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平長安

第191章 六指

類別︰歷史穿越 作者︰鹽鹽yany 本章︰第191章 六指

    太平長安!

    柳還在說著什麼,嘴巴一張一合,甦岑卻突然覺得那些聲音離自己很遠,他用盡了力氣,卻怎麼也听不懂了。

    田平之跟李釋,一個是第一次入京赴考的仕子,一個是遠在邊邊的王爺,天上地下,雲泥之別,怎麼會扯上關系?

    李釋曾經明確告訴過他並不認識田平之,李釋不會對他說謊,所以會不會只是巧合,只是日子相同,也不見得就代表了什麼。

    “甦兄,甦兄,甦岑!”崔皓叫了幾聲才把人喚醒,輕輕皺了皺眉,“你還在听嗎?”

    甦岑抬起頭來,盯著柳一字一頓道“是不是先帝?”

    就目前所有的線索而言,先帝的嫌疑最大。之前沒有確切證據,這話他不敢說,但事情牽扯到李釋,他迫切需要柳給他一個準確的說法,從而把李釋從這件事情上摘出去。

    柳抿著唇沉默片刻,卻只是輕輕搖了搖頭。

    “不是他?”甦岑狠狠皺了下眉,“怎麼可能不是他?他許給你的加官進爵都實現了,不是他還能有誰?”

    “我不知道是不是。”

    “那這狀元憑什麼由你來做?!”

    “甦岑!”

    崔皓呵斥一聲,甦岑這才猛的驚醒,自己太急功近利了,拿著唇槍舌劍在人心口上捅刀子,跟嚴刑逼供又有什麼兩樣?

    “是我心急了,”甦岑反思後沖人深深一揖,“你接著說。”

    “我真的不知道,”柳卻輕輕垂下眼眸,“那天以後我一直是混混沌沌的,我想不明白我明明沒有下致死的量,若衡卻為什麼回不來了?也想不明白我明明交了白卷,為什麼卻讓我當了狀元?我也想過那個要若衡性命的人到底是不是先帝,可是我明示暗示了好多次,先帝都不曾給過我回應。這些年來,我自己背負著殺害若衡的罪名,那件事卻好像再也沒人記得了……哦,還有兩個人,一個是當年的陳光祿,還有一個就是你。”

    讓真相湮滅在時間洪流里才是脫罪最好的辦法。

    甦岑靜默片刻,站起身“我會查清楚的。”

    崔皓卻坐著沒動,回頭看著甦岑道“你能不能讓我在這兒陪著仲佩,你帶我出去還得找地方藏我,還不如就讓我藏在牢里,我保證不會讓人發現的。”

    甦岑細細想了下,崔皓帶在身邊確實是個隱患,這麼安排倒也算個辦法。轉頭去征詢柳的意見,只听人低聲罵了一句“胡鬧”也沒再說什麼,這才一點頭,對崔皓道“你到隔壁去,免得惹人生疑。”

    崔皓甘之如飴地進了隔壁章何搬走後留下的空牢房,一雙眼楮緊緊貼在柳身上,扒也扒不下來。

    甦岑剛要走,只听柳又道“還有件事,不知道對你有沒有幫助。”

    甦岑略一回頭,只听柳道“當年給我傳遞消息的那個人事發後銷聲匿跡了,我也試著找過他,卻一直沒結果。可就在幾天之前,我又在宮里見到他了。”

    甦岑猛的回過身來,“你確定你沒看錯?”

    “不會錯,”柳篤定道,“他燒成了灰我都認得他,而且那個人還有一個顯著的特征——他的右手,有六跟手指。”

    從柳這里出來,甦岑又緊接著提審了章何。

    相比早上在柳那里看到的那副半死不活的模樣,章何顯然已經恢復了過來,見了甦岑也不跪,趾高氣昂地一抬頭,沖著甦岑道“你無權抓我。”

    甦岑冷冰冰回道“你殺了人,我身為大理寺官司,為什麼不能抓你?”

    “不過一個小小的大理寺,”章何嗤笑一聲,經歷過早上那一出,顯然也知道了甦岑把他抓回來所為何事,不緊不慢道“我當初處置田平之,奉的是聖旨!”

    甦岑輕輕挑了挑眉,這不打自招的速度倒是省了他一番功夫。

    驚堂木往桌上重重一拍,“跪下!”

