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李老……”
何源碩看到李老的那一刻，他也是驚的有些說不出話來了。
他是知道，今天李老專程到這邊來開會的。
只不過像李老這樣級別的人，過來開會原本就有些難得，他怎麼可能知曉李老會到這個地方來？
當他看到李老的那一刻，心肝都顫了一下。
無論如何！
今天這個事情，恐怕自己會有些倒霉了。
“這是干什麼呢？”李老沉著臉，他的氣場讓在場之人都忍不住有些壓迫感。
“這到底怎麼回事？”
說話的是，國資委的一把手主任秦宏偉！
此時！
他面色陰沉得可怕，在自己的地盤上發生這樣的事情，甚至還被李老看到，這是重大的失職啊！
也難怪他會如此的臉色難看了。
事實上！
李老說隨意看一看國資委現在的情況，實則在白晉西刻意的帶領下，來到了周鵬程所在的地方。
他原本以為，這里只是調查一下周鵬程，他也主要是想要看看國資委督導處辦案的風格，借此來打擊一下肖成文！
可沒有讓萬萬都沒有想到的是，周鵬程竟然給他來了這麼一手。
看著周鵬程臉上的血跡，他忍不住的給周鵬程點了個贊。
沒有辦法啊！
無論這件事情到底是誰的過錯，毆打一個地方上來的官員，肖成文的下屬肯定是要倒霉的。
雖說這何源碩看樣子也不咋好，可他畢竟是審訊人員。
“何源碩，你在干什麼？”肖成文一看到此情形，他也是氣不打一處來，他是想要讓何源碩拿到周鵬程的證據的。
說句實話！
白晉西在前面帶路的時候，他就有一種不太好的預感，可他萬萬沒有想到白晉西竟然把李老帶到了這邊，這絕對是刻意為之啊！
如今，被李老逮了個正著，肖成文的第一反應就是撇清關系。
即便是犧牲何源碩，那也是無奈之舉。
何源碩被肖成文這一聲厲喝，他也是嚇的一激靈道︰“領導，我……我正在審訊這……這個人……”
“審訊？”李老微微轉頭，看向了一旁的秦宏偉道︰“秦主任，什麼時候你們國資委也有審訊的資格了？”
“這……這個……我還不太清楚，請您放心，我現在立刻了解情況。”秦宏偉額頭上的汗珠都滴出來了。
他惡狠狠的盯著一旁的肖成文，然後問道︰“肖副主任，這到底怎麼回事？”
“秦主任，這……這是浙東省麗清市紡織集團的事情，我……我之前匯報過給您的……”肖成文硬著頭皮道。
“這個事情我知道……”秦宏偉點點頭，然後對著李老道︰“李老，事情是這樣的，我們接到下面群眾的舉報，說這浙東麗清市紡織集團涉嫌重大國有資產流失，所以我們派出了專項督導組前往調查……”
“這種事情，不應該是浙東省的國資委調查嗎？”李老直接問道。
“這……肖副主任的意思是，想要抓一批典型，我認為這個時候國有資產流失的情況相對嚴重，抓一批典型也是可以的。”
“這就是你們所謂的督導組的作風？”李老直接問道。
“這……這不可能啊，我們最多也就是讓地方的人過來配合調查，調查結束以後，我們也會將我們調查的結果抄送給浙東的省委，然後由浙東省委的同志來定奪。”秦宏偉也是有些納悶。
這種事情程序上來說，也不是不可以的。
只不過現在這種情況，的確是有些難以解釋。
“你來說……”李老指了指周鵬程，然後問道︰“實話實說。”
“是，李老。”周鵬程點點頭，然後道︰“是這樣的，這位國資委督導組的同志，之前跟我在麗清市的時候發生了一些不愉快的事情。所以他這一次算是公報私仇吧……”
“你……你胡說！”何源碩指著周鵬程，他的嘴唇都有些哆嗦了，這家伙是真的能胡謅啊！
“李老，我是有證據的。”
說著！
周鵬程竟然從自己的兜里面，掏出來了一根錄音筆，然後按著播放了起來！
何源碩看著周鵬程這家伙居然拿出來了錄音筆，他也是嚇的面色慘白！
要知道！
他雖然被打了，可他的狠話可沒有少說啊！
尤其是他跟周鵬程之間的一些恩恩怨怨的對話，這無疑是坐實了這件事情！
李老看著周鵬程掏出來錄音筆的那一刻，他的嘴角也不自然的抽搐了一下，他心道︰“這小子，夠陰險啊！”
伴隨著前面幾分鐘的播放，何源碩的嘴臉已經是徹底的暴露了出來。
尤其是他想紀紅枚心思，且做出的那些齷齪的事情，都從他口中一五一十的說了出來！
周鵬程倒是識趣，後面很多的話，他也沒有播放！
畢竟，後面一些事情涉及到了白晉西等人，他也不想播放太多。
有些東西，適可而止就行了！
