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佳也同樣有些羨慕和遺憾，歪著腦袋有些感慨，“可惜每一年的高三生都無緣運動會了，不然我肯定要拿出我的文筆，再好好的寫一沓通報單。”
說到通報單，南佳想起來去年被打濕的那一疊，現在想想還有些心疼。
但是那個時候的他們沒有高三的壓力，也沒有太大的煩惱，只想著班級可以在運動會上取的一個好名次。
“想起來，那已經是一年前的事情了，過的好快啊。”
隨著南佳的話緩緩而出，周言側目看著姜願空蕩蕩的座位，語氣不免有些失落，“對呀，也是因為去年一起廣播，我們才和姜姜熟悉的。”
南佳也很想姜願，伸手摸了摸她的位子，嘆氣說道，“姜姜集訓真的太辛苦了，都一個星期沒看見她了。”
操場上的廣播越放越大，南佳忍不住伸頭看去，語氣里多了幾分羨慕，“你听听這個聲音，運動會在向我招手，但是我卻握不住它。”
南佳的話剛剛落下，身後傳來的笑聲有些明顯，周述拍了拍南佳的腦袋，出聲嘲笑著，“我也沒見你哪一次運動會能跑出個成績。”
南佳摸了摸被周述弄亂的馬尾，皺眉罵道，“周述你好煩呀，老是打破我的幻想，我去不了還不能想想了。”
周言早已經習慣兩人的相處模式，短暫的笑意過來，伸手拿過周述身上的本子，輕聲問道，“你去找盛禮討論出來結果了嗎？”
周述收起眼底的笑意，認真的神情浸滿眼眶，“嗯，你這個算法太復雜了，容易繞暈。”
南佳伸手拍了拍自己的腦袋，抬眼看著四周都在學習的同學，忍不住搓了搓胳膊，“可怕的高三，可怕的高考。”
周述皺著眉，伸手拉住南佳的胳膊，微微用力將她拉過來听題，“先別可怕了，好好听著。”
面對周述的話，南佳扯過唇角吐槽著，“你真是越來越像盛禮。”
一樣的愛學習，一樣的書呆子。
想到高三下學期的生活，南佳忍不住打了個冷顫，伸手抱住周言的胳膊，“言言，很快班里就一群學傻的孩子了，我們很快就是班里唯一正常的人了。”
周言笑著摸了摸南佳的腦袋，隨後伸手扶正，溫和的語調緩緩說道，“快听周述怎麼講題吧，要是高考遇到了，這肯定是道大題，分值很高的。”
南佳的唇角隨著周言的話微微愣住，唇角漸收，“完了，言言你也學傻了。”
周言只是淺淺的笑著，垂下的眼認真的看著周述的計算，時不時出聲問著。
周言也不想把自己逼成一個只會學習的機器，但是她也做不到放縱自己去休息，她想要跟上徐嘉淮的腳步。
至少，她不想讓徐嘉淮放慢腳步來等自己。
高三的快節奏生活催促著每個人向前走，盡管前方的路並不是那麼的順利，但他們已沒有回頭路可走。
周述數不清有多少次沒有在周末吃飯的時間看到老爸，忍不住出聲道，“老爸這段時間怎麼老是不回家吃飯啊，早晚都看不到人。”
周言抬眼看了一下周述，隨後垂眼吃飯，“那肯定是有事呀，爸爸工作這麼忙，回頭讓趙阿姨煲點湯，爸爸晚上回來可以當宵夜。”
周述放下碗筷，皺著眉眼有些不解，“我怎麼感覺不像呢，老爸最近出門穿的都很正式。”
隨著這話一出，周言的筷子微微頓住，忍不住吐槽著，“爸爸也是要有自己的社交好嗎，我們就別管了，你快點吃，我還有題目找你討論呢。”
周述一听周言又要討論題目，也沒有心思再去管老爸的事情了，皺著眉說道，“徐嘉淮上次跟你怎麼說的？又往死里學了。”
周述已經習慣性的拿徐嘉淮來警告周言，剛開始可能還管用，但是次數多了，周言都忍不住反駁著，“我已經很努力克制自己了，就一個小時，我就佔用你一個小時的時間，我回去看看書就不學了，這麼可以了吧。”
