蜿蜒曲折的大道上,一眼望去,密密麻麻擠滿了數以百計的難民。
他們邁著沉重而又堅定的步伐,朝著同一個方向艱難前行。隨著時間的推移,越來越多的人加入到這支龐大的隊伍之中。
這些難民們面容憔悴,身體瘦弱得仿佛只剩下一層皮包著骨頭。他們中的許多人已經很久沒有吃飽飯了,走起路來顯得無精打采、有氣無力。
每一步都像是在與命運抗爭,卻又充滿了對未來的一絲希望。
有人跟了一路不解問“你們是從哪里來的?要去哪里?”
“我們去落霞鎮,落霞鎮有住處、有良田、有食物。”
“真的要去落霞鎮嗎?那里距離此處較遠,而且土匪橫行,破落不堪,你們是不是搞錯了。”
“可我們除了去那里還能去何處?方才救我們出來女將軍不像騙人的,她說落霞鎮有一個落霞集,只要我們能進入落霞集,便不會餓死,還有軍隊保護。”
“呸!落霞鎮我熟悉的很,落霞鎮根本就沒有落霞集,我之前便是從那處逃走的,土匪燒殺搶掠無惡不作,之前幽城的事你們可有听說?”
“自然听說了,據說當時進入幽城的男人被拉去做苦役,女人被蹂躪欺辱。”
“不僅如此,小孩還直接被蒸煮用來食用。”
此話過後,眾人眼中都是凝重之色。
“我們還有其他選擇嗎?若落霞鎮真有落霞集呢!與其過著朝不保夕的日子,不如拼一拼。”
“就是,落霞集一天能吃三頓飯,若是真的可以,我死也無憾。”
他們豈沒有擔憂?然而,逃避就能確保安全嗎?他們饑腸轆轆,四處皆是危機四伏,運氣好點被抓去做苦役,尚有一線生機;運氣差的,直接命喪黃泉。
他們不是沒有想過,落霞集會不會如幽城一般,只是又一場精心編織的騙局。
可那又如何?即便這是騙局,他們也別無選擇。
畢竟這個騙局是那樣的美好誘人,不去又怎知真假,如果他們自己能生存下去,也不會走向這條未知的路。
此刻人群中有一個身穿麻布青衣女子神情很是凝重,喃喃道“落霞集?怎會有落霞集?”她將視線鎖住一個看似老實巴交的漢子。
“我想問一下,如今有幾方勢力?落霞鎮是誰管轄?”
面對青衣女子的疑問,男人神情有些莫名。
“俺哪知道這麼多,反正亂的很,誰管轄更是不知道了。”
“那你知道赫銘嗎?他如今駐扎在何處?”
“你這娘們當真問題多,俺真不知道,你去問問其他人吧!”
“美人,你問我啊!我知道的可不少。”一個長得像土匪似的的男人,身後還跟著兩人,朝女子靠近。
青衣女子後退幾步道“那你說說。”
男人眼神上下掃視著青衣女子道“我解決你的疑惑,你是不是也得解決我們的需求。”
青衣女子扯出一個似笑非笑的神情,認真的盯著跟前三人“若能解決我的疑惑,也不會不可以。”
“哈哈哈!你這個女人倒是識趣,如今幾方勢力不好說,如今局勢變化莫測,就比如之前所有人最看到的太子,如今失去了霍廉,或許明天太子黨就不存在咯。”
“沒有霍廉不是還有霍家軍嗎?”
“哈哈哈!美人,所有人都知道霍廉帶著霍家軍叛逃了,太子那還有霍家軍?”
青衣女子神情滿是震驚。
“這怎麼可能?霍廉將軍沒死嗎?我之前听說霍廉被赫銘擒拿了。”
三個男人看著女子是一臉壞笑。
“都是大半年前的事了。”
青衣女子驚詫是如何也掩蓋不,怎會過去了那麼久?
“赫銘呢!”
“他啊!成不了什麼氣候,如今已經駐扎在安州了,好了,美人現在該解決我們的需求了吧!”
