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中子縮回玉鐲之後，梁韓和小白立刻假裝若無其事吹著口哨準備離開，老刀也識趣地閉上了嘴巴。游學隊伍的人員此時紛紛下車，熱烈地討論著夢境世界，雖然經過一夜折騰，大家竟然都沒有絲毫疲倦的感覺，可見昨天晚上睡得很好。
陳一貫看著欲蓋彌彰的幾人完全沒有慣著的想法，一手一個把梁韓和小白薅了回來，對著一人一熊貓的手腕處威脅地說道“滾出來，不然兩副鐲子老子都砸了！”
雲中子的虛影無奈再次涌出，一臉幽怨地看著陳一貫，剛要說話，周圍的學生們一眼就發現了飄在半空中的他，立馬烏拉拉地圍了上來，七嘴八舌地打招呼。
“雲中子前輩！您能從夢境世界里出來啊？”
“老神仙，你收我為徒吧，我媽從小就說我骨骼驚奇！”
“咦？這雲中子怎麼這麼像阿飄啊？”
雲中子尷尬且敷衍地回應著，听到後來臉色一變，憤然把大袖一揮，頓時狂風大作飛沙走石，吹得人都睜不開眼楮，學生們大呼小叫地埋頭躲避，很快就支撐不住返回車上。
雲中子剛得意地哼了一聲，下一秒就臉色一僵，一只手這時穿頭而過，從他的額頭處突兀伸了出來。
“沒有實體啊！怎麼能影響環境呢？”手的主人自然是陳一貫，他的視線不可思議地在自己的胳膊和雲中子的腦袋之間游離，語氣充滿了好奇。
“仙法能在外面使用！”小白興奮地插口道，小黑嚇地趕緊捂住了它的嘴巴，在大佬發言的時候插嘴，真是嫌命長了。
雲中子被陳一貫撈了一把頭只尷尬了一瞬，听到小白的話立刻又端起仙人架子撫須笑道“那是自然，我派哪怕在群星璀璨的上古時期都是鳳毛麟角的存在，萬般神通通天徹地，皆有莫大的威能！”
梁韓聞言也是面露喜色，在現實中哪怕只是掌握那些黑紋陣法，對他的實力都是極大的提升，而且陣法這種東西，對于團戰的作用尤其大，甚至僅憑一己之力改變戰局都有可能做到。
“既然你們這麼牛逼，為什麼現在只剩一個阿飄了？”陳一貫毫不留情地出言嘲諷。
雲中子聞言一僵，恢復了幽怨的表情看向陳大佬，沒好氣地說“因為天道，天道吃人啊喂，一路上我都說了多少遍了，你不要裝听不到行不行？”
“師傅，您說的吃人是什麼意思？”梁韓出聲問道，這也是他最不理解的部分了，他一直以為雲中子是某種新人類，可是他現在的狀態又是精神體，這與他所知的任何一種融合改造都對不上，哪怕在遍地奇葩的游學小隊都沒有類似的存在。
“天道就是天道唄。”雲中子的形象已經在游學小隊面前徹底曝光，他也光棍地不再遮掩，直接講解道，“盤古開天闢地，女媧捏土造人，這些造就了上古洪荒，可是除了少數天生神靈之外，世間萬物都是渾渾噩噩的，只知弱肉強食。
“這時天道降臨，授予人族與神靈比肩甚至猶有過之的靈智，使他們善假物，能聚力，很快創造出最初的藍星文明。”雲中子悠悠說道，滿臉懷念之色。
“一開始的人族靈智雖開卻不得其法，只懂模仿天地萬物，慢慢的竟從中悟得修煉之道，從此可以調動自然之力，連斬殺神靈都不在話下”
“打住！”陳一貫立刻果斷出聲，離譜的地方就是從這開始的，“什麼是修煉，你具體說說。”
“我不知道啊！”雲中子理所應當地說“從我出生起各種修煉體系都成型了，不過所有人都認同的是，修煉就是先民對于精神力量的開拓，調動自然之力只是其中的一種體現而已。”
“您貴庚啊？”陳一貫問道。
雲中子果然說出了那個讓小白目眩神迷的答案，他自稱闡教十二金仙之一，還經歷過封神大劫。
“那你上了封神榜不就位列仙班了麼？現在怎麼孤魂野鬼的？”陳一貫自然一個標點符號都不信。
雲中子眼中露出恐懼憤恨交織的復雜神色，咬牙道“什麼封神榜，就是天道的桌布！所有修煉者都是餐桌上的食物！越是修煉有成的練氣士越是天道最愛的大補之物。所有人都被騙了，相信有所謂的仙界，結果不管是故友、親朋、對頭都被天道所吞噬！”
