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冷的月光灑在楓丹港口，咸澀的海風裹挾著潮濕的水汽拂過甦尋的衣擺。
阿蕾奇諾的鞋跟敲擊在青石板上，在寂靜的碼頭蕩起清脆回響。
她的風衣下擺掠過堆疊的橡木酒桶，銀色綢緞在月光下泛著美麗的光澤。
"真是令人愉悅的偶遇。"阿蕾奇諾在距離甦尋十米處站定，這個位置既能看清對方表情又保持著安全距離，"不知名的旅者與楓丹的明珠共舞，這樣浪漫的故事連蒙德的吟游詩人都會為之傾倒。"
甦尋不動聲色地說道︰"愚人眾的第四席也關心風月軼事？"
聞言，阿蕾奇諾眼神一凝，“哦？……閣下果然不是一般人，竟然知道我的身份。”
沉默了一下，執行官抬起戴著黑絲手套的右手，一片楓葉不知何時夾在她指間，"呵，愛情總是值得歌頌的，就像這片葉子，你以為它落在掌心是命運的安排，卻不知是夜風刻意為之。"
紅葉在她指尖瞬間碳化，化作細碎晶塵飄散在咸濕的空氣中。
甦尋的眼神微動。
他能感受到對方指尖殘留的元素波動，那並非普通的火系神之眼力量，更像是某種更為古老的能量。
碼頭的霧氣突然變得粘稠，遠處燈塔的光暈在氤氳水汽中暈染成模糊的光團。
"最近海底不太平啊。"甦尋狀似無意地望向漆黑的海面，"連至冬的客人都被驚動了。"
阿蕾奇諾低笑出聲，笑聲像是冰層下的暗流︰"聰明人說話，還是直白一點吧。"
她突然向前半步，甦尋聞到她發間若有若無的雪松氣息，"不如我們做個交易——你告訴我水神對預言的準備，我也分享我們了解的情報？"
這個瞬間，甦尋的感知網捕捉到七點鐘方向倉庫頂端的元素波動。
三個潛伏的債務處理人正在調整呼吸頻率，他們手中的暗金彎刀已經蓄勢待發。
更遠處，某個雷螢術士的霧虛草燈籠正在充能，淡紫色的電光在金屬外殼下游走。
"恐怕要讓你失望了。"甦尋的右手背在身後，神色淡然"我對預言危機並不了解。"
突然，整片港區的霧氣劇烈震蕩。
阿蕾奇諾的瞳孔驟然收縮，她看到無數細小的顆粒在月光下閃爍，如同星塵般懸浮在他們周圍。
那些潛伏的愚人眾同時悶哼出聲，他們手中的武器突然變得重若千鈞。
"精彩。"執行官輕拍手掌，眼底卻結著寒霜，"但您似乎誤會了。"
她抬手制止了屬下們的躁動，"我們不過是想為可能到來的災難做些準備，畢竟......"她的目光投向沫芒宮方向，"當潮水漫過神座，最先溺亡的永遠是岸邊的觀潮者。"
"觀潮者未必會溺亡。"甦尋雙手環抱，"倒是某些自以為是的弄潮兒，總在暗流中折戟沉沙。"
阿蕾奇諾眼神微微閃爍，嘴角卻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看來，閣下對楓丹的未來充滿信心。不過，預言的力量，可不是簡單的幾句豪言壯語就能抗衡的。”
她微微仰頭，目光越過甦尋，望向遠處沫芒宮散發的朦朧光芒，“這場動蕩，遠比你想象中可怕，一旦開始，便無法挽回。”
甦尋面色平靜，內心卻在飛速思索阿蕾奇諾的話。
"預言如同潮汐，漲落自有規律。"想了想，甦尋說道，他的衣擺被夜風輕輕吹動，海面泛起陣陣漣漪，"只需順勢而為，我便足以應對！"
"呵，看來我們都需要重新評估這場游戲。"執行官冷笑一聲，轉身離開，鞋跟與石板踫撞出清脆聲響，"不過在潮水漫過腳踝前......"她突然抬手擲出三枚冰稜，卻在半空化作紛揚的霜花，"不妨先欣賞月色。"
霜花飄散的瞬間，所有潛伏的愚人眾同時後撤。
甦尋沒有追擊，任由他們的氣息消失在錯綜復雜的巷道里。
……
翌日。
沫芒宮某個大房間的露台，芙寧娜正對著梳妝鏡練習表情。
鎏金燭台將暖光投在瓖嵌珍珠的梳子上，映得她鬢角細汗晶瑩如露。
"要自然，要真誠......"她對著鏡子里的自己蹙眉，"不能讓他覺得我在背誦台詞。"
鏡面忽然泛起波紋，芙卡洛斯的聲音帶著笑意傳來︰"你已經在鏡子前徘徊了二十七分鐘，需要我幫忙設計開場白嗎？"
"不要！"芙寧娜慌忙按住鏡框，梳子啪嗒掉在柔軟地毯上，"這是我要親自面對的事。"
芙寧娜深吸一口氣，彎腰撿起那把瓖嵌著珍珠的梳子，看著鏡子中自己微微泛紅的臉頰和慌亂的眼神，心中暗暗給自己打氣。
她知道，今天無論如何都要向甦尋坦白一切，哪怕結果會讓她心碎，她也不想再欺騙甦尋了。
“芙寧娜，其實你不必如此緊張。”芙卡洛斯的聲音再次從鏡子中傳來，帶著幾分安撫，“甦尋對你的感情，你應該能感受得到，他不會因為你的身份而輕易離開你的。”
芙寧娜苦笑著搖了搖頭，“我知道，可我還是害怕。這種感覺，你不會懂的。”
說完，她不再理會芙卡洛斯，而是繼續對著鏡子整理自己的妝容和儀態。
‘我怎麼不懂了？我們可是同一個人……’
芙卡洛斯無奈地在識海中輕輕嘆了口氣，她雖與芙寧娜同為一體，但神性的她確實難以完全體會人性中那份對愛情的患得患失。
她看著芙寧娜精心準備，心中只能默默祝她一切順利。
其實說實話，她心中也是不願芙寧娜和甦尋分開的。
畢竟，既然是同一個人，那她自然也繼承了芙寧娜對甦尋的感情。
雖然沒有那麼濃烈，沒有芙寧娜那般患得患失，但那份喜歡也是真實存在的。
所以，她也希望芙寧娜能和甦尋坦誠相對，不管結局如何，至少不要留下遺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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