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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氣︰晴
    地點︰拉特蘭——聖馬爾索區街道
    聖馬爾索區是與啟示石塔相鄰的古老城區,雖然拉特蘭城各處都能稱得上古老,但聖馬爾索區卻擁有比博物館中的老古董們更為有力的證明。
    泰拉歷史上第一座拉特蘭教堂——夕輝禮拜堂。
    沒有被拆除保存,完整地存在並被使用著。
    安多恩感到莫名的煩悶,可他理應感到高興才對︰律法顯現,大權在握,理想的實現近在咫尺。
    但安多恩總覺得缺了些什麼,以至于焦躁在心中愈演愈烈。無人機飄在教皇廳一動不動,百般詢問也只是重復抓惡魔的指令,安多恩便更為煩悶了。
    說不生氣是假的,但總不能對神聖的律法置氣,安多恩沒有對任何人表現出不耐,一個悶葫蘆獨自鑽到聖馬爾索區了。
    街道火並的混亂在神跡顯現下以極快的速度被遏止,可街道上仍舊人影寥寥,甚至街邊的店面已經不能稱之為門可羅雀——在授律聖事這一重要的日子里,他們竟然連店都沒開!
    總不能全去抓“惡魔”了吧?
    念及至此,安多恩不禁啞然失笑︰現實生活總歸要過的,怎麼可能因為律法一句話前撲後繼。
    人都不知道去干什麼事了,而店鋪關門已是不容更改的事實,安多恩逛了半個多鐘頭連個休息的地都找不到,仿佛整座城區成了一塊死域。
    視野中僅有寥寥數人行色匆匆,安多恩隨意掃視前方……他的視線突然不動了。
    黎博利里冒出一只薩科塔著實稀有,但安多恩警覺的目光並未關注這點,他仔細觀察遠處薩科塔的光環——有一小塊黑色。
    前方的薩科塔是偽裝後的墮天使。
    角被萬國信使的兜帽遮住,尾巴被小心藏進熱褲里,翅膀與光環閃閃發亮,如果在其它地方,這身偽裝近乎天衣無縫。
    但聖馬爾索區的路燈總線纜不知道被哪一個非法爆破工程炸斷了,沒有高瓦燈泡的遮掩,墮天使的偽裝就出現了一個小小瑕疵。
    安多恩腳步加快,雖然對方只給他留下了一個略微佝僂的背影,但他還是認出了墮天使的身份。
    “莫斯提馬……”
    安多恩搭上墮天使的右肩,他撲了個空。
    “用巨獸的力量暫停了時間嗎,但你為何要躲著我?”
    安多恩與時序有過交流,知曉鎖與鑰力量的他不會對方才詭異的大變活人一頭霧水,他疑惑的是,莫斯提馬刻意引誘他的意義。
    安多恩沉吟兩秒,重新邁開步子。
    如果是要找到她的話,只能是那里了。
    地點︰夕輝禮拜堂
    夕輝禮拜堂的內部裝潢保留著千年之前的樣貌,壁畫上的圖案只是簡簡單單的圓環,還有圓環中央意義不明的圓球。
    除了壁畫外,只有左右兩扇木門和正中央的講台散發著簡約的美觀。
    整座教堂只有一處被更換過,講台前方的雕塑曾因不明原因損壞,現在它被一座嶄新的無面聖徒像替代。
    安多恩徑直打開左側木門,這里的家具只有一把椅子,拉特蘭的教堂很少提起並修建懺悔室,因為這對薩科塔毫無意義。
    安多恩打開內側的木門,從外部信眾懺悔的外間走進修士听取懺悔的里間,並沒有停留,他又推開里間的牆壁進入暗道。
    狹長的暗道內是向上的木制階梯,六米的高度一眼望得到頭。
    快步爬上階梯,安多恩輕輕推開木門,在一段牙酸的“吱呀”聲後,三道視線就此交匯。
    就在這時,暗道入口傳來陌生的呼喚,一位銃騎竟然也找到了暗門,沉重的腳步聲緩緩逼近。
    “聖索馬里七世冕下,您怎麼在這?我們這群老家伙可是一陣好找呢!”
    安多恩吞咽下唾液,雙眼眯起,好似恐慌和緊張都隨著口水下了肚,他沒有回頭,很是自然地回答︰“我正在檢查這間暗室,為什麼找我,是有什麼事要我出面嗎?”
