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念山依舊眼神冰冷地看著裘自白,不發一言,但他的沉默卻讓裘自白愈發不安。
“你怎會領悟如此境界的刀域?若非有高人指點,此等厲害的刀域你不可能獨自領悟!”
裘自白想讓張念山回答他的話,如此一言不發的敵人使得他心里有些發慌。
“你入道門才多長時日,在蠻荒界那沒有靈氣的地界根本無法修習術法,你的機緣真如此令人咂舌?”
見張念山依舊不發一言,裘自白又追問道,他覺得只要張念山能理睬他,就有回旋的余地。
而更深沉的意圖則是,他猜想萬蟲谷的支援應該馬上就會到了,若是谷主來了,定能將他營救出去,張念山就算再厲害,也不能在此刻擁有擊敗谷主的實力。
張念山手里的弒魔刀發出森森寒意,他邁出步子朝著裘自白慢慢走去。
“你……你……你你你,你要作甚?”
裘自白被逼得步步後退,可臨近了河岸,他身後便是那清澈見底的河流,他已無路可退。
“將你斬殺,埋于此處,讓這里的花草長得更好些!”
張念山終于開口了,可他的話卻不是裘自白想听的。
“你是邱陣毅的弟子,當初我也是同邱陣毅一同論過道的,算起來我也是你的師叔了!今日之事我也不奢求于你,只是希望你能好好想想,勿要沖動行事!”
裘自白說著往身側挪了挪腳步,試圖將兩人的距離拉遠。
唰!
回答裘自白的只有一道白色刀芒,張念山的眉宇間蘊藏著怒意。
他也沒有想到張念山出手這麼果斷,絲毫沒有留給他多少反應的時間,不過好在他一直提防著張念山,見他有異動,他急忙施展護盾擋在自己的身前。
嚓!
不過他的護盾沒有撐住多久,片刻就被擊碎,露出了他的身形。
那刀芒擊破護盾後,去勢依舊不減,裘自白又透出身上的護身法寶將自己護住。
只見數件金甲被他穿在了身上,最外層還有一座金絲勾勒的寶塔將他完全罩住。
那余勢的刀罡落在那寶塔之上,發出一聲脆鳴,整座寶塔也跟著晃動起來,不過並未受到任何損壞。
裘自白心中思忖半響,雖然自己此時有些狼狽,自己千余年來都未被人逼到如此地步,卻被一個晚輩逼到如此絕境,這些平日里都未曾再使用的護身法寶都全拿了出來。
不過他也有些暗暗得意,見張念山這一刀未能擊破防御,他也松了一口氣。
張念山臉上沒有絲毫變化,徑直提著弒魔刀走近裘自白,兩人的距離只有這層寶塔的距離。
“有話……”
裘自白還想繼續勸說張念山,不過他這話還未說完,張念山手里的刀便又動了。
只見張念山雙手握刀,一股澎湃的靈氣從四方匯聚而來,全部灌入其刀身,而他也將體內的真元灌入刀身,使得弒魔刀刀身通體發白,其身攜帶著一股駭人之力。
裘自白將這一幕看在眼里,不禁吞咽了一口口水,有些擔心地注視著張念山手里的弒魔刀。
轟!
弒魔刀對著寶塔重重落下,在刀域的加持下,雖有不凡品階的寶塔也應聲而碎,而裘自白身上穿戴的護甲也被擊碎數件。
裘自白見狀心知再如此坐以待斃,必然等不及谷主來救他,立馬催動體內真元,口中立時噴出無數黃金蟻。
這黃金蟻噴出後,便攀爬至裘自白的全身,從腳下往上行走,直至將他的耳鼻全都覆蓋,看上去就似給他全身穿上了一件黃金甲冑。
張念山並不理會這黃金蟻形成的甲冑,依舊奮力奮力揮出一刀。
不過詭異的是,這刀劈砍在這黃金蟻的身上,竟未留下任何痕跡,看來這黃金蟻的防御力很是厲害。
听到外面的動靜,位于黃金蟻內的裘自白暗暗高興,心想著如此應該就能拖延不少時間,到時谷內人員到來,張念山必死無疑。
而張念山見這一刀沒有任何斬獲,竟直接收起了弒魔刀,上下打量了一番裘自白後,嘴角露出一絲冷笑。
裘自白腳下的草地開始有 地聲音傳來,湊近些看時,才發現是一群外形普通的白蟻正加速朝著裘自白爬來。
附近的青草上已被密密麻麻的白蟻佔滿,他們有序地向著中心聚集,沒多一會兒,四周的青草竟全不見了,全變成了“白草”。
這些白蟻爬上裘自白的“黃金甲冑”,將原本他穿著的黃金蟻甲冑變成了白甲。
裘自白如今被黃金蟻覆蓋,自己的神識也無法探知外界的情況,有一段時間未見張念山的攻擊,他還以為是張念山對此無計可施,打算擱置他不理,卻此時又感覺被一群細小的東西附著在了身上。
他是萬蟲谷的長老,入谷時便修習的是蟲蟻之道,雖然見不到外界的情形,但他卻敏銳的感知到外界附著在他身上的也是些蟲蟻。
他本打算催動術法駕馭這些蟲蟻,卻發現使勁了半天,竟沒有絲毫收獲。
“這刀域甚是詭異,我竟無法驅勢這些蟲蟻,這邱陣毅的弟子果真讓人生畏!”
裘自白還在感慨邱陣毅收了一個了不得的弟子,卻不曾想那些不受他駕馭的蟲蟻將咬破了黃金蟻化作的甲冑,此時已爬上了他的肉身。
他一時心驚,卻也馬上鎮定下來。
裘自白催動精氣,借助這具麒麟之體的肉身,立時身上又覆蓋上了一層鱗甲。
張念山身在外面看著裘自白身上的黃金蟻甲冑慢慢崩解,他不急不慢地又靠近了些。
裘自白剛想有所動作,卻發現自己的四肢竟無法動彈。
他臉上的黃金蟻也已被地上的白蟻吞沒,他雙眼也恢復了外界的信息,只見自己的四肢不知何時竟被地上長出的藤蔓捆綁,使得他無法挪動半分。
他以為有了這具麒麟之體,便能對他在求道之路多了許多助力,卻沒有想到還沒完全煉化這肉身,便被張念山步步緊逼。
“你真的不顧這具肉身了嗎?你朋友的元神可還有一絲氣息,你打算將其舍棄嗎?”
裘自白害怕了,上次真的發自內心的恐懼面對邱陣毅時,那時邱陣毅僅憑一句分身便力壓他,沒有想到幾百年過去了,居然會對邱陣毅的弟子生出這股懼意。
張念山仍舊沒有回答他的話,而是在他驚懼的目光下,張念山伸出自己的右手抓住裘自白的腦袋,將其往後拉去。
裘自白還沒弄明白發生了什麼,自己的雙眼便只能看見身後的河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