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嗯嗯!”
謊稱自己叫安老板的滕克硬憋著一口氣嗯了幾下,安逸算是得了回應,于是慢悠悠飄起來。
恢復自己原本面貌的滕克還想松一口氣,安逸卻不打算給他喘息的工夫,手都沒動,鞭子就將攤成泥的滕克掃了出去。
安逸還算仁慈,知道滕克太菜,揚手送了他一根毒針,就釘在心髒里,毒不死他,能激發他的戰斗力,還能抵抗血毒。
“坐下來等吧。”
陸景非渾渾噩噩剛盤腿坐下,就听旁邊這人又說道“一會兒他死了,你倆下去。”
“為啥是我倆下去?”
陸景非那話是張嘴就來,說完他就後悔了,然後他使勁給慕清越使眼色,希望他能幫忙挽救一下。
慕清越看向兩步外的安逸,雖然是第一次見活著的不夜城城主,但他並不覺得陌生,相反還有一種很莫名的熟悉感。慕清越給自己的解釋是阿寧跟她親哥長得太像。
相似的五官輪廓,看起來一模一樣的鞭子,就連看他倆的眼神都那麼的似曾相識,他明明沒說話,慕清越卻覺得他在罵他們蠢。
這確實是慕清越誤會了,安逸真的沒有嫌棄他們的意思,他的眼神其實很平和,就是微微側頭的動作配上他過于平靜的眼神,就給別人一種在鄙視對方的錯覺。
瞧著兩個人眉來眼去個沒完,安逸來了興致,他慢悠悠的卷起長鞭,邊看熱鬧邊捋手里的長流甦。
別人的劍穗兒不是有寶珠就是有寶玉,最不濟還打著寓意美好的各種花結,他這個就一撮流甦,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個拂塵。
這是阿寧以前不知道從哪里淘來的,非要系在他的鞭子上,久而久之,他就養成了拿出鞭子就要捋流甦的毛病。這流甦料子好得很,這麼久了,這一根根的都還完好無損。
慕清越的眼皮都快抽筋了,他和陸景非還沒商議出個好辦法,他也討論煩了,索性選擇破罐子破摔“城主您大人有大量,別跟他個傻子一般見識。”
陸景非無語,“雖然我剛才說話沒過腦子,但你能不能說的再委婉一點兒?”
“委婉?”慕清越很認真的斟酌一番後問陸景非“換成呆子行嗎?”
呆子就呆子吧,呆子是性格木訥的問題,傻子可是真的腦子有問題,陸景非不想被當成真傻子。
“魂體有殘缺的話會影響心智,”安逸指了指陸景非,“你只是魂體受創,不影響腦子。”
陸景非沒想到安逸會主動接話,雖然他還是覺得有些拘謹,但他依然克服困難主動問道“魂體受創會影響記憶嗎?”
安逸裝作思考片刻才說道“一般不會。”
陸景非再次想都沒想來了一句“可為什麼阿寧說他沒了以前的記憶?”
慕清越想提醒他,阿寧的情況明顯跟你不一樣,你們自然也就沒了比較的必要。
安逸先一步開口“你只是魂體受創,她是神魂重塑,她的魂體都是全新的,她當然不會再有以前的記憶。”
陸景非覺得失望又落寞,他直勾勾盯著安逸,喃喃道“可為什麼我也忘了?”
安逸看著他逐漸空洞的眼神,適時出聲問道“想知道?”
陸景非下意識的點頭,他不知道他是把安逸當成了多數時候有求必應的阿寧,還是單純相信安逸。
安逸朝他招了招手,“過來。”
陸景非像是被迷了心竅,不顧慕清越的阻攔,一步就跨到了安逸面前,他還想再湊近些,他的額頭就被一只手掌蓋住。
無比熟悉的雲花香氣撲面而來,已經遠去的記憶突然被勾起,陸景非激動的大喊“我想起來了!”
慕清越滿目震驚的看向安逸,他不理解安逸為什麼要這麼做。
安逸無視慕清越譴責的目光,依然是一副老神在在的淡定模樣。他什麼都沒做錯,他有什麼好心虛的。
陸景非不知道慕清越此時又驚又怒又怕,他繼續說道“之前在碧波湖,良策大人有事找我,我當時總覺得他哪里不對勁,我現在想起來了,他身上沒有雲花的味道。”
想著也不是什麼不能說的事,安逸也就沒有隱瞞“那是千無恆的女婿假扮的。”
陸景非一時間沒繞過來,慕清越反應快一步,問道“那個子虛道長為什麼要這麼做?”
