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轟……”地一聲沉悶的巨響從車底傳來,巨大的震動讓整輛車幾乎要跳離地面。
“該死,是反坦克雷……”司機驚恐地嘶吼,方向盤瞬間變得沉重無比,車輛猛地向一側傾斜。
特制的防爆輪胎發揮了作用,雖然被炸得嚴重變形,但堅韌的內部支撐結構並未完全失效,輪胎沒有爆裂。司機憑借驚人的臂力死死穩住方向盤,硬生生將失控的車頭扳了回來,但速度不可避免地慢了下來。
“砰……”
第三顆致命的狙擊子彈如同雷霆般降臨,它精準地打在前擋風玻璃上,那個早已布滿裂紋的彈孔位置。
“嘩啦……轟……”
堅韌的四層防彈玻璃終于徹底崩潰,玻璃碎片如同鋒利的冰雹般向內激射。
司機發出一聲短促的慘叫,一片尖銳的玻璃碎片深深嵌入了他的左肩,鮮血瞬間涌出,染紅了半邊座椅。
“呃……”周杰只覺得後背和左臂一陣劇痛,數片玻璃碎片扎進了他的身體,鮮血迅速浸濕了衣服。他悶哼之時,手臂的力量卻絲毫未減,反而更加用力地將李安然護在身下。
“噗嗤……”李安然身體猛地一抽,一股溫熱的液體噴濺在周杰的手臂上。一片邊緣鋒利的玻璃碎片,如同死神的鐮刀,擦過周杰的手臂邊緣,狠狠扎進了李安然的左肩胛下方!劇痛讓他眼前一黑,幾乎瞬間失去意識,身體不受控制地癱軟下去。
“安然……”周杰目眥欲裂,嘶聲怒吼,他能感覺到溫熱的血液迅速浸濕了自己按在李安然後背的手掌。
“堅持住……安然……堅持住……”。”周杰的聲音帶著前所未有的恐慌和決絕。他猛地從腋下槍套中拔出配槍,根本不顧車身的晃動和外面的槍林彈雨,上半身探起,朝著前方一個橋墩後閃過的襲擊者身影連開數槍。
“砰……砰……砰……”子彈打在水泥墩柱上,濺起火星和碎石,雖然沒有直接命中,但成功逼退了對方。
“掩護……火力壓制左翼橋墩。”鬼佬保鏢的吼聲在爆炸和槍聲中傳來。
後方警衛車輛上的火力驟然增強,幾支突擊步槍同時向壓制頭車的幾個火力點猛烈開火,子彈潑水般傾瀉過去,暫時壓制住了對方的凶猛勢頭。
司機強忍著劇痛,死死咬著牙關,右手緊握方向盤,左手捂住汩汩冒血的肩膀,腳下油門依舊沒有松開。防彈車憑借著頑強的性能和司機不屈的意志,歪歪扭扭沖出了高架橋下那片最危險的死亡區域。
前方視野相對開闊,雖然依舊有零星的子彈飛來,但威脅已大大降低。然而,李安然的身體在周杰身下越來越冷,越來越沉。
“安然……安然……你怎麼樣?說話……”周杰聲音顫抖,他不敢大幅度移動李安然,只能急切地呼喚。
李安然臉色慘白如紙,嘴唇毫無血色,肩胛下方傷口流出的鮮血迅速染紅了他昂貴的襯衫和身下的座椅。他緊閉著雙眼,氣息微弱,對周杰的呼喚毫無反應,只有睫毛在痛苦地微微顫動。
“該死……該死……”周杰心急如焚,對著通話器嘶吼︰“安然中彈,重傷,需要急救。重復,安然重傷,需要急救。”
就在這時,遠方傳來一陣由遠及近、低沉而狂暴的引擎咆哮聲。不是一輛,而是一群。
“嗚……嗚……”急促而尖銳的警笛聲劃破混亂的戰場,刺眼的紅藍警燈光芒硝煙中瘋狂閃爍。
幾輛涂裝著馬島警徽的黑色越野車如同憤怒的犀牛般率先沖來,車窗搖下,數支黑洞洞的槍管伸出,對著橋墩方向猛烈開火,進行火力壓制。
緊接著,幾輛涂著迷彩、沒有任何標識但明顯是軍用改裝的悍馬越野車咆哮著沖入戰場!車還未停穩,車門已被踹開。
米哈伊爾如同暴怒的棕熊,第一個跳下車。
他手持一挺加裝了彈鼓的aks74u短突擊步槍,對著一個剛剛探頭試圖射擊的襲擊者就是一梭子。
“噠噠噠噠噠……”
子彈如同暴風驟雨般掃過去,打得水泥墩柱火星四濺,碎石亂飛。那名襲擊者慘叫一聲,手臂中彈縮了回去。
“包圍他們,一個也別放跑。”米哈伊爾的聲音如同雷霆,在戰場上炸響。
他身後,十幾個全副武裝、動作迅猛如虎的暗夜天使迅速散開,以標準的戰斗隊形向前推進。自動步槍精準的點射和凶猛的火力壓制,瞬間改變了戰場態勢。
“支援到了,給我打。”鬼佬保鏢精神大振,怒吼著從車後躍起,手中的突擊步槍噴吐火舌,配合援軍發起反沖鋒。