“錯了,都錯了,不是這樣的。”
三人根本就沒把她的話當回事兒,他們的手開始不老實起來,朝著那名青衣女子伸過去。
青衣女子見狀,原本凝重的臉色瞬間變得嚴肅,她用力地把對方的手給打開了。
“喲呵!你居然還敢反抗?剛剛可是你親口答應的啊,怎麼現在又想要反悔啦?”其中一個男子惡狠狠地說道。
然而,面對這樣的質問和威脅,青衣女子並沒有絲毫退縮,她挺直了身子,目光堅定地看著眼前的這三個男人。
與此同時,周圍路過的人們似乎也對這種場景習以為常了。
他們紛紛選擇視而不見,像往常一樣繼續走著自己的路,因為經歷過太多,人已經變得麻木不仁。
青衣女子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抹不易察覺的冷笑,但轉瞬即逝。
她語氣平靜地道“此處人多眼雜,不如我們移步至那片樹林,如何?”
為首的那人聞言,眼中閃過一絲貪婪之色,嘿嘿笑道“甚好甚好!你這美人倒也曉得事理,待到了無人之處,自然會對你溫柔一些。”說罷,他與另外兩名同伴一同握緊拳頭,摩拳擦掌,緊緊跟隨著女子朝著樹林深處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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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上,青衣女子始終保持著鎮定自若的姿態,步伐穩健,仿佛並未將身後虎視眈眈的三人放在眼里。
而那三名男子則不時交頭接耳,低聲商議著什麼,顯然對接下來要發生的事情充滿期待。
隨著他們漸行漸遠,身影逐漸消失在茂密的樹林之中。
一炷香的時間,青衣女子步入人流中,隨流民隊伍繼續前行,方才的一切好似沒有發生過。
她的臉上烏雲密布,陰沉得仿佛能滴出水來,內心的糾結如亂麻般纏繞,讓她的步伐顯得格外沉重。
如今的一切與她知曉的已然不同,她不知未來會如何發展。
可如今落霞集她非去不可了。
當眾人踏入落霞鎮後,一些人的心中開始打起了退堂鼓,因為眼前的落霞鎮蕭瑟無比,宛如一幅沉睡的畫卷。鎮口的牌匾搖搖欲墜,仿佛在風中顫抖的殘燭,隨時可能墜落。整個鎮上彌漫著一片死寂,沒有絲毫生機。
“怎麼會是這樣?”
“我們被騙了,這根本不是人能待的地方。”
他們早已經精疲力盡,眼前的場景足以抽取他們所有的力氣與希望。
他們一個個仿若被抽去脊梁的爛泥般,軟塌塌地跌坐在路上,活像一攤死尸。
最前方一道粗獷的聲音響起“我看到了落霞集的指示牌,在前面。”
“落霞鎮這個模樣,落霞集又有何不同?反正我是走不動了,想到不到老子掙扎如此之久,如今卻要命喪于此。”
有些人已經倒下,有些人還是堅持的往前走。
他們已經走到此處,也不差這一點路程了,是死是活也得看個明白。
他們一路橫穿落霞鎮,出了西北門,是一條大道,不知走了多久,他們終于看到了落霞集的牌匾,入口是在大道的分岔路,牌坊並不大,道路能同時容下五人通過。
步入五百米後,山腰上的哨兵塔猶如一座高聳的巨人,威嚴地俯瞰著下方。
有些人心生了膽怯之意,可心里的渴望始終戰勝了怯意。
原本他們會以為士兵發現他們會前來阻攔,可意外的順暢無比。
往前走便是一個峽谷,峽谷兩側蜿蜒高聳,這里便是甦皖曾經埋伏擒拿賀寨主處,也是因為此處地勢易守難攻,甦皖便將此處設為了入口。
兩側山上駐扎著一個營的兵力,當然下方往上什麼都瞧不見。
下方的眾人都是滿臉的凝重。
青衣女子曾經來過此處,心中大概知曉是何情況,無非是賀家寨弄出的ど蛾子。
“我們得救了,這里果真如仙境一般,山上真的有農作物。”
前方的歡呼聲,瞬間激勵著後方的人,大家步履不由得加快了些許。
青衣女子步入峽谷後,被眼前的場景晃了神,怎麼有如此大改變?與她記憶中完全不同。
最前方空曠的地方設有一個大棚,大棚前方有戴著面具的士兵攔截。
“歡迎各位踏入落霞集,此地規矩如下凡入內者,須上繳武器。若有違者,請原路返回。通過搜身關卡者,皆可領取一碗稀粥。”
