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德烈的到來並沒有讓小男孩有所動作,他依舊看著窗外,仿佛有什麼東西吸引了他全部的注意力。
安德烈與老太太擁抱後,將手里的禮物交給了她,走到小男孩身後,順著他的視線朝外看去。
屋外的樹上全是積雪,滿目潔白,在陽光的直射下有些晃眼,看得時間長了,眼楮有些難受。
“他一直這樣?”安德烈摸了一下小男孩的頭,並不打算打擾他,回身問老太太。
“是的,跟中了邪似的。”老太太的語音中帶著哽咽,回憶瞬間涌上心頭。
“啊……”老金婆娘的脖子被長刀割裂,刀鋒沒有停頓,順勢砍進了趴在桌子上大男孩的脖頸。
小男孩趁蒙面人不注意,悄悄到了門後,伸手去拉門鎖。回眸中,他看到了自己哥哥的頭顱從桌子上滾落,那雙帶著恐懼滿是求生欲望的眼楮恰好與他直視。
小男孩的握住門鎖的手一抖,寒風撞在門上,瞬間推開了木門。門開處,雪橇犬的血紅的眼楮出現,原始的野性在血腥味道的刺激下徹底爆發了。
“汪汪汪……”
小男孩的身體一顫,微微垂下眼簾,一把短刀出現在面前。
“送給你,將來長大了,可以用這把刀為你的家人報仇。”安德烈的聲音很溫和,見男孩只是呆呆看著肋差,于是用刀柄踫觸了一下他的身體,“振作起來,跟你父親一樣,成為一個寧可戰死,不可苟活的勇士。”
小男孩的手動了,接過肋差,緩緩握住刀把,輕輕一拔,金屬摩擦聲里,一段明亮刀鋒點燃了他原本呆滯的眼眸,熊熊烈火透眸而出,焚燒了整個世界。
李安然回到莫斯科儲蓄銀行,卻遇到趕來招投標的艾麗卡,還有風塵僕僕的胡明慧。
“投標部門告訴我,競爭者不但有尤科斯的霍多爾科夫,還有西伯利亞天然氣公司的別列左夫,還有埃克森石油和雪佛龍石油的代表也來了。”艾麗卡的臉上透著不忿,特別是說到埃克森石油和雪佛龍石油的時候,更是氣不打一處來。
之前李安然將手里的石油股份跟西方資本做了交換。西方石油公司拿下紅色鐮刀的主要產油區秋明和巴庫,李安然名下的樺樹林投資公司只保留了很少的股份。
這筆交換實際上李安然是吃了大虧的,這也是萬塔計劃之後沒有針對李安然的主要原因。
這次西伯利亞油田項目只是幾個小型油田,儲量加起來也不過兩億多桶。這些公司居然也恬不知恥跑來競爭,艾麗卡當然有些不忿了。
李安然聞言也有些意外,不過他沒有簡單就事論事,而是聯想到了薩哈林島上的石油。
“埃克森石油和雪佛龍石油來人是誰?”李安然問。
“埃克森石油的代表是史蒂文?洛克菲勒……”
李安然站在會議室落地窗前,望著莫斯科河上漂浮的碎冰,手指無意識摩挲著西裝袖口的紐扣。
當艾麗卡說出史蒂文•洛克菲勒的名字時,他腦海中立刻浮現出薩哈林島那片遠東海域下埋藏的七十億噸原油,正發出閃閃金光,吸引著世界上最頂級的資本貪婪的目光。
而他,現在也是群狼之中的那頭碩大無比的餓狼,接下去就要憑借各自手段,血腥風雨是免不了的了。
“他們這次來的目的不是西伯利亞這幾個小油田,這點量還滿足不了他們的胃口,你盡管放心去投標。”
听到李安然這麼說,艾麗卡的臉色才好看了一些,“好的,那我去準備標書了。”
等艾麗卡出去,胡明慧一個縱身撲進李安然的懷里,兩個人熱吻了許久,直到李安然有些站不住了,胡明慧這才下來。
“听了你的意見,我找了個人去購買瓦良格號航母。”
“誰啊?”李安然好奇問。
“希臘船王克里斯蒂娜。”胡明慧有些傲嬌回答。“羅薇娜和克里斯蒂娜關系極好,這次多虧了她牽線搭橋,克里斯蒂娜答應由她出面買下瓦良格號,搞一個航母主題公園……”胡明慧將她們商量好的辦法細細說了,李安然的卻是左耳進,右耳出,腦子里面想著的卻是好些年沒見的羅薇娜。
據說她與香江陳氏集團的大公子即將成婚,羅氏海運加上陳家的航運公司,海運噸位躋身世界前十,典型的強強聯合。
隨著龍國的海外貿易興起,大批產品出售到世界各地,僅僅去年就達到了恐怖的兩千多萬噸,羅氏海運可謂賺得盆滿缽滿。
想到十三年前兩個人初次見面的青澀恍如隔日,心里不免有些感慨時光如梭。
“主題公園會進行世界巡演,等到了香江時候,再轉手賣掉,這樣就不會發生伊斯坦布爾海峽那樣的事情了。”
听到胡明慧這麼說,李安然不由啞然失笑。如果不是烏里揚諾夫斯克號鬧出這麼大的動靜,你以為哈士奇會輕易放過?