    腳步聲停下了,共感傳來思索的疑惑,安多恩立刻放開共感,把坦然的思緒傳達給下方的銃騎。
    銃騎在得到情感的驗證後很快與安多恩建立起信任。他認為安多恩檢查完暗室是事實,進一步推測暗室內沒有“惡魔”的蹤跡,銃騎只好可惜熱心公民的情報沒能建功了。
    “教宗冕下,主要您去教皇廳見他。”
    光環共感到懊惱的情感,安多恩回答道︰“我馬上就回教皇廳,閣下不如去法柏爾區視察,那里的駐防銃騎都因緊急任務出城巡防了。”
    “這下不得不去了。”銃騎話音剛落,又補充道,“戒律規定拉特蘭各區地塊必須有一名教宗銃騎駐守,為保護法柏爾區的安全與穩定,我必須立刻填補空缺!
    太不像話了!他們這是找到什麼樂子了居然不叫我,一起抗過銃的兄弟情是說沒就沒呀!”
    教宗銃騎罵罵咧咧地漸行漸遠,直至罵聲完全消失,安多恩才施施然踏入暗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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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上教宗還沒一天,你已經學會欺騙同胞了呢~真令人欣慰。”
    “話說一半而已,莫斯提馬,你受傷了?”
    莫斯提馬的臉上仍掛著不變的微笑,她半坐著倚靠玻璃牆,安多恩敏銳地察覺到莫斯提馬的調侃帶著微不可察的顫音。
    “嘶——”
    莫斯提馬聞言咧嘴倒吸一口涼氣,她一把撇開萬國信使的長袍,暴露出發紅的腰腹。
    “小安做的,她可是動真格的了,只是稍顯被子彈的法術外殼擦著就被開了洞,那一銃要是打實了,我怕是要變成莫斯提瑪醬了。”
    莫斯提馬重新遮住傷疤,嘴角忍不住抽搐︰“雖然緊急處理過了,但我對醫療法術了解不深,傷口還是會有鈍痛。”
    “喝瓶麥酒?或許會好受些。”
    安多恩把蘭登主教送的小瓶手工麥酒遞給莫斯提馬。
    “你居然會隨身攜帶酒精飲品,看來當教宗壓力不小呢。”
    莫斯提馬倒沒拒絕,用手撬開瓶塞,帶著天災信使特有的灑脫對瓶吹起來。
    安多恩轉而看向憤怒的小鳥……的反光翅膀。
    “別盯著我背後看,這翅膀貼紙是老家伙們貼的,撕不下來。”菲亞梅塔注意到安多恩的視線,繃著臉解釋說,“外面的薩科塔看見非薩科塔就下意識地想開銃,不貼這些容易被誤傷。”
    安多恩不以為然,都是生死與共的戰友,菲亞梅塔的謊言騙不了他,這份翅膀貼紙絕不是防範街上的薩科塔的。
    “菲亞梅塔,能放下發射器嗎?至少把保險打開。”
    “不可能!”菲亞梅塔耳羽一橫,眉宇間英氣十足,好不得意,“你要是見了法杖眼楮發直怎麼辦?呃——你這麼求我,是想動手吧?”
    安多恩面對菲亞梅塔的質問沉默了,他無意于解釋,因為解釋了也沒用。菲亞梅塔只是在多年沉郁的悔恨影響下純粹地想要贖罪,對他的敵意只是順帶的。
    “毀滅鳳凰人只是太緊張負責了。”
    莫斯提馬手執空酒瓶敲了敲地板,用一慣的輕松語氣說︰“她的翅膀是銃騎們為了防止本能開火準備的。在來這里休整之前,我們曾去第七廳申請醫療援助,結果被薇爾麗芙追殺了三條街。”
    毀滅鳳凰人低聲抗議︰“叫我菲亞梅塔!莫斯提馬,你要是再亂講那些奇奇怪怪的代號,我現在就照著你的腦門來上一弩箭!”
    “啊啦~真是對不住了,神選監工~”
    莫斯提馬對神選監工的怒目而視毫不在意,隨天使呼出一縷酒氣,語調變得輕飄飄的︰“老上司一見面就想要我的命,我真的好惆悵,好傷心的。安多恩,你沒有見面動手真叫人意外。”
    “你居然還會傷心?”(菲亞梅塔)
    “戒律禁止同胞相殘。”(安多恩)
    菲亞梅塔和安多恩幾乎同時開口。
    “神選監工原來是這麼看我的嗎?我也是有感情的,這件事能讓我感傷,呃……兩天半。”
    莫斯提馬一一應道︰“戒律也只是對律法的闡述,律法還讓你消滅‘惡魔’呢。”
    莫斯提馬撇嘴︰“律法是客觀的,但行動上總該有人情味的。老頭子也說過︰如果真的全按照律法行事,拉特蘭早變成只屬于薩科塔的樂園了。”
    “這句話我不完全贊同。”安多恩反駁道,“即使聖城中薩科塔傳播信仰的方式特殊且難以理解,拉特蘭能夠屹立不倒也是依靠著僅有幾百字的律法,如果沒有律法,又何來奇跡?”