    “你!”章何顯然也沒料到甦岑這般無畏,他都搬出聖旨來了這人竟還是無動于衷。

    一愣神的功夫甦岑已經不耐煩了,示意左右,將人強行按壓在地。

    “甦岑,你,你大膽!”章何掙扎著起身,剛一抬頭,卻被甦岑一道凌厲的目光震懾在原地。

    “我膽子確實不小,”甦岑垂眸看了人一眼,“所以你是承認了你活埋田平之是故意而為,是被人授意過的了。”

    章何不服氣地一梗脖子“我說了,我那是奉旨而為。”

    “好,”甦岑挑了挑唇,“那我問你,你是奉的誰的旨,宣旨人是誰,如今那封聖旨又在何處?”

    章何一愣,“那是密旨,閱後即焚,聖旨早都化成灰了,我到哪兒給你找去。”

    甦岑驚堂木又重重一拍,響徹整個牢房,“我再問一遍,誰的旨意?!”

    “是……是……”章何回想片刻,猛的愣在原地,忽然就明白了那封密旨的寓意。

    當年宣旨的人,自始至終就沒說過那是誰下的旨!

    一封閱後即焚的殺人密旨,目的就是要把幕後的人摘除干淨,即便所有人都心知肚明,奈何卻沒有證據!

    先帝也好,太宗皇帝也罷,哪怕是個假冒

    聖旨的太監,他這會兒都拿不出證據來指認他。

    章何那副倨傲的神態肉眼可見地垮了下去,人已經慌了“是……我沒說謊……是,是真的有那麼一封密旨的……內容我都記得,不信我背給你听——‘柳州仕子田平之狂妄自大,蔑視皇威,實為天下讀書人之恥辱。章卿身為科舉主考,肩負協理聖明除弊之責,如此害群之馬,理應除之!’你看,你看,真的是有的!”

    甦岑輕輕抿了抿唇,從柳那里出來時他其實就已經預想到了是這麼一種結果。這封密旨里沒有一個稱呼,也沒有一個能指明身份的地方,做的可謂天衣無縫,即便當初密旨沒有焚毀,拿著這麼一封東西也指證不了任何人。

    那章何當初又是為什麼就毫不設防地信了這麼一封沒頭沒尾的密旨?

    原因只有一個——他認得那個宣旨的人。

    人常常習慣根據從屬關系來往上推測,一個物件兒、一個習慣、一個下人……很容易就想到了那個佩戴物件的人、習慣的主體、下人的主子……可這些東西單拎出來,卻又說明不了什麼。

    誰能保證這個物件兒不會丟,習慣不會改,下人不會易主?

    所以章何才猶豫了,遲疑了,相比于普天之下所有的已知既定,人才是最大的變數。他知道那個人說出來也于他無益,作用甚至還不如那封已經焚毀了的密旨。

    “是誰宣的旨?”甦岑問。

    章何又糾結了下,才道“是……小六子。”

    “小六子是誰?”

    “小六子……小六子是先帝還在做親王時身邊伺候的內侍,”章何已經徹底放棄了掙扎,如實回道“他的一只手上有六個手指,所以宮里的人都叫他小六子。不過自從先帝繼位以來就沒人見過他了,可能是跑了,也可能是……被人滅口了吧。”

    甦岑凝眉,又是那個六指。

    如今看來這個小六子在田平之這件事上起到了至關重要的作用,就像一座橋,從那頭連接到這頭,有了這座橋就是一個整體,一旦缺了,兩邊就再也沒有聯系了。

    甦岑皺了皺眉,可他想不明白的是,那座橋明明已經帶著所有秘密沉于水底,為什麼又選擇在這個時候浮出水面呢?

    “我,我不知道會試的時候田平之還沒死,”章何還在辯解,“我是真的以為他死了我才把他埋了的……”

    “如果他當時沒昏迷呢?”甦岑冷冷問道。

    章何愣在原地。

    柳是把猶豫不決的匕首,章何就是緊隨其後補上的一把刀,陰差陽錯卻又是萬無一失。田平之一定會死,而那個隔岸觀火的人事後只要把橋一拆,就能把自己摘除的一干二淨。

    半晌後甦岑才回神,對一旁的書吏道“讓他畫押。”

    書吏將堂審記錄送到章何面前,看著人簽了字畫了押才又收回來,沖甦岑點了點頭。

    不管幕後那個人能不能抓住,章何蓄意殺人已是事實,逃脫不了罪責。

    臨被帶走,章何還在哀嚎“我是冤枉的,不是我殺的,我沒殺他……我不知道他那時候還沒死啊……我是真的不知道……”

    書吏把畫了押的罪證交給甦岑,小心問道“大人,還查嗎?”

    “查,當然要查,”甦岑審閱了一遍把記錄闔上,從座位上站起,“誰願意與我進宮,去會會那個小六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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