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何意？"雲裳強作鎮定。
孟瑾面無表情，"殿下有令，請姑娘移步議事廳。"他頓了頓，又補充道，"帶著您標注的地圖。"
雲裳的心沉了下去。
果然，昨晚的溫柔只是另一場戲嗎？
她握緊地圖，跟著孟瑾穿過晨霧彌漫的駐地。
路過的士兵們投來或好奇或警惕的目光，讓她如芒在背。
議事廳大門緊閉，兩側站著二十余名盔甲鮮明的衛兵。
孟瑾上前叩門，里面傳出朱瞻�低沉的聲音，"進來。"
廳內光線昏暗，朱瞻�背對著門站在窗前，身姿挺拔如松。
听到腳步聲，他緩緩轉身——雲裳倒吸一口冷氣。
眼前的朱瞻�一襲玄色勁裝，腰間佩劍，眉宇間盡是肅殺之氣，與昨晚溫柔為她包扎的那個人判若兩人。
"地圖帶來了？"他開門見山。
雲裳默默遞上羊皮卷。
朱瞻�展開細看，眉頭漸漸舒展，"比我想象的還要詳細。"
他抬頭，目光銳利，"你確定這些都是準確的？"
"以我的性命擔保。"雲裳平靜地回答。
朱瞻�盯著她看了許久，突然拍了拍手。
側門打開，兩名士兵押著一個五花大綁的黑衣人走了進來。
那人滿臉血污，但雲裳還是一眼認出了他——墨家的三長老墨衡！
"雲...雲裳..."墨衡看到雲裳，渾濁的眼中迸發出仇恨的光芒，"你這個叛徒！我族族長不會放過你的！"
雲裳渾身僵硬，手指不自覺地攥緊衣角。
朱瞻�這是在當面對質！
若地圖有半點虛假，立刻就會暴露。
朱瞻�走到墨衡面前，聲音冷如寒冰，"告訴我，翠微谷西側的"九曲連環閘"，啟動機關在哪里？"
墨衡獰笑著吐出一口血沫，"休想！"
朱瞻�不慌不忙地展開地圖，指著上面的一處小字，"是這個嗎？"辰位石獅左眼三轉，右眼一反"？"
墨衡的臉色瞬間慘白，他不可置信地看向雲裳，"你...你連這個都告訴他們了？這可是墨家最高機密！"
雲裳閉了閉眼。
這個機關位置是她姑姑臨終前偷偷告訴她的，連大多數墨家子弟都不知道。
"帶下去。"朱瞻�滿意地揮手，士兵立刻將面如死灰的墨衡拖了出去。
廳內重歸寂靜，朱瞻�將地圖卷好收入袖中，走到雲裳面前。
雲裳已經做好了承受怒火的準備——他一定會質問她是如何知曉這等機密的。
然而，朱瞻�只是輕輕抬起她的下巴，拇指撫過她緊咬的唇，"別咬自己。"
他的聲音出奇地溫柔，"我相信你。"
這簡單的三個字像一把鑰匙，突然打開了雲裳心中某個緊鎖的閘門。
她再也控制不住，淚水奪眶而出。
朱瞻�沒有出言安慰，只是靜靜地等她平復。
當雲裳終于止住眼淚時，他遞過一方錦帕，"準備一下，一個時辰後出發。"
"我也去？"雲裳驚訝地抬頭。
"當然。"朱瞻�的唇角勾起一抹自信的弧度，"我需要你帶路。"
他轉身走向門口，又補充道，"穿方便行動的衣裳，這一路不會輕松。"
雲裳望著他離去的背影，心中的迷霧漸漸散開。
朱瞻�或許永遠是個謎，但有一點已經確定——他給了她一個前所未有的東西︰選擇的權利。
無論是作為雲氏貴女，還是作為叛徒，抑或是...作為他自己願意信任的人。
“殿下，您這麼做，值得嗎？”孟瑾可是親眼看著朱瞻�這兩天演戲的人。
一個三代神體會受傷？的確，是會，但也不是這些所謂的弩箭和毒藥能夠傷到的。
唯一的可能，就是故意的。
“雲裳畢竟是雲氏一族的人，該有的試探，還是要有的。”朱瞻�面無表情的說道，但是現在看來，這個雲裳應該是喜歡上自己了，有點兒玩兒砸了。
他並不喜歡納妾，要不然，襄王府內就不可能這麼多年，只有襄王妃于瑤一人了。
.........
臨時據點的房間內。
雲裳站在銅鏡前，手指輕撫過臂上包扎的傷口。
朱瞻�為她敷藥時的溫度似乎還留在皮膚上，那種輕柔與戰場上殺伐果斷的他判若兩人。
"姑娘，該出發了。"侍女在門外輕聲提醒。
雲裳深吸一口氣，換上朱瞻�準備的勁裝——墨藍色短打，腰間束著銀絲紋帶，既便于行動又不失貴氣。
她將長發高高束起，鏡中人眉目如畫卻帶著幾分英氣，與雲氏大宅中那個端莊優雅的貴女已相去甚遠。
駐地廣場上，三百襄王衛已列隊完畢。
鐵甲在晨光中泛著冷冽的光，長矛如林，肅殺之氣撲面而來。
雲裳不自覺地放慢腳步，心跳如擂鼓。
她從未想過有一天會站在朝廷大軍這一邊，去攻打自己曾經的盟友。
"來了？"
朱瞻�的聲音從身後傳來，雲裳轉身，見他一身玄甲，腰間佩劍，俊朗眉目間盡是肅殺之氣。
與昨夜溫柔為她包扎的那個男人判若兩人。
"殿下。"雲裳福了福身，喉嚨發緊，"我..."
"上馬吧。"朱瞻�沒等她說完，指了指一旁的白馬，"路途遙遠，我們需要在日落前趕到翠微谷外圍。"
大明境內也不是什麼地方都鋪設了道路的，翠薇谷在深山之中，必須得騎馬才能夠趕到外圍，甚至想要深入，還需要步行。
雲裳翻身上馬，動作利落。
朱瞻�眼中閃過一絲贊賞，按照雲裳的年紀，能夠騎馬已經是很難得的事情了。
隨即朱瞻�策馬來到隊伍最前方。
隨著他一聲令下，三百鐵騎如離弦之箭，沖出駐地。
馬蹄聲如雷，塵土飛揚。
雲裳緊跟在朱瞻�身後，勁風撲面，刮得臉頰生疼。
她偷眼看向身旁的男人——他騎姿挺拔如松，側臉線條堅毅，目光直視前方，仿佛世間沒有任何事物能讓他動搖。
"你在看什麼？"朱瞻�突然轉頭，四目相對。
雲裳耳根一熱，慌忙移開視線，"沒...只是好奇殿下為何要親自帶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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