听到有稀粥,大家臉上的喜色如春花綻放,怎麼也掩蓋不住。
所謂的武器,不過是如螳臂擋車般的存在,對于他們來說,食物比任何武器都要重要得多。
人們一個個都像是被餓了好幾天的狼一樣,爭先恐後地向前擁擠著,每個人的臉上都寫滿了焦急和渴望。
他們推搡著、叫喊著,完全不顧及周圍其他人的感受,甚至有些人因為太過用力而摔倒在地,但很快又會被後面的人踩過去。
就在這時,一聲怒吼響起“大家都排隊!若是有鬧事者,殺無赦!”這聲音如同驚雷一般,讓原本混亂不堪的場面瞬間安靜下來。
眾人紛紛停下腳步,看向聲音傳來的方向,只見一名身材魁梧的男子站在那里,他的身上散發著一種威嚴氣息,令人不寒而栗。
眾人被他這模樣嚇得乖如鵪鶉,規規矩矩的排好隊伍。
那碗稀粥和他們想象中的完全不同,它一點都不稀,反而是異常濃稠。這碗粥里不光有青菜葉子作為點綴,更令人驚喜的是,在表面還漂浮著點點油星。
這于他們來說已經是天降恩賜了,一碗粥下肚,身心都充滿了力氣,胃里也會是暖暖的。
之後便有士兵為他們引路,不知走了多久,他們看到了一望無際的田野,還有許多在田野忙碌的農戶,這畫面彷如夢境,在戰亂前,這畫面比比皆,可放在如今不是做夢又能是什麼。
青衣女子看到眼前的這一幕,心中瞬間掀起了驚濤駭浪,仿佛有成千上萬匹駿馬在肆意狂奔。
原因無他,只因她竟然看到了那個本不應該出現在這里的東西——灌水車!它那龐大而笨重的身軀,以及不斷噴涌而出的水流,此刻卻讓她喘不過氣來。
往里走,繞過兩個彎道後,視線變得開闊起來。
遠遠望去,可以看到前方是一片片錯落有致的房屋,它們整齊地排列著,給人一種寧靜祥和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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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眾人開始想象自己未來可能會住在其中某一處時,前方的士兵卻突然改變了方向,帶著他們朝相反的路徑前進。
一些人瞪大了眼楮,眼中充滿了渴望和失望。
然而,領隊的士兵大聲說道“別再看了!只要你們日後努力工作,為落霞集做出貢獻,遲早都會擁有屬于自己的房屋。”
盡管心中萬般不舍,但眾人還是默默地跟隨著士兵前行。
漸漸地,眼前出現了一排排破舊不堪的茅草屋。這些屋子看上去十分簡陋,與之前所見的那些精美的房屋形成了鮮明的對比,仿佛一個天,一個地。
眾人雖然心有不滿,但卻不敢發出任何怨言。
因為就在他們的頭頂上方,不斷傳來陣陣激昂的軍隊訓練聲。
那聲音鏗鏘有力,氣勢磅礡,讓人不禁為之震撼。
在這樣強大的氛圍壓迫下,誰還敢有絲毫怨言。
“此處便是你們目前居住的地方,當然也是暫時的,今日大家也不必干活,好好修整。”
听到不用干活,大家心中是激動,之前的失落感也消散了很多,來這里有吃的,甚至還有住處,第一日還不用干活,世間哪還有比這更好的去處?
“官爺,我听說來這里每日有三頓飯是不是真的?”
“自然,表現好的不僅僅有飯吃,還有屬于自己的家宅田地,只要努力上進,一切都不是問題。”
听到士兵的話語,大家懸著的心終于落了下來。
這天晚上他們睡得深沉又美好。
之後他們便陸陸續續被安排到了不同的工作地點。
而對于大家口中所謂的主公,青衣女子充滿了好奇,她找了各種方式想要一探究竟,可都無果。
“你想見主公?”負責人滿是疑惑的打量前方的女子。
“是!我有要事稟告。”
“有何要事可以與我說,主公日理萬機,不是誰想見就能見的。”
他並不是敷衍她,他都大半月沒見過主公了,最近一次大會也是主公身邊的秋蓮主持的。
幾個主事的將軍也不在落霞集估摸著是出去征戰了,但是這些也只是他的推斷,斷然不能告知對面的女子,主公之前都發了話,要提防混進來的細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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