襲擊者們顯然沒料到援軍來得如此之快,如此凶猛。面對驟然增強數倍、配合默契且火力強大的反擊,他們的陣腳瞬間亂了。幾聲短促的韓語或日語的呼喝聲在槍聲中響起,充滿了驚惶。
“撤,快撤……”
“丟下傷員……快走……”
幾個身影迅速從掩體後竄出,借著橋墩和爆炸殘留的煙霧掩護,朝著高架橋另一側的居民區亡命奔逃。動作快得驚人,顯然是早有退路預案。他們甚至毫不猶豫地丟下了地上呻吟的同伴和那具眉心中彈的尸體。
米哈伊爾和士兵們迅速控制了現場,留下幾人警戒追擊,其余人立刻撲向李安然的座駕。
“老板。”米哈伊爾沖到車旁,看到車內觸目驚心的血跡和昏迷不醒的李安然,臉色瞬間變得鐵青。
“快……擔架……止血帶……救護車不,呼叫直升機……立刻……”周杰顯然已經亂了,他小心翼翼地松開李安然,讓出位置,自己因為失血和劇痛,臉色同樣蒼白如紙,身體搖晃著幾乎站立不穩。
訓練有素的士兵迅速打開嚴重變形的車門,小心地將昏迷的李安然抬出平放在擔架上。軍醫立刻上前,撕開染血的襯衫,露出左肩胛下方那個猙獰的傷口,一片邊緣鋒利的三角形玻璃深深嵌入血肉之中,周圍肌肉外翻,鮮血還在不斷滲出。軍醫迅速用大塊止血紗布緊緊按壓住傷口,動作麻利地開始包扎固定。
“老板……老板……”米哈伊爾半跪在擔架旁,焦急地呼喚著。
李安然毫無反應,臉色灰敗,呼吸微弱而急促,每一次吸氣都帶著痛苦的顫抖。
“老板怎麼樣了?”米哈伊爾朝軍醫大聲吼叫。
軍醫手足無措,眼里虛光閃爍,“我……我……已經盡力了……”
米哈伊爾還想怒喝,感覺到衣袖被人扯動。
低頭看去,卻見李安然強行睜開眼楮,嘴里嘟囔著,“叔叔……我嬸……”
龍國京師科工委大樓的會議室里,曹將軍,黃秋平,以及幾個白發蒼蒼的老者正在開會。
“孫院士,這次您帶隊前往馬島,首要任務就是要與那邊的科學家把工作分配好,順便把委托他們采購的設備搬回來。若還需要比如其他資料設備,就跟他們明確提出要求,不要覺得不好意思。”曹將軍最後那句話,讓黃秋平忍不住翻了翻白眼。
這剛開始搞合作呢,老曹渾身上下就長滿了心眼子,唯恐自家人吃虧了。
“咳咳,我說一句。”等曹將軍心眼子發揮完,黃秋平忍不住發言了。“馬島那邊的科學家絕大多數都是前紅色鐮刀的,你們諸位基本上也都有接受過紅色鐮刀培訓的經歷,人際交往上應該沒有太大難度。我需要提醒諸位的是,盡量不要去打听紅色鐮刀的事情,將心比心,他們現在的情緒都不是很好,所以……你們明白嗎?”
見老頭們都紛紛點頭同意,黃秋平這才滿意繼續︰“我在這里需要強調的是,保密工作一定要做好。你們這次前往馬島的名義是探親,所以大伙口徑要保持一致,明白了嗎?”
孫院士嘿嘿笑了起來,“二位領導請放心,我們又不是剛工作的毛頭小子,規矩心里都清楚著呢。”
曹將軍在旁插嘴,“馬島的天氣四季如春,就是要分旱季雨季,你們都已經是老家伙了,過去後首先要保證身體健康……”
曹將軍暖心的話還沒有說完,一個干部模樣的人匆匆走了進來,眾目睽睽之下在他耳邊輕語了幾聲。
“什麼?”曹將軍豁然起身,滿臉不可置信地驚呼起來,“現在情況怎麼樣了?”
阿美德克薩斯州伯施家里,一陣緊促的電話鈴聲響起。
伯施被驚醒後,迷迷糊糊起身拿起電話,“我是伯施。”
“伯施,安然遭遇襲擊,現在在搶救,情況很不樂觀。我現在就要飛往馬島,提前跟你知會一聲。”電話里哈立德王子透出的情緒極為緊張,把伯施的懵懂也給徹底驚醒了。
“怎麼回事?”雖然李安然遭遇的刺殺多了一些,他伯施也遭遇過幾次,其實並不應該驚訝的。可是哈立德王子的口氣把他給嚇到了,似乎安然這次……在劫難逃?!
“具體情況我也不是很清楚,不過殺手好像是日韓人,但是……但是……黃薇說好像涉及龍國?”
“龍國?龍國為何要對安然下手?”伯施感覺到一絲絲荒誕,誰都知道李安然和龍國之間的關系有多深厚,怎麼可能突然之間反目成仇了呢。
“黃薇也沒有細說……要不你來了自己問她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