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少女,無論從外在的容貌、身材、氣質,亦或是內在的品學、能力、成績,都較之設計學院如今的院花,在溯大有著“若神”之稱的秦嘉若,亦不遑多讓。
甚至在校園論壇之上、男生們的討論熱度里,舒曼笙隱隱還有著,超越秦嘉若的趨勢。
對于身後兩側、不時投來的探查與關注目光,舒曼笙盡皆將其無視,未嘗回過身去,加以理會。
她就這般安然默立,仿若周遭一切、細碎的談論喧鬧,都被她自動過濾掉了。
“曼笙?你怎麼會在這里呀?”
實驗室的大門處,沈芊榆與秦嘉若,正攜手相伴步出。
兩人相談莞爾間,前者視線挪移,偶然間自前方走廊圍欄邊,瞧見了那道熟悉的動人倩影,也便連忙探詢出聲,語氣帶著幾分、些微的訝異。
“來找你的啊。怎麼樣,這會兒、有時間嗎?”
舒曼笙螓首微偏,轉回身去,目光先是略帶柔和地,看了看此刻一身實驗服的沈芊榆,繼而眼眸眨動,轉而挪移至少女身旁、並肩而行的秦嘉若,突然這般意有所探問及。
在舒曼笙將視線望向秦嘉若時,後者仿佛也有所覺察,同樣頷首淡然望去。
兩女四目相對間,眼眸深處,似隱有莫名的窺探涌動,儼然一副對峙模樣。
不過很快,還是秦嘉若率先將目光挪開,轉而看向身旁沈芊榆,沖其輕嘆莞爾。
“芊榆,我去往小閣樓,拿下東西,你若有事、先行離去吧,晚些時分再聯系。”
“好。”
沈芊榆螓首輕點應下,她自然也知曉,秦嘉若這是有意主動離開,當下便並未辭卻挽留,只是目送著後者倩影,裊裊遠去,消失于上樓轉角。
“曼笙,你找我是想知道,丟失玉佩的消息嗎?向琳目前,還沒有回復我呢。我想晴天社,大概還在動員找尋。”
沈芊榆回神望向眼前少女,挪動蓮步、走近前去,及至舒曼笙身前,面色略帶猶疑,繼而主動開口探問。
“也不全是。”
舒曼笙螓首略作搖動,瞧得沈芊榆俏臉之下,隱含的那抹失落共情,當下不由內心為之觸動,繼而伸出素手,將其掌心攥起,莞爾解釋。
“芊榆,我找你,也為今晚赴阿姨邀約、一起共進晚餐之事。”
“那別站這里了,我們去樓下豐卉園內的、湖畔長椅邊說吧。”
沈芊榆見舒曼笙在獲悉暫無結果後,便主動挪移開話題,當下心中,也不由微舒了一口氣。
接著她五指伸出、反手攥緊,也便拉住後者,以作示意。
兩女便隨即相攜並肩,下樓離去。
設計學院樓頂層轉角,連廊延伸至盡頭的秘密小閣樓外。
秦嘉若腳步停駐,身形立于閣樓前的門扉之外,似乎靜默了下來。
她目光深深凝視著前方,感受此間熟悉環境,為之帶來的依稀眷戀,令少女原有清冷平肅的神情,都在這一刻,變得柔和、溫婉了許多。
“吱呀——”
解開門鎖,輕推步入,秦嘉若略作收拾心神,抬眉四下探去。
陽光透過天窗照耀進來,為這間琴室,鋪就上一層金黃,帶著點滴的暖意彌漫。
屋內陳設,一應未曾有何改變,隔牆屏風之前的方桌上,依舊擺放著那架,別致素雅的古箏。
有星星點點的斑駁亮色,自琴弦上,折射出倒影的光暈,久觀令人迷醉。
秦嘉若回身,將門扉輕掩,繼而蓮步裊娜間,徑直穿過了隔牆屏風,來到另外一側的畫坊內。
不過,當她視線落在青玉案前時,眸間顫動,俏臉之上,面色卻不經意有了細微的變化。
接著少女凝眉環掃,並快步走上前去。
“有人來過了?是芊榆嗎?”
紅唇微蠕之際,秦嘉若身形已然來到了案幾之前。
她走至檀木官椅前坐下,探出素手,輕撫身前桌案,柳眉微蹙片刻,繼而卻緩緩搖頭。
“不對,我並沒有——”
“這畫坊內殘余的墨漬氣味,應該是今晨才留下……會是他嗎?”
少女神情變幻,漸有驚詫之色,浮現于面龐。
她似于座椅上,凝眸思忖了一瞬,短暫呢喃過後,終猛然想至什麼那般,豁然站立起身,朝一旁的櫥櫃暗格方向行去。
“還好,既然它還在,想來應該,沒有被他發現。”
秦嘉若一臉急切焦躁的模樣,在拉開暗格、目光探向其內時,見到那依舊靜靜躺于布墊上的、熟悉紫玉腕釧後,方才有所消弭。
繼而再度被她在幾個呼吸過後,漸次穩下心緒來。
但隨之秦嘉若卻又心中,掠過一抹好奇來。
在她的記憶之中,兩人已經許久,未曾再來過此處。
曲皓揚同樣因為忙碌自己的事情,落下了許多創作的時間精力。
即便在她提及分手之前,對方也未曾有過,想再臨此處的提議。
畢竟曲皓揚,並非是設計學院的人,他心中,多少會有芥蒂之感。
故此,若非秦嘉若主動相邀,依照他循規蹈矩的日常個性,是斷然不會主動前來的。
所幸這枚當初,由外婆贈予、後被曲皓揚扔落湖畔、被她尋回的腕釧,沒有被曲皓揚所發現。
否則,自己內心殘存的那一絲念想,恐怕也要為之打破了。
畢竟,在少女清麗孤傲的想法中,若是曲皓揚見到了,外婆留給她母親的這枚腕釧還在,怕是一定要將其取回的,又怎會將之還存留于、自己所常待的地方呢?
這般驀然靜駐、自思了良久,秦嘉若總算既定下心弦。
她步回青玉案幾前坐下,視線探查開去,自一旁桌角堆放的、一疊封存畫軸中,簡單略作辨認,便將其中一幅,放置在上的作品,抽取過來,繼而緩緩將之鋪展開。
而這副畫作,正是那日留在此處,在她邀約沈芊榆及至隔間琴室洽談時,留下舒曼笙在此,落筆賦詞的那幅山水人物圖。
秦嘉若眉目流轉,顧盼生姿,修長的雙眸睫毛輕顫間,視線凝落在畫作一側斜上方,由舒曼笙所作的這首《一剪梅•佛思》之上,略覽將畢,轉而若有沉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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