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生說完那句模稜兩可的話後，正在裝高人喝水，被楊麗環這一巴掌直接拍岔氣，咳嗽半天才緩過來。
“我看到這些菜的第一個念頭就是貴！”喬生緩過來後，慢條斯理地說道︰“所有挨過飯點殺豬刀的顧客，都有一個共識，那就是擺盤越好，菜越貴。”
“如果真的是物有所值，食客肯定不會說什麼。但我們‘今晚吃燒烤’的店是不同的。”
“在看到明星給‘今晚吃燒烤’代言後，肯定會有人覺得，你都還有這麼多錢請明星代言呢，那平日里肯定沒少賺。”
“他們這麼想也無可厚非，畢竟以現在的行情價，一個流量高一點的明星，代言費幾乎都是千萬起步。”
“你一個宣稱讓我們用最低價吃到最好食材的店，一年最少能賺千萬，你還和我說是最低價？”
“這就和品牌的形象有了沖突，會認為我們宣傳的什麼最低價格吃最好，就是在唬人。”
李遠星對于喬生開口閉口就是我們很滿意，笑著問道︰“那如果我專門推出高檔一些的菜品呢？”
喬生搖頭道︰“最好不要，既然品牌形象是這個，那就不能做出掛羊頭賣狗肉的行為。”
講到這里，喬生把之前買到“天價”吐司的事情說了一遍，听完後，李遠星陷入沉思。
喬生說的很有道理，直接就講到了她之前忽略的地方。
略作思考之後，李遠星的臉上重新掛起笑容，對著喬生舉杯道︰“喬生，想不到你不僅歌寫的好，連在商業上也這麼有見地。”
喬生舉杯和她踫了一下，謙虛道︰“沒有沒有，其實商業上很多東西，只要多從顧客的角度去想，其實很容易就能成功。以人為本永遠是最真誠的。”
“這句話要是從別人嘴里說出來，我估計會嗤之以鼻，不過你嘛。”李遠星頓了一下，繼續道︰“不愧是願意虧錢幫粉絲買專輯的人。”
喬生笑了笑。
他知道李遠星說的是他的第一張專輯，在發售時候給投票過的粉絲優惠的事情。
“其實這不叫虧，只是少賺一點而已。”喬生解釋道︰“其實一開始，我是想第一張專輯直接免費的，是環姨阻止了我。”
李遠星听完，驚訝地看向楊麗環。
楊麗環點頭道︰“沒錯，他的確提過這個想法，但是被我否定了。”
“為什麼？”李遠星十分不解。
“喬生要是這麼做了，那他就等于得罪所有歌手。”楊麗環看了眼喬生道︰“他還年輕，很多事情不能由著他的性子胡來。”
“也是。就像我們的產品其實也還有壓價的空間，但我要是真這麼做了，那得罪的就是整個燒烤行業。”
李遠星只是被免費這個想法驚訝，等她緩過神來，瞬間就明白過來。
喬生摸了摸鼻子，尷尬地笑笑。
其實當初提出免費被楊麗環否決後，他也想明白了。
是因為他想到一則小故事。
春秋戰國時期，魯國有一條法律，魯國人在國外淪為奴隸，如果有人能把他們贖出來，可以到國庫報銷贖金。
有一次，孔子的弟子子貢在國外贖回一個魯國人，回國後拒絕收下國家賠償金。
孔子知道後就說︰“子貢做錯了。從今以後，魯國人將不會從別國贖回奴隸了。向國家領取補償金，不會損傷到你的品行；但不領取補償金，魯國就沒有人再去贖回自己遇難的同胞了。”
這個故事和喬生的境遇相反。
假如他真的搞一個專輯全免費，粉絲們有免費專輯可以听，一開始固然是皆大歡喜，可對整個行業來說是不健康的。
等其他歌手發歌，就會把喬生拿出來做例子，說人家喬生專輯都免費了，你的歌怎麼還要錢？
這還是委婉的說法，要是真發生這樣的事情，網友們的口誅筆伐只會讓你不停刷新自己的下限。
其他歌手能怎麼辦？
跟風也免費，賠錢賺個吆喝？
有公司，有流量，有商演接，能夠通過其他方式賺到錢的人畢竟是少數。
喬生記得之前看過一個統計，21年的時候，‘網抑雲’的入駐獨立音樂人數量就已經超過40萬。
隨著音樂制作門檻的變低，這個數據到了現在，只會更高。
而這其中，刨去制作費用能夠賺到錢的人，並不多。
喬生要真這麼干了，不說遺臭萬年吧，起碼也會被那些歌手們罵上個十年八載。
“其實有件事我挺好奇，一張專輯的制作成本是不是很高？”李遠星好奇地問道。
這個問題讓喬生有些發難，不過還是老實地回答道︰“其他公司我不大清楚，不過在我們雪球，成本是不高的。”
“哦？”李遠星疑惑道︰“我老听新聞上說某某歌手專輯投入近千萬之類的，都是假的？”
“遠星，我們雪球和其他公司不一樣，在成本這方面，是其他任何公司都學不來的。”
楊麗環開口，李遠星趕緊靠近她一些。
她的樣子像極了偏數學的學霸，想要從別的學霸那里知道語文成績怎麼提高一般。
“如果從單純的歌曲來講，最大的成本就是詞曲。”楊麗環指著喬生道︰“其他公司都要花大價錢買好歌，而我們，有喬生可以自己寫。”
而這對我來說，不過就像是回想昨天晚飯吃了什麼那麼簡單。
喬生謙虛道︰“也沒有那麼簡單啦，創作一首歌曲還是很耗費腦力的。”
“的確，要是寫歌能這麼容易，每個人都是喬生了。”李遠星對于腦力勞動創作者十分敬佩。
喬生對李遠星的崇拜眼神很是受用。
想到喬生把日常工作瑣事都扔給自己，而他還在人前顯聖，楊麗環就忍不住吐槽道︰
“可我明明看他就喝杯奶茶的功夫，就把歌詞給寫出來了。”
“還有一次早上說想要去看海找靈感寫歌，我機票都給他訂好了，結果下午就跟我說，看著電腦上大海的視頻，已經寫好兩首歌了！你說氣人不氣人！”
楊麗環的本意，是不想讓李遠星覺得喬生太過厲害，想要拆穿他賣力工作，刻苦寫歌的形象。
可是看李遠星更加崇拜的眼神，她就知道自己幫倒忙了。
完了，又要被這小子裝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