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說他改邪歸正了？”父親走過來，將奧特手中的咖啡粉拿走，旋即走到虹吸壺那頭，開始操作起來，“這不是好事麼。” 他將熱水注入手沖壺。
“可毒品市場並未消亡，”霍拉德說，“一些唯利是圖之人，正打算趁此機會搶佔市場呢。而海路，則是他們運輸毒品的主要手段之一。極上冰很有可能只是臨時起意，或者是在圖謀更大的詭計……大人，只有海巡艦隊的成立才能真正實現島內的絕對安全，我們也可以將這些幫派一網打盡。”
“可他們都存在將近四十年了，”父親將咖啡粉倒入濾杯，“真有那麼容易嗎？”
霍拉德的眼中冒出無比閃耀的光芒，“切斷其經濟來源，斷絕他們的通路，將他們圍在巢穴之中，此事可定。”
父親開始輕輕拍打粉末。
“大人，”霍拉德上前一步，“此乃利島利民的大好事，如果您能選擇支持我們，不單單是島辦公廳與偵探公會會感謝您，成千上萬的島民，也將從心底感激您。”
“可感激，並不能當飯吃啊。”父親聳聳肩膀，“大人，請原諒我是一個現實的人，如果沒有實實在在的好處，我還真沒什麼動力呢。”
“老兄，目光應該放長遠一些。你今天不做海路有關的生意，並不代表明天也不會做，”安格斯說，“就像乳制品一樣，之前的你，也沒想過做這個吧？要不是莫斯家最近出了那麼多的事，你也不會研究起這門生意吧？”
“不，”父親回過頭，看向對方，微笑道，“早在十年前，我就開始研究它了。衣食住行，多大的市場？我怎麼會不動心呢？當初，要不是礙于卡比諾的面子，我的‘樂牛奶業’早成立了。”他開始提壺注水。
“原來老兄謀劃得這樣早。”安格斯說。
“利潤高，成本低，消耗多，見效快，多好的生意呀。卡比諾靠著這門生意賺得盆滿缽滿的不說，還連續上了三年的富豪榜榜首，呵呵，說不羨慕，都是假的。”
安格斯似笑非笑地說，“既然老兄都規劃那麼長時間了，何必選擇深陷輿論漩渦之中的莫斯奶業呢？密胺的事如果做實，老兄的生意也會受到影響的啊。我听說，莫斯奶業的前員工，頭些天還鬧了事。治安署還抓了幾個人對吧？”
父親將壺放下，然後轉過身，微微一笑，“怎麼，老弟也想進軍乳制品市場了？這門生意可不像家具那類死物，很麻煩的，光專家，你就得請好幾個呢。基因工程嘛，高科技，還得搞研發，麻煩得很呢。”父親雖然在笑，但奧特還是察覺到了一種微妙的情緒——不滿和警惕，都有。
“不，我只是好奇，老兄為何不新開發一個品牌，而是選擇成為水晶蘭呢？”
水晶蘭？這是啥？
“我的‘樂牛奶業’可不是水晶蘭，而是，”父親眼中已經出現了慍怒的感覺，“涅盤的鳳凰。這是新生，不是蠶食。再說了，以前的莫斯奶業，我本來就有股份呀。難道我還能吃自己的尸體不成？”父親又笑了，是那種生硬的笑。
安格斯笑道，“老兄，別緊張，我只是隨口一說，隨口一問。”
“我緊張了嗎？”父親說，“緊張的你吧？”他把眼楮一眯，“也不知道薩爾曼到底是怎麼死的，嘖嘖，應該……嘿嘿，是他得罪什麼不該得罪的人了吧？”
奧特聞到了劍拔弩張的味道。
“他掉進提前布置好的陷阱里了，”霍拉德嘆息一聲道，“死得很慘，手指還被某種東西咬掉了。案件還在調查之中。初步的結論是——他想置某人于死地，結果卻被反噬了。”
父親驚嘆道，“ ，是嗎？這老爺子還有力氣挖陷阱呢？我的天，這也太不可思議了。”
“總監大人可沒說過陷阱是他自己挖的。”
父親拿壺的手，明顯停頓了一下，“是嗎？呵呵，估計是我理解錯了。那老爺子好像有點神經不正常……嘖嘖，他還差點開槍打死我呢……有一天晚上，我去他家里商量‘樂牛’的事，結果剛一進門，他就開了槍。幸虧他槍法不好，否則你們就得去太平間見我了。好像還是那種威力賊大的獵槍。哎我去，這給我嚇的，當時都差點嚇尿咯。”
霍拉德說道，“是點五零口徑的森特三，使用馬格南彈藥，備彈五發，威力巨大，是戰前專門用來獵殺大型動物的。”
“ ，這麼嚇人啊。”
霍拉德突然問出了一個不相干的問題，“大人，維多利亞•莫斯，您熟悉嗎？”
父親眨眨眼，“卡比諾的妻子？她不是同別人私奔了嗎？她怎麼了？”
“她很多年前就已經死了。我們在……薩爾曼的尸體旁找到了她的遺骨……疑似凶器便是森特三同款型號的手槍……”
“啊？！”父親震驚道，“你的意思是說，維多利亞是被薩爾曼殺害的？我的天，真的假的……也就是說，維多利亞不是私奔了，而是被薩爾曼弄死了……我的天，他們家真夠亂套的……”
“不，這只是我們的猜想……現場能采集到的證據，並不能直接證明這一點。”
“大人，我們不是來查案的……”安格斯提醒道。
“對不起，大人，我就是突然想起來有這麼個事……”
“老兄，我真心希望你能幫幫我，”安格斯看向父親，“海巡艦隊的成立，真的很重要。”
父親卻不著急，他端著兩杯咖啡走回桌前，“二位，來，先嘗嘗這個。貓屎咖啡，口感確實不一樣。老弟，聊聊天嘛先，咱們有多長時間沒好好聚過了？來，來，放輕松些，別搞得那麼緊張。大人也是，來，都來，咱們邊喝邊聊。”接著，他又看向奧特，“去克拉拉那里要點檸檬茶。你安格斯叔叔喝不了咖啡。告訴她，找點高檔次的，別整垃圾貨。安格斯大人可喝不了那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