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陽掃視著四周，突然開口問道"話說，你當初明明都打算放棄了，為什麼還是會跑到藍星去找我?"
江小小愣了愣，很快便明白了他的意思。
她垂下眼簾，沉默片刻，方開口答道"同一開始一樣...我實在看不下去你孤獨一個人承擔這一切了。"
"若是不出意外，每一次，你都會遇到相同的困境。"
"哪怕沒有我，你也還是會一次又一次地陷入輪回。"她輕聲說著，語氣中帶著一絲感傷，"歸根結底，這種狀況里，即便是擁有力量的人，也容易落入孤獨...再強大，你也終究只是一個人。"
李陽笑了笑，沒有接話。
"當初我說過，無論將來的路將會如何，我都會一如既往地陪伴在你身邊。"江小小繼續說道，"而作為你最後的同路人，我當然會信守諾言。"
"不過到了最後...我依然沒能成為你真正的依靠，也很抱歉。"她無力地笑了笑，"我畢竟不像你，沒有那麼強大的力量，終歸無法撐起你所肩負的重擔...但至少，我們最後還是成功了..."
李陽沒有回答，只是默默地看著她。
外面夜色已深，窗外的星空格外清朗。
"如今，在我們已盡最大努力的情況下，接下來的一切都已不再需要我們再去費力操心了。"李陽的目光堅定有力，"所以，就讓一切順其自然地發展下去吧。"
"畢竟未來的可造之材，早就在路上了..."
江小小點點頭，突然笑了"是啊，早就在路上了。"
兩人相視而笑，似乎在尋常的對話中，潛藏著跨越百萬年的感慨。
或許，正如李陽所說，他們該做的已經做了。
而接下來的路，應當由新的文明來繼續扛起。
于是，在一杯接一杯的酒過後，二人默契地同時起身。
老者看見這一幕，趕緊上前送行"兩位真是喝得太高興了!我都看出來你們一定品嘗過很多上好的佳釀，卻仍如此欣賞我們這種小地方的特調，實在是太榮幸了。"
李陽只是微微一笑，沒有多言。
江小小轉過身去，卻突然又回過頭來問道"對了老人家，我能問你個問題嗎?"
"當然可以，你盡管問。"
"你們待在這里，一定見過太多的文明興衰了吧。"江小小上上下下打量著酒館內部，"這座酒館也已經陪伴了很多代人了。"
"哈哈，你說得對，說得對。"老者爽朗一笑，"這座小酒館已經傳承了七八代人了。從第一任老板，再到我這一代...這座酒館見證了太多太多，卻始終如一的存在于此，陪伴著一代又一代新的酒客。"
"那麼...即便見證了如此變遷，你對于未來又有何看法呢?"江小小露出微笑，"你能想象，將來或許還會有怎樣的變化嗎?"
"呵呵，你這話問得好。"老者搖了搖頭，"老實說，未來我是看不太真切了...畢竟我如今也已年邁，哪怕再活個十年八年，也看不到什麼新東西了。"
"不過..."老人重重呼出一口氣，眯眼望向窗外那片恆久不變的星空，"我想，那個【未來】應該也不會太遙遠了。"
"如今我已年邁，恐怕等不到那一天了。"
"不過..."老人的目光堅定有力，"就算等不到，有生之年也必將看到那未來的預兆出現。"
"到那時候，我想...這個小酒館依舊能夠存在。不知道會被怎樣改造，但無論如何也定能陪伴著新時代的人們，像我們現在一樣，享受著生活的美好吧。"
老人說到最後，語氣里充滿著篤定和希冀。
李陽听了半晌，才默默頷首，並未置評。
江小小則是盯著老人那雙清亮的眼楮，里面似乎映射出了太多希冀...
李陽和江小小默默離開了那家小酒館，走上了外面的街道。
夜色籠罩下的街景，似乎也滲透著一種原始而質樸的氣息。
兩人並肩而行，誰也沒有開口說話。或許在彼此心中，剛才老人那番話已經說明了很多。
從老人的眼神中，他們看到了一種堅韌而不屈的希望之火。
這種希望之火，恰恰代表著所有文明在苦難中仍能重新燃起的那一線希冀。
正是因為有了這一線希冀，才終將孕育出新的文明之火。
而他們之所以能夠放手，也正是看到了這場曙光的漸現。
兩人就這樣一路走著，走過街衢小巷，走過略顯破舊的民居，走過一切一切。
這一路看來，似乎都在訴說著一種曾經輝煌、後來沒落、如今重新孕育新生機的過程。
但是不管處于哪一個階段，這些建築、這些街道、這些居民，都在以自己的方式講述著一個永恆的主題——文明的進程。
是的，文明的進程永無止境，哪怕偶有中止，最後也終會卷土重來。
這正如李陽和江小小當年所做的一切，雖然代價慘重，但付出終將有它的意義和價值。
兩人就這樣走著，走過那些未被文明徹底遺忘的角落，看著這些原本被拋在腦後的遺存，突然有種豁然開朗的感覺。
直到很久很久以後，兩人才停下腳步，回過神來時，已經來到了一片郊野。
這里一覽無際，只見星光點點灑落在大地，如同瓖嵌在天幕上的珍珠。
微風徐徐拂過，吹來陣陣芳香。
李陽深吸一口氣，突然開口"如今我們所見的，你以前也見過無數次了吧?有感覺這一切都值得嗎？"
江小小點了點頭"當然...我從未懷疑過。"
"文明必將從最原初的狀態重新出發，逐步走向新的高度。而這個過程，也必將如你所願，成為一個全新的體現。"
江小小緩緩說道，"有始有終，周而復始...這才是真正意義上的永恆。"
李陽靜靜地听著，突然笑了"那就靜觀其變吧，看看這世間會展現出怎樣的新奇景象。"
"畢竟，這次可不只是藍星的文明了...而是整片宇宙中所有的文明。"
"未來如何...可就難以預料了。"江小小笑著搖了搖頭，"但無論如何，也有你兜底呢，不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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