“只剩你了麼？”老刀插口問道，雲中子看起來不太聰明的樣子都能活下來，那應該有很多幸存者才對。
“當時和我一樣貪戀人間沒有上榜的練氣士確實不少，但是幾千年來已經逐漸死完，有的是壽終正寢，有的則是被天道尋到吞噬。因為封神之後所有人族的靈識都被封印，修真之路已經斷絕，幾千年里我不知暗中找過多少傳人，連一個能找到氣感的都沒有！”雲中子說。
“那你的這個狀態？”梁韓忽然想到了什麼。
“不錯，我派神通中有一種，只要經過系統的修煉，靈魂就能得到錘煉，達到一定層次可以攜帶本身的記憶脫出體外。”雲中子叉腰回答，“我是金仙中的佼佼者，只要自己不想散，靈魂就可以不死不滅永遠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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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嘖，永遠。”陳一貫聞言嘴都要撇到天際了，可是雲中子下一句話讓他立刻變了臉色，“你也是天道，不過是肉身天道。”
陳大佬面色一冷剛要質問，老刀適時開口說“先上車吧，天亮了我們得走了。”說完又對姜新說“麻煩你去大巴車上擠擠，我們在頭車上有事兒說。”
陳一貫難得的沒有反駁，似乎再思索雲中子話中的含義，小白這時沖老刀喊道“我也要坐頭車！”
老刀本想拒絕，看到小白一臉堅定的模樣，想到它涉及修真就魔怔的常態，勉強擠出一個笑臉說“那就擠擠，擠擠。”
幾人上車之後，連散華都被趕下了頭車，老刀親自駕駛，陳一貫似乎剛剛想好怎麼問，剛要開口雲中子卻搶先一步“你相信這世上有鬼麼？”
陳一貫一愣下意識就搖了搖頭，只見雲中子伸出一只手，掌心發出綠色的熒光，所照之處都是一個個或躺或站，表情呆滯的人形，陳大佬見狀撇了撇嘴，不屑地說道“放電影呢？怎麼不用紅色？看起來還能嚇人點。”
雲中子沒有因為他的話而生氣，繼續解釋道“每個人死後靈魂就會飄散在空中，因為沒有經過修煉所以帶不出任何記憶猶如一張白紙，而當周邊出現有空缺的人類大腦時，周邊的靈魂會如被旋渦吸入般進駐，再經歷一場人生。”
見陳一貫臉色不變，雲中子笑著補充道“這就是轉世投胎的真相，同時，天道雖然封閉了靈識，但是那種超越普通生物的聰慧還在，失去了修煉之路，頑強的人類又以另一種方式發現並利用自然的法則，幾千年間已經頗具規模。”
“你最好知道你在說什麼。”陳一貫面色更加不善。
“你不是好奇我怎麼知道你是天道麼？”雲中子拋出了王炸話題，使陳一貫不得不听下去，“因為你雖然只有普通靈智，卻能隨時在我編織的夢境中抽身而退，在我的視角里，你和身邊所有的人都格格不入，就像水墨畫上的一張機器貓貼紙一樣。”
神特麼機器貓，陳一貫腹誹了一句，還是耐著性子問“那肉身天道怎麼說？”
雲中子的表情第一次嚴肅，甚至敬畏地看著陳一貫，沉聲說道“既然你的靈智並不突出，那你還能隨時抽身而退就只剩下一種可能，就是對自己身體每一絲都有絕對的掌控力，我在你們進入夢境世界之後就近觀察過你的身體，那種生生不息的壓迫感只有在天道的身上見過。”
梁韓作為听眾拼命地吸收著消息，可是什麼轉世投胎什麼肉身天道，最後又是什麼生生不息一堆東西完全把他給搞蒙了，他只能利用自己過人的腦力把談話內容一字不落地記下來，等到了甬城見到黃燁再去一一印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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