會徹底崩潰,我們必須在這里死守,不惜一切代價。”
在莫斯科問題上他們倒沒有什麼太大的分歧,不管彼得格勒如何如何,莫斯科都是俄羅斯現在的首都,首都淪陷對一個國家的士氣打擊是巨大的。
“南線…”
弗蘭格爾看著那片廣袤的區域,搖了搖頭“我們沒有任何多余的兵力去加強南線,那里的空間最大,但也最危險,曼施坦因的裝甲部隊在那里如同在草原上奔馳的野馬,我們只能拖延,用土地和犧牲來換取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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爭論持續了數個小時,煙霧繚繞,每個人的聲音都因疲憊和焦慮而嘶啞。
最終,一個建立在巨大賭博和痛苦犧牲基礎上的決策,艱難地達成了。
他們的核心決策政治優先,孤注一擲于北方。
必須解救彼得格勒,這不是為了勝利,而是為了政權的生存,必須向彼得格勒方向發動一場大規模的解圍攻勢,哪怕只是為了做出姿態,穩定內部人心。
而對于莫斯科,他們打算將莫斯科變成一個巨大的堡壘,準備進行最殘酷的巷戰和消耗戰。
至于南線,他們默認南線將成為主要放血區,任務是盡可能遲滯德軍前進。
然後,是榨干俄羅斯現有的最後一絲可用的戰略預備力量,(指現在手上立刻就能用的部隊與鋼絲里練兵界面擁有一定訓練度和裝備,但還沒落地的部隊)組建“西北方面軍”(或稱“彼得格勒解圍集團軍”)
決議決定,幾乎完全抽空本就寥寥無幾的戰略預備隊,同時,冒險從莫斯科防線的西方面軍中,抽調出幾個完整尚且具備機動能力的步兵師和唯一的裝甲列車部隊。
這個決定讓科爾尼洛夫的表情痛苦不堪,這無異于在莫斯科的盾牌上主動鑿出幾個洞。
這支部隊的指揮官是弗蘭格爾。
他的任務是向拉多加湖以南地區發動強攻,目標不是擊敗圍城的德軍北方集團軍群,而是不惜代價,試圖在德軍的包圍圈上撕開一條狹窄的走廊,向城內輸送一批補給和增援,並向外界展示“救援”的努力。
這更像是一次政治意義的“出血性進攻”。
莫斯科朝著“要塞化”與“人民戰爭”的方向發展,這里的總指揮是科爾尼洛夫,他親自坐鎮,用自己的威望穩定軍心,以進行這場絕望防御的最後保障。
他們立即啟動最高級別的城市防御計劃。
征召一切可用的男性,甚至女性,組建民兵師。
工廠、學校、火車站、每一棟石頭建築都要變成堡壘,儲備糧食、武器(哪怕是博物館里的和老舊的)、制造燃燒瓶。
計劃的核心是用無數的人命狹窄的街道和未來遲早會到來的嚴冬,將莫斯科變成吞噬德意志軍隊的巨型絞肉機。他們將希望寄托于城市戰的殘酷和俄羅斯的冬天。
南線部隊的總指揮是鄧尼金。他的任務是進行一場痛苦的後衛戰。
他要立即實施徹底的“焦土政策”。
命令部隊在撤退時,系統地摧毀所有鐵路、橋梁、工廠、糧倉,不給德軍留下任何可用的物資。
部隊以團、營為單位,依托河流村鎮進行逐次抵抗,唯一的目標是拖延時間,允許在遭受重創後撤退,絕對避免被合圍。
在他們的討論當中,最關鍵也是最危險的決策當屬從高加索奧斯曼邊境防線抽調兵力。
經過激烈辯論,統帥部判斷奧斯曼帝國盡管與德國曖昧,但直接大規模入侵的風險低于眼前的滅頂之災。
因此,他們打算命令駐防在那里的超過一半的部隊立即北調,火速增援頓河下游和伏爾加格勒方向。
這是南線目前唯一能得到的成建制的生力軍,但這也意味著高加索門戶就此敞開,這是一場巨大的戰略賭博。
薩文科夫會立刻簽署並發布史上最嚴苛的動員令,征召所有16至60歲的男性。
一切民用工廠轉為軍工生產。
當最終方案敲定時,房間里彌漫著一種死寂般的絕望。
薩文科夫以及科爾尼洛夫他們每個人都明白,他們制定的不是一個能帶來勝利的計劃,而是一個延緩死亡過程的方案。
他們預見到了所有失敗的可能莫斯科防線因抽調兵力而變得脆弱,可能一觸即潰;弗蘭格爾的解圍攻勢很可能撞得頭破血流,白白葬送掉最後的精銳;南線的焦土政策能否有效遲滯曼施坦因是未知數,而從高加索抽兵更是風險巨大。
但他們別無選擇。
這是在所有壞選項中,選擇的那個最能維持政權暫時存續,最能安撫內部恐慌情緒的選項。其最終目的,已經從“如何取勝”變成了“如何活下去”,希望能熬到德軍出現失誤,或者國際形勢發生驚天逆轉。
然而很可惜的是,他們絕望而掙扎的每一步,都正精準地踏入曼施坦因計劃所精心設計的節奏之中。他們正主動地將自己本就枯竭的力量,分散消耗在曼施坦因希望他們消耗的地方。
這其實也怪不得他們,俄羅斯共和國的實力與甦聯本就不能相提並論,邪惡同盟沒能在頭兩年的攻勢里徹底擊垮帝國公約就意味著會失敗的使他們。
更別提西線的第三國際已經沒有那個膽魄發動第二輪大規模進攻,如果新一輪進攻失敗,那法蘭西公社將徹底面臨失敗。
美國的介入對于邪惡同盟而言似乎是勝利的唯一希望。
不過聯合工團還在內戰恢復期,這個國家真的想要介入歐陸大戰,起碼要再等半年到一年的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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