    “安多恩,你怎麼和神選監工一個想法!
    莫斯提馬突然扯上了菲亞梅塔︰“神選監工是一只小黎博利,只需要完成手頭上的工作就好了。但安多恩,你現在是教宗,你不是伊比利亞的流亡者,也不再是迷途者的領袖了,你是拉特蘭的教宗,也是離太陽最近的人……
    律法消失拉特蘭不會挎掉,但你要是繼續懷抱著這種安逸的想法,拉特蘭——”
    “莫斯提馬!你在說什麼胡話!”菲亞梅塔氣憤地打斷了莫斯提馬,她怒目而視了。
    莫斯提馬平靜地講︰“你就當我喝醉了吧!”
    墮天使不再“耍酒瘋”,她垂眸嘆道︰“菲亞梅塔,放下弩吧,我們算是一條繩上的蚱蜢了,現在我得換個地休養,銃騎能找到這來,說明我們的秘密基地都被小安說出去了。”
    莫斯提馬說罷,突然消失不見。
    菲亞梅塔“嘖”了一聲,放下仿銃型發射器,對安多恩說︰“走吧,教宗冕下。”
    安多恩奇怪地問︰“你不去追莫斯提馬嗎?”
    菲亞梅塔听罷向安多恩展示她右手腕上戴著的儀表盤,一塊小型雷達︰“安多恩,你不會真以為莫斯提馬那家伙真去休息了吧?她都已經出城了!
    現在我的任務是保護你,不過事先說好,自己惹了麻煩別怪我見死不救。”
    “你能潛進教皇廳?”安多恩懷疑道。
    菲亞梅塔嗆了回去︰“我能從司提望區最高的大樓用弩一槍崩了你的腦袋,哪怕你在教皇廳也逃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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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魂教堂的鐘聲在此刻響起,安多恩取出終端接通。
    “帕蒂亞,什麼事?”
    菲亞梅塔見安多恩臉色紅白交替,趕忙提醒︰“看樣子你在安魂教堂收留的薩卡茲出事情了,但你得記住我們現在在哪,這里是壁畫後的規勸室,太大聲會被教堂里的人听到的。”
    安多恩面無表情地立了一刻鐘,似乎才順過魂,咬牙從牙縫里擠出一句話︰“我沒事。”
    “我沒關心你。”菲亞梅塔回道。
    ……
    【右轉,向前200步。】
    安多恩照做,在教皇廳內緩慢有力地移動,身後的魔方無人機亦步亦趨,默默懸停在安多恩身後0.5米處。
    安多恩最終停在無面聖徒像背後的陰影中,一條向下的階梯不知在何時打開了。
    【左轉,前進6669步。】
    安多恩沉默向下前進,直至厚重的磚瓦變作不知名的金屬將他包裹,電機單調的嗡鳴充斥耳膜。
    他在慘白的燈光下筆直向前,歷代聖徒的雕塑被他甩在身後。
    安多恩注意到,伊萬杰利斯塔十一世不在其中,準確的說,是只建了一半。
    第6666步。
    安多恩在心中默念。
    巨大的光球如同太陽,聖潔,耀眼,冰冷,吞咽著前方一切肉眼可見的空間。
    【聖索馬里七世,自此以後,受汝注視者皆可受福,自此以後,汝便是拉特蘭的教宗。】
    什麼!?
    安多恩愣住。
    【轉身,前進6666步。】
    安多恩照做。
    他轉身,金屬相撞發出回響。
    背後的太陽照向安多恩,教宗堵住了通道大門,以至于通道籠罩在陰影之中,只有他的光環在黑暗中照亮一小塊陰影。
    太陽散發出萬丈輝光,卻只有遮擋者的陰影中,遮擋者的光芒清晰可見。
    【前進6666步。】
    邁步,轉身,關閉保險
    【前進……】
    3步,舉銃——
    跨過光團,八塊黑色方塊嵌合在一起,交界處的腥紅結晶體黯淡無光。
    魔方還在漂浮,外圍圓環狀的巨構伸出數千條漆黑的稜錐,如同黏液般的黑火無聲燃燒。
    安多恩活動嘴唇︰
    找到你了,“惡魔”。
    惡魔,藏身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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