“你別老是把我的事情都和徐嘉淮打小報告，他本來就很累了，你別老是煩他。”
周言氣呼呼的瞪了一眼周述，伸手拿起自己的碗筷送到廚房，周述癟了癟嘴，陰陽怪氣著，“行行行，天大地大，你的徐嘉淮最大。”
陰陽怪氣的聲音在周言拿著作業到房間後停下，周述接過作業本後，眼底也浮現幾分認真，對于學習上的事情，兩人難得沒有相互斗嘴。
從周述房間出來時，周言剛好在拐角處踫見周銘生，眼眸有些詫異，“爸爸，您什麼時候回來的？”
周銘生抬眼便看到女兒拿著作業站在自己面前，微微笑道，“就剛才，怎麼還沒有睡呀。”
“我去找周述討論題目了。”
“您是和阮阿姨出去的嗎？”
周言的話有些直接，周銘生臉上的笑意有些愣住，尷尬的摸了摸鼻尖。
周言笑著湊上前，眼底浮現幾分笑意，“我前幾天晚上有看到阮阿姨送你回來。”
其實周言也清楚的知道爸爸和阮阿姨之間的相處已經不再是簡單的朋友關系，她不在意爸爸這麼做，也不希望爸爸一直要注意自己和周述的感受，這樣的小心翼翼並不是周言想要的。
眼底的笑意漸漸收起，周言出聲的話語有些認真，一字一句道，“爸爸，您不用顧及我和周述的感受，我們都已經長大了，您有權力追求自己想要的生活。”
周銘生沒有想到周言會這麼說，別扭的事情微微收起，語氣也多了幾分認真，“你們不會介意嗎？”
“介意什麼？介意您給我們找了個後媽？”
周言的這句話含著幾分笑意，也多了幾分玩笑的意思，看著周銘生臉上的神情漸漸自然，周言才重新開口，“爸爸，只要是您覺得幸福的，我就可以。”
周言已經十七歲了，她知道自己和周述陪不了周銘生很長的時間，等他們明年上了大學，爸爸就真的是一個人在家了，周言是真的希望有一個可以陪著他。
“我挺喜歡阮阿姨的，上次我發燒，還是她照顧的我，阮阿姨對我的好，我是可以感覺得到的。”
周言說的是真心話，阮月對她的好也是真心的，周言並不是沒心沒肺的人，她可以感覺的到阮阿姨對自己的好與溫柔是發自內心的。
周述不知何時靠站在門口，扯了扯唇，懶散的笑意里多了幾分調侃，“周言說的沒錯。”
“老爸，就算要給我們找後媽，最起碼也要讓我們把把關吧。”
調侃的話語讓周言想起剛才在房間里，周述也是這麼調侃自己和徐嘉淮的，忍不住出聲罵著，“沒個正形。”
周銘生听完周述的話，眼眶有些濕潤，平復好自己的情緒後，語調帶著幾分笑意，“我還擔心你們沒有辦法接受呢。”
“我和周言的想法一樣，老爸覺得幸福就行，我們倆都可以。”
周述的想法也是想要有一個人可以陪著老爸，恰好，阮阿姨也正好出現在了他們的生活里。
抬腳上前，周述伸手勾住老爸的肩膀，閑散的語調微起，“爸爸，您不打算找個時間正式向我們介紹一下阮阿姨嗎？”
周銘生現在和阮月也正處于交往階段，溫和的眉眼多了幾分緊張，“那下周？”
“我找個時間地點，我們一家人坐下來好好吃頓飯，行嗎？”
見爸爸的視線看著自己，周言淺笑著回答，“當然可以啦。”
“我也沒問題。”
周言和周述的回答給了周銘生很大的鼓勵，他的速度很快，安排四人一起吃飯的時候也顧及到了雙方的感受。
阮月原先也有些擔心兩個孩子會不願意接受自己，但在吃飯的時候，周言主動給自己夾菜的舉動讓她很驚喜。
隨後周述也主動給自己遞紙巾，她與周銘生隔著桌子對視，眼底不約而同地浮現幾分驚喜與欣慰。
周銘生的速度也很快，兩人在十二月初扯了證，阮月也得到了兩個孩子的認可，搬進了家里。
從此，家里多了一位女主人，一家三口也升級到了一家四口。