“合同簽了?”李安然回過神後問。
“這不是來征求你的意見嗎?如果你覺得可行,那麼我們就這麼操作了。”胡明慧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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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這麼操作吧,到時候走一步看一步,實在不行再搞哈士奇一下。”李安然並沒有把這件事放在心上,結果等瓦良格號裝修結束出海時候,依舊鬧出了天大的波瀾。
三天後,在儲蓄銀行的會議室里,李安然迎來了兩個意料之中,也出乎意料的人。
史蒂文的年齡比李安然稍大一些,穿著合身的西裝,金絲眼鏡後的綠色眼眸帶著些許狡黠,渾身透著華爾街精英的銅臭味道。
作為洛克菲勒下一代里的杰出代表,史蒂文身上並沒有紈褲子弟的輕浮,不管言談舉止還是穿衣風格,都體現出來這個人的修養。
可惜,史蒂文卻並沒有得到李安然的善意回應……不,應該是充滿了敵意。只是他的敵意不是沖著他,而是針對他的伙伴。
“我听過你的名字,從一個下三濫武士的嘴里。”李安然絲毫不掩飾他對面前這個老頭的憎惡。當他看到那條帶血的貂皮圍脖時候,他的就下定了決心,無論如何將將三井家族從俄羅斯的大地上趕出去。
上田重二則身著黑色西服,服裝是經過改良的那一種,不似歐美的寬大,而是更加收腰,把他本來就矮小瘦弱的身軀,勾勒得更加孱弱。
“安然先生,家長托我給你帶來一樣禮物,還請先生笑納。”上田重二假裝沒有听到李安然言語里的不善,將一個包裹提了上來,認真仔細打開,露出一個碩大的盒子。
“啪……”一聲輕響,李安然伸手接住許森遞來的武士長刀,因為指節用力,關節顯出失血的慘白。
在史蒂文和上田重二驚疑不定的注視中,一道秋水陡然亮起,刀間帶著伸縮不定的寒芒指向了上田重二的咽喉,刺激得他不斷後仰。
驚慌失措中,只听李安然冷聲說道︰“就是這把刀砍下了我朋友妻子和兒子的頭顱……所謂盜亦有道,禍不及家人的道理我想你們應該是明白的。”
說到這里,李安然頓住,呵呵冷笑起來,“呵呵呵,我忘記了你們壓根不是人,怎麼可能懂得人的道理。”
旁邊史蒂文听到了一件慘絕人寰的滅門慘案,原本的驚慌失措消弭一空,取而代之的是努力側傾身體,想要拉開與上田重二之間的距離。
“安然先生,您听我說,事情不是這樣的……”上田重二哆嗦著嘴唇,還想分辯。
“嘟∼∼”地一聲,一汪秋鴻爆閃而過,刀刃砍在了桌子上,刃尖距離上田重二只胸膛不過幾公分的距離。
“啊……”上田重二翻身躲避,仰天跌坐在地上。旁邊兩個鬼佬保鏢撲了上來,將他死死壓在地上,不得半分動彈。
李安然縱身一躍跳過辦公桌,蹲在上田重二面前,伸手拍打著他的臉頰。“听好了,從今天開始,三井家族任何人不得踏足俄羅斯,否則我見一個宰一個。”
“安然先生,這不關我的事情啊……”上田重二趴在地上不斷哭喊著。
李安然轉身回去,拔出嵌在桌子里的長刀,緩緩插入劍鞘中,冷聲打斷了他,“回去跟三井家長說,最遲不過十年,會有人提著這把劍前去復仇的……現在……你給我滾出去!”
等上田重二出去後,李安然視線轉向局促不安的史蒂文,微笑說道︰“前面老伯施給我來了電話,說是希望我們聯手合作。”
史蒂文立刻打蛇隨棍上,給予了積極回應,“在阿美時就經常听到伯父提起您,提到你們之間的友誼。伯施家族與洛克菲勒兩家世代友好,我希望也能收獲您的友誼,讓我們的事業更進一步。”
說著話,他撩開外套,露出里面襯衫上的徽記。
李安然的眼眸微微一縮,脫口而出,“你也是彼得會社的人?”話一出口,他便莞爾一笑。
史蒂文是洛克菲勒下一代中的優秀代表,最有可能接手家長的存在,加入彼得會社也沒啥稀奇的。
“是的,我也是彼得會社的人。對了,布朗先生最近幾天會過來,希望與您會面。”
布朗?李安然腦海里面浮起那個高得有些夸張的老家伙,一股懼意由然而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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