看著周鵬程手中的錄音筆，何源碩的胸口起伏不定，辯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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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他自己說的那些話，他自己都感覺沒有什麼辯解的地方了。
至于被打，那也是他主動打人在先，如果真的要掰扯下去的話，那他跟周鵬程的對話也是清晰可見的。
怪不得！
之前周鵬程剛看到自己說話，就揮舞拳頭，原來是有些話不想讓自己說出來，省的錄音筆給錄下來！
可以說！
自己從一開始到最後，都是被周鵬程耍的團團轉。
“你們國資委的人，很好！”李老看著秦宏偉，他也是面無表情的說了一句！
“李老，我……我們一定深刻反省，堅決杜絕此類事件再次的發生。”秦宏偉氣的真想上去給這個何源碩一腳。
而肖成文也是面沉如水，他的確也沒有想到周鵬程竟然還有這麼一手！
如今，他就算是想要替何源碩說話，都不太可能了。
“像這樣的敗類，就算是清除出我們的隊伍，也是應該的。”李老隨意的說了一句，然後道︰“該怎麼處理，你們自己看著辦吧。好了，去會議室，周鵬程同志，你也跟著一起來吧……”
說著！
李老便在白晉西的帶領下，轉身朝著會議室的方向走了過去！
“是，李老！”
听著李老的話，秦宏偉心中也是咯 一下，感情鬧了半天，李老認識這小子啊？
不對！
周鵬程？？
秦宏偉一下子想到了汪家的那位，在聯想到麗清市，秦宏偉腦瓜子嗡了一下，他的目光猶如鷹隼一般的盯向了肖成文！
“秦主任，這件事情我……”肖成文心中大驚。
秦宏偉忽然間帶著一抹笑容看向了肖成文道︰“肖副主任，看來，你是準備把我當成傻子啊……”
“不……不不不，秦主任，我……我真的沒有這個意思，我……”肖成文感覺自己渾身一陣發涼。
他知道，自己曾經跟秦宏偉的那點情誼，在這一刻分崩離析了。
秦宏偉不是傻子，李老叫出周鵬程名字的那一刻，就注定了秦宏偉肯定是反應過來了。
作為國資委的一把手，秦宏偉對于整個京城的局勢，可謂是了如指掌的存在！
這樣的人，稍微一想就能夠反應過來了。
原本！
按照肖成文的計劃，先將這件事情定性了，然後再跟秦宏偉匯報。
到時候他在和盤托出周鵬程的身份，那個時候秦宏偉倒也不會說什麼，畢竟證據擺在那邊，有些事情就好辦了。
秦宏偉原本跟汪家關系就很一般，他自然也不太害怕得罪汪家。
但現在不一樣啊！
這件事情還沒有成功的情況下，李老就參與了進來，進而讓這件事情變得撲朔迷離了起來。
秦宏偉一開始到現在壓根就不知道什麼情況，這個時候他能不生氣才有了鬼呢。
都說計劃趕不上變化快！
如今，事情到了這個地步，肖成文也是有些悔不當初。
可若是當時一開始就跟秦宏偉說的話，秦宏偉肯定會權衡利弊，最終選擇放棄的。
“周副書記，這件事情我並不知情。”秦宏偉沒有搭理肖成文，而是直接對著周鵬程說道。
“秦主任，肖副主任做的沒有錯嘛。國有資產流失本就是大問題，他有些謹慎小心也是正常的，我個人被打，受些委屈倒是無妨，不能耽誤了肖副主任和各位領導的工作嘛……”周鵬程淡笑一聲道。
肖成文內心則是暗罵了起來︰“這家伙，不是火上澆油嘛？”
“周副書記，事情沒有調查清楚之前，就讓你受到了這樣的委屈，這是我們國資委的失誤，也是我秦宏偉的失誤。在此，我代表國資委，向你表達歉意。”秦宏偉也是無奈啊！
這件事情，他真的是活生生的替肖成文背了一口大鍋啊！
汪家真要是記恨起來的話，他秦宏偉恐怕是首當其沖的。
畢竟！
誰不知道，周鵬程是汪老的干孫子？
他秦宏偉不知道？還是肖成文不知道？
這樣的事情，國資委能夠做出來，說沒有秦宏偉在背後授意，恐怕也沒有人相信！
可實際上呢？
秦宏偉真的是比竇娥還要冤啊，他壓根不知道周鵬程調去了麗清市。
之前，他一直都以為，周鵬程還在杭城的經開區呢。
他的確是關注過周鵬程，那也是周鵬程剛剛到杭城的時候，這才過去多久？
一個官員到一個地方任職，哪有這麼快就離開的？
尤其是像周鵬程這樣的年輕干部，在秦宏偉看來就更加的不可能了。
“秦主任，您可萬萬使不得啊。配合國資委調查，是我的義務。”周鵬程越是大度，秦宏偉則越是慌亂。