周言看著爸爸臉上的笑意，她也為爸爸感到開心，只不過，對于阮阿姨的稱呼，她還做不到自然的喊出媽媽兩個字。
或許是曾經的那位母親給自己帶來的傷害與陰影太大，導致周言沒有辦法很自然的面對母親兩個字。
阮月也不著急，她清楚的知道嚴書黎曾經對周言做出的傷害，溫柔的開導著周言，讓她依舊喊自己阿姨。
周銘生覺得有些委屈阮月，但他也不願意委屈了自己的閨女。
面對周銘生的話，阮月卻絲毫不這麼覺得，對于她來說，周言面對的並不是自己，而是曾經沒有跨過去的那道坎。
她願意等周言，就算再過十年二十年，周言依舊跨不過去，阮月也覺得沒有關系。
在她心里，她早就自作主張的把周言當成了自己的閨女，所謂的稱呼並沒有那麼重要。
在周言認可自己和周銘生愛情的那一刻，一切都沒有那麼重要了。
周言也覺得這樣對阮阿姨有些不公平，但她始終沒有辦法喊出那兩個字。
周述也沒有改口，他在陪著周言，他也在等著周言願意開口的那一天，和她一起把這個稱呼遞到阮阿姨的頭上。
因為，周述會永遠站在周言這一邊。
———
北安的初雪來的很突然，在數學課的講題中，初雪來的突然又驚喜。
“下雪了？！”
教室角落處的一聲驚呼，大家的注意力也從黑板轉移到了窗前。
“真的假的！”
“真的下雪了，還挺大的。”
吳剛無奈的搖了搖頭，也跟著看著窗外的初雪，眼楮里浮現出幾分感慨，隨後拍了拍講台，“注意力先回來，最後一道題講完放你們出去看。”
“好！”
隨著老師的抬手，講題的聲音也戛然而止，擺了擺手，“出去放松放松吧。”
他也清楚的知道同學們的壓力，站在門口看著臉上揚著笑意的孩子們，無奈的笑了笑。
南佳伸手接過天空中灑落下來的雪花，“言言姜姜！快來這邊。”
姜願看著她掌心緩緩融化的雪花，忍不住感慨著，“好大的雪花啊。”
周言沒有說話，抬眼看著漸漸雪白的校園，內心的情感有些復雜，也不知道徐嘉淮此時此刻在做什麼，如果他還在自己身邊的話，一定會和自己一起看這場初雪吧。
自己的身邊只有南佳和姜願，左側的位置空蕩蕩的，缺少一個很重要的人在身邊。
如果徐嘉淮在自己身邊，肯定會無奈的摸了摸自己的腦袋，然後遞給自己一個暖寶寶吧，或許還會來兩句注意保暖之類的囑咐話。
南佳的掌心有些凍手，她縮了縮脖子，靠在周言肩膀上微微出聲，“我們又一起看了一年初雪誒，記得去年也是我們一起見證的。”
“那天是啥時候來著？”
本沉默的周言緩緩啟唇，語調輕緩道，“十二月二十二號。”
在2019年的第一場雪里，周言有了和徐嘉淮的第一張合照。
周言會永遠記得那一天。
姜願伸手接過幾片雪花，微微湊近看著，呼出的熱氣使得雪花很快就融化了，“今天是十七號，今年的初雪比去年來得早耶。”
南佳側目注意到周言臉上的失落，語調里多了幾分擔憂，“言言，你怎麼了？”
隨著南佳的話一出，周言垂眼斂起神情，淺淺的笑意帶動著眉眼處的溫和，“我沒事，就是想到一些往事。”
“也不知道徐嘉淮那里什麼時候才下雪，沒有手機，也不能把初雪拍給他看。”
周言抬手接著空中的雪花，指尖微微顫抖著，很冰也很涼，如果這個時候徐嘉淮在自己身邊的話，應該會拉過自己的手幫她暖熱吧。
周言嘗試著讓自己不要去想徐嘉淮不在自己身邊這個事情，但是生活里的到處都帶著徐嘉淮的身影，就連自己呼吸的空氣里都漂浮著徐嘉淮的氣息。
越想要平靜的面對，反而越牽動著自己的情緒和想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