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政目瞪口呆,性情木訥的他,第一時間想到的是為哥哥求情。
“母親,哥哥不是有意要氣母親,他喝多了酒……”
“賈老二!我用不著你管!”
賈赦厲聲道!
他一直厭煩賈政,才不要他給自己說情。
賈赦哈哈大笑,臉色卻一片陰冷。
“母親?你說我得了失心瘋?你還是不是我親娘?!”
想到自己一直不得賈母喜歡,被小兩歲的弟弟壓一頭。如今弟弟家的女兒登上高位做貴妃,他的女兒卻連成婚都難!
“母親!我有哪里不對,你要這麼作賤我?我是你親兒子啊!我是老大啊!你偏心賈政,我也不說什麼,左右我是哥哥,吃虧就吃了。可我媳婦呢?我女兒呢?我兒子呢?”
“他賈政,不就是會讀兩本臭書,誰不會?我也是讀了書的!他連秀才都考不上,跟我一樣蒙受皇恩才做了官,他那點比我強了?母親何至于為了他,厭我到如此?”
賈赦撕心裂肺的吶喊!
賈母氣的雙腿打顫,幾乎站不住。她的手緊緊拉著鴛鴦,依在鴛鴦身上,覺得委屈無比。
“我哪里拿你跟政兒比過?還不是你不成器……”
“我哪里不成器?!”
賈赦的紅眼珠子瞪的似要凸出來,他擰直的脖子上也爬滿粗筋。
“我也是能文能武,祖父夸過了的!可你根本看不見!你就知道夸賈政!說他讀書好,我不如他!他在京城為官二三十年,就混了個五品工部員外郎,他的才干呢?在哪呢?”
“這也比你在家胡混,養小老婆強!”
賈母想都不想,就罵了回去。
不過賈政倒是知道羞愧,他確實沒多少才干,也沒官運。如果沒有榮國府打底,他怕是混的還不如秦業好。
他不由低頭朝別處看去,正好對上了王夫人的視線。兩人是夫妻,相互知根知底,兩人面面相覷了一會兒,賈政才由王夫人的呼喚,回過來神。
“老爺,老爺!現在不是自省的時候,該叫哥哥和母親消消氣。母親既然已經發話,不如先把哥哥拉走,哥哥這樣,到底是不孝。”
賈政想了想,王夫人說的確實很對,不能再叫哥哥和母親這樣吵下去,到底有損母子情分。
“好!好啊!原來母親就是這樣想我的!我是你兒子!你這樣看我無可厚非,我認了,可我夫人呢?前頭那個勞累死了,璉兒和迎春還小,你叫我娶續弦,邢家也是你看上的,為什麼你不叫她管家?她是長媳!”
賈赦也知道自己德行有虧,確實好色。不過人不風流枉少年,他風流點怎麼了?這不才是男人嘛?
他也是為賈家開枝散葉!
不過賈母罵他這個,他就不能說自己好色光榮了。
那樣說,好像確實無賴了些。他就又把邢夫人拽了出來。
“邢氏嫁我,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她就算是續弦,但也是我這個榮國府家主的媳婦!你為什麼怠慢她?本來一直就是我媳婦掌管整個榮國府,自打璉兒他娘病逝,弟妹接過去,她就大家小家一起管,哪里把她嫂子放眼里過?!”
邢夫人不想都這會子了,賈赦還能想到她,不由感動的眼淚汪汪。
“老爺∼,我苦點不算什麼,我就是心疼老爺。”
她感動的無以復加,拿著帕子抹眼淌淚,叫賈母看的忍不住扭頭皺眉。
可惡心壞了!
王夫人也是一副吞了蒼蠅的樣子,沒想到賈赦的控訴里還有她的事。
“你若名聲好听,還能有這麼個媳婦?璉兒他娘沒得說,那見你珍惜了?她到底是累死的還是被氣死的,我都不稀說。”
賈母見賈赦要把賈璉母親的死算到她頭上,就忍不住想把賈赦掐死!
當年大兒媳婦雖然脾氣硬些,可真是懂大家規矩。要不是命薄些,賈家哪里會娶邢氏這個攪家精!
“你這個媳婦管家如何,還用我說?她要能拿的出手,我還用勞累老二媳婦?”
邢夫人不樂意了,“老太太,當年可是你們上門求娶,可不是我死皮賴臉要嫁你們賈家!”
她邢家也是官宦門第!不過是後代子孫不孝,才落寞了。
說起來邢夫人就恨,要不是她胞弟邢德全讀書不成,帶累家里,她也不至于嫁給賈赦當繼室。
這不都是命嗎?雖然賈赦待她還可以……不過這也是她德行好的緣故。婆婆居然看不上她!
她娘家人呢?
邢夫人忽然想起,今天的宴席上有自己人。她扭頭四處尋找,才發現邢忠老婆根本不在。
邢岫煙也沒有蹤影。
真是的!該娘家給她說理時,卻沒個蹤影,還指望她接濟,以後�想了!
“是,是我不長眼,才給老大選了你!”
賈母直接氣笑了。她當年看中邢夫人,就是打听到她脾氣直,能壓住人。賈赦散漫慣了,沒個壓制他的人,早晚要鬧出事。
不想娶了來,卻是這種 脾氣。不僅不能壓制賈赦的混賬,還五六不分,對孩子也不上心!
“看看,你也說是你的錯吧?邢氏不好,你教教就好了!何必生這麼大氣,下她臉面。她與我夫妻一體,欺負她不就是欺負我嗎?”
賈赦得意了,嘿!可叫母親認錯了!
“呃!”
賈母一口噎住,這樣就推她頭上了?要她怎麼教?邢氏若是听她的,何至于到如今這個地步?
“對!你們夫妻有理!我老婆子活糊涂了,如今這麼大歲數才知道,兒子,兒媳婦倆灌了黃湯,可以忤逆親母!我,我!”
賈母左右看看,瞧見眼前桌上的酒壺,立刻撈起來扔去賈赦頭上。
不過她力氣有限,酒壺還沒到賈赦身邊,就已經落了下去。
“我打死你個畜牲!我來賈家四五十年,伺候過婆婆、太婆婆,如今可算長見識了!我可真是有個好兒子,好兒媳婦啊!”
賈赦吃了一嚇,才要躲就發現酒壺根本落不到他頭上。不過里面還有酒,到底灑了他和邢夫人一身。
也是這時候,他才發現自己和邢夫人一直坐在地上沒站起來。
怪不得吵架都沒氣勢呢!
他狠狠瞪了一眼發呆中的邢夫人,才把邢夫人喚醒。
邢夫人連忙自己爬起來,接著又去攙扶賈赦。
“說不過就動手,還說不是偏心。”
賈赦嘰嘰咕咕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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