尤其是！
待會周鵬程還要跟李老繼續談話，這就微妙了啊！
萬一，他在李老跟前訴說一下委屈，那李老對他的感觀可就要差太多了。
說話是一門藝術！
萬一，人家陰陽自己一下，那可夠自己喝一壺的了。
秦宏偉則是笑了笑道︰“鵬程同志，咱們邊走邊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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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主任，請。”周鵬程壓根也沒有將肖成文放在眼中，看著秦宏偉走出去，他立馬跟了出去，甚至都沒有正眼看一下肖成文！
而此時的肖成文，則是留在了這間屋子里面！
何源碩看著沒人了，他立馬道︰“肖叔叔，這……這一次是這個家伙耍我，他……他居然帶了錄音筆，而且他臉上的血跡是我的，從頭到尾他壓根都沒有受傷……”
“現在說這些，還有什麼意義嗎？”肖成文沒好氣的說道，“剛才李老在的時候，你為什麼不說呢？”
“我……我害怕說了李老也不相信啊……”何源碩的擔憂自然是不無道理的。
“怎麼？李老都不相信你，你覺得我會相信你？你帶著四五個人在這邊，被一個外人給打了？就算是真的，那丟人的只能是你自己，而不是人家。成事不足敗事有余的家伙……”肖成文看到何源碩的那一刻，他真的是氣不打一處來！
可畢竟，這何源碩是自己老戰友的兒子，肖成文終究有些于心不忍！
但于心不忍又如何？
肖成文總不至于拿自己的前途命運來保何源碩吧？
“肖叔叔，這一次是我……我大意了……”
“不是你大意了，而是你為了一點點的情情愛愛，就做出這等事情出來？實在是不配為官。之前我就跟你說過，天涯何處無芳草？何必為了一個女人而苦苦等待？可是你偏偏不听！”肖成文深呼吸了一口氣，然後道︰“你自己遞交辭呈吧……”
“肖叔叔，您……您幫幫我，您一定要幫幫我啊。我……我離開了這邊，我……我能去哪里啊？”
何源碩這一次真的是徹底的慌亂了！
看似他很牛，實則離開了這樣的體制環境，他還真的會很茫然。
以前，他去任何地方，別人都是把他捧得高高的。
那是因為他的人格魅力嗎？
當然不是！
他就算是再有人格魅力，也不至于如此。
就像之前在麗清市，即便是馬仲河這樣的麗清市一把手，都要奉他為座上賓？
為何？
還不就是因為他的這身皮嗎？
若是褪去了這身皮，或許馬仲河連看都懶得看他這樣的人一眼。
這就是權力，帶給人的一種自信！
可是這種權力，往往也可能是一顆毒藥，就像現在的何源碩，若是他自己不作妖的話，自然不會如此。
但偏偏，他就要作妖，甚至為了一個女人鬧出這麼大的動靜！
肖成文之前所說的其實不無道理，何源碩的確不太適合官場這條道路。
“等風聲過了，我會給你安排一個體面的工作到退休的。到時候你去粵東的紅十字會，然後準備等退休吧。”肖成文微微一嘆。
粵東可是他肖家的大本營，安排個不顯眼的工作還是有這個能力的。
可何源碩如何甘心？
他不住的哀求著肖成文，但肖成文自始至終都不曾再說一句話。
“為什麼？這一切到底是為什麼？？”
何源碩捫心自問，他就算是囂張一些，可這些年他都是這麼過來的啊。
可為什麼這一次，偏偏倒在了這麼一個小地方的人身上？
“這件事情也怪我，我忘記跟你說了，這個周鵬程，還有一個身份，那就是汪老的干孫子……”
看著肖成文轉身離去，何源碩一屁股癱軟在了地上。
這個時候！
或許他才明白，自己真正倒下的原因到底是什麼？
而此時！
周鵬程早已經是跟李老來到了國資委的會議室里面，這間會議室雖能夠容納不少人。
可現在，僅僅只有李老、周鵬程和秦宏偉、白晉西另外還有匆匆趕來的肖成文等極少數人。
“麗清市紡織集團的事情，下面就正式拿出來說一說吧……”
伴隨著李老的開口！
秦宏偉等人徹底的愣了一下，難道李老也要過問此事？
要是這麼說的話！
或許這周鵬程是生是死，還不一定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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