“把阿寧引走。”至于引到哪里,你們自己猜去吧。
陸景非也反應過來,“他們想搶那里的龍脈,又忌憚阿寧,所以才想用這招調虎離山引走阿寧。”
“我就說不影響你腦子,”安逸收回手,依舊淡定的說道“你的傷基本上已經好了。”
慕清越不太敢相信,“已經好了,這麼快?”
安逸心說我又是給他養魂又是給他送藥的,他沒那麼快好才不正常,不過他還是不忘再囑咐一句“藥別停。”
慕清越點頭表示記住了,但他還是忍不住問道“既然傷好了,為什麼還要吃藥?”
安逸沒有糾正他的說辭,只是說道“為了鞏固療效,對他的神魂也有益,反正不是害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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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失憶的問題呢?”眼看他倆越聊越遠,陸景非趕緊把話題拉回來,他可沒忘他的正事。
安逸一本正經的回他“你沒有失憶。”
陸景非被他的話打懵了,緩了好一會兒他才說道“我有沒有失憶,我自己不知道嗎?”
“不記得跟失憶是兩碼事,”安逸給陸景非分析“就比如你在碧波湖遇到良策這件事,過了這麼久你早忘了,沒有特殊情況,你恐怕永遠都想不起來,你想不起來只能說明你忘了,你不能說你失憶了。”
陸景非有些急躁的辯駁“可是我什麼都不記得了,我忘記了還有想起來的時候,可我再也想不起來了,這不是失憶這是什麼?”
安逸的手再次蓋在了陸景非的額頭,他溫聲說道“當你還能意識到你忘了什麼的時候,那些記憶就還在,你只是找不到打開寶箱的鑰匙,寶箱還在。”
長久以來的恐懼好似被驅散,陸景非眼眶有些熱,“我的記憶還在?”
“對,”安逸看他高興的快要哭出來的樣子,他心里有點兒難受,“你所有的記憶都刻在你的神魂里,神魂不滅,記憶永遠都在。”
可他的阿寧呢……
算了,沒什麼好難過的,她還能完整的回來比什麼都重要。
安逸正自己安慰自己,忽然手腕被抓住,他收回思緒,就看到陸景非水汪汪的大眼楮對他眨呀眨。
“有事說事。”安逸想掙開手腕,他真想告訴這傻孩子,萬幸是他,要是換成阿寧,就他剛才那麼突然的動作,最少得挨一巴掌。
陸景非卻不放手,他使勁眨著眼楮企圖把淚意壓下去,嘴上不忘說道“城主您再幫個小忙好不好?真的是小忙,就是請您幫阿越看看他的神魂有沒有問題?”
安逸抽手的動作停了,他看了一眼表情一言難盡的慕清越,問陸景非“為什麼讓我給他探魂?”
“因為安全呀。”
擔心安逸拒絕,陸景非又說“阿寧之前就說過的,只是您一直很忙,我們也沒機會見您,今天難得有機會見到您……”
安逸打斷陸景非馬上要出口的吹捧,“她說讓我探,她沒探過?”
陸景非不確定,他回頭用眼神詢問慕清越,慕清越雖然不想談這些,但他還是輕輕搖頭做了回應“她說她不擅長。”
“還有他擅長的事情?”陸景非覺得神奇,他以為阿寧什麼都很在行呢。
“她確實不擅長這個,”安逸不想浪費時間討論這個不重要的問題,他看向慕清越,“你要探嗎?”
“我不……”
不字還沒說完,慕清越就被出其不意的陸景非拉了過去,他另一只手抓著的手也被按在了慕清越的額頭上。
陸景非還問安逸“城主,我這樣做對嗎?”
安逸壓下想揍他的沖動,盡量心平氣和的回了倆字“不對。”
陸景非完全沒意識到自己哪里做錯了,他還很虛心的請教“那要怎麼做?手不放在額頭,那要放在手腕上嗎,是不是像把脈一樣?”
“你哥是一直都舍不得打你嗎?”
面對安逸的靈魂質問,陸景非又一次腦子管不住嘴“天生如此,打不打沒用,阿寧少挨打了嗎,他不是一樣我行我素。”
慕清越默默收回關懷陸景非的目光,這傻瘋子他不管了,收尸的事情還是留給阿寧吧。
陸景非內心也是十分慌亂,但他硬是撐住了臉上的鎮定自若,“城主您是不是想說,要不我帶你回不夜城吧?”
他們不夜城的各位嚇唬人不都喜歡這一句嘛,城主應該也不免俗。
安逸對他和善一笑“我帶你回去做什麼?養阿寧已經夠讓我心力交瘁了,我可沒閑心再幫別人養弟弟。”
“別人不想,”安逸手腕一轉就掙開了陸景非的桎梏,“我也很忙。”
慕清越不確定他這話指什麼,是探魂還是養弟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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