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9章 百年未見？
場景再次變化。
張念山家的門口在今天變得異常熱鬧，村里的人陸續來祝賀小孩的滿月。
有的人提了省下來的雞蛋，數量雖然不多，但也是一份心意；有的人帶來了的是幾塊尚未使用的棉布，說是給小孩日後做件漂亮的衣裳；也有的人帶來的是自己小孩穿過的舊衣裳，不過卻都是已經洗曬干淨的……
最為闊綽的應該還是牛財主家，雖然他與村民們有著階級的差距，但是在白水村，這位財主卻也和村民相處十分融洽，見張念山滿月，他也托人捎來了一副銀質長命鎖，個頭雖然不大，但給小孩戴著卻也不錯。
倒不是這牛財主小氣，而是他也明白，若是禮物送得太過于貴重，張念山的母親並不會接受，就這麼一把小鎖，在張念山的母親的看來，也已經是十分貴重的東西了。
她本意讓來人把銀鎖帶回去，她收下這份心意，不過來人卻堅持留下，而且說明是牛財主的意思，不可再把銀鎖帶回去，張念山的母親這才勉強收下。
嬰兒仍在恬靜地睡著，並沒有被今天的熱鬧驚醒，直到午時，張念山的父親招呼著鄰居吃午飯時，嬰兒才睜開了那雙大眼楮，好奇地打量著來往的鄰居。
張念山的母親頭上依舊戴著頭巾，但氣色看上去已經好上許多，她抱著嬰兒在幾張桌子間穿梭，不時將嬰兒放下讓坐在桌子旁的鄰居看看。
雖然招呼眾人的是張念山的父親，不過母親也在幫忙。
剛滿月的嬰兒並沒有生出害怕的心思，或許是因為周圍都是和善的目光，亦或許是因為自己躺在母親懷里的緣故，他感覺格外安心。
酒過人散。
吃席的眾人也都陸續離開，張念山的父母站在院門口將最後一人送走，才緩步回到屋子里。
“你要走了？”
剛回到屋子里，張念山的母親抱著嬰兒坐回床邊，熱鬧許久的嬰兒此時也累了，已經沉沉睡去，但她並沒有把嬰兒放下，而是低頭溫柔地看著懷里的嬰兒，輕聲問了一句。
張念山的父親沒有回話，只是緩步走到床邊，從懷里掏出一個被紅布包裹的物件。
他俯身湊近，慢慢將紅布揭開，一個劍形吊墜出現在他掌心。
取下吊墜，他小心翼翼地給嬰兒戴上。
“願我兒此生安康！”
他柔聲道。
說完這話，他緩緩起身，右手搭在婦人的青絲上，五指微動。
感受到男人手心的溫熱，婦人情不自禁地將頭往手心靠了靠。
“我明日會先返回宗門，向宗主稟告魔窟之事！”
“何時能回？”
“此事處理妥當後，我會馬上回來！”
“好！”
二人的談話十分尋常，卻又讓人覺得兩人內心還藏著許多話不曾說出口。
男人在床邊站了許久，才不舍地推門出去收拾飯桌上的碗筷，婦人貪戀地動了動自己的腦袋，沒有繼續糾纏。
直至第二日晨光破曉，期間夫妻二人並未再說一句話。
婦人從睡夢中醒來，身旁的嬰兒蠕動著嘴巴，依舊安靜地睡著。
床榻上的另一邊已經空蕩蕩的，男人原本躺下的地方也早已冰涼，看來他已經離開多時。
婦人只是瞥了一眼，眼角滑落一滴淚水，便收拾好心緒，左手輕輕拍打著熟睡的嬰兒。
“父親就這麼走了？”
將這一切看在眼里的張念山頓感困惑，他看得出來，父親和母親的感情甚深，為何真的在離別這天卻又這麼寡言，直到離開之時都沒有當面作別。
他不懂。
透過紙糊的窗戶，一道刺目的白光突然照進屋子。
還在愣神的張念山有些奇怪，他看了看床榻上的婦人，她對這白光無動于衷，似乎並未曾瞧見。
而張念山眼中的白光卻愈發耀眼，直至充斥在他的眼球中，使得他眼前只有白茫茫的一片，而屋子里的一切都被這白芒吞噬。
菩提樹的幼苗再次出現在他的身旁，看上去又長大了許多，嫩綠的枝葉彰顯著它旺盛的生命力。
一陣雲霧此時襲來，將身旁的菩提樹遮掩，張念山的身邊也盡是被這雲霧充斥，眨眼之間也將他全部籠罩。
張念山努力讓自己鎮定下來，但眼神卻在雲霧中窺探，試圖抓住什麼線索。
不過讓張念山意外的是，籠罩他的雲霧沒一會兒就消散殆盡，而他的腳下卻已經有了實在的觸感。
“玉海山？”
張念山看著前方翻涌的雲海，突然意識到自己已經回到書院內的玉海山。
“胖子！”
張念山明白自己已經回到了玉海山，立馬想到當時自己跳下雲海之時，韋明輝還留在這里等著他。
他四下張望了一眼，並未發現韋明輝的身影。
“我才走了片刻，他便離開了？”
正當他困惑之際，一個熟悉的氣息朝這邊飛來。
“張道友？可是張道友回來了？”
氣息迫近，一個身影驟然出現，來人正是當時在書院入口迎接張念山和韋明輝的李慕白。
不過听到李慕白喚自己道友，張念山還是很奇怪，自己剛到書院時，可是稱呼李慕白為李師兄的，這李慕白表現得有些高傲，並未稱呼自己為道友。
“李師兄，你……”
張念山的話還沒說完，突然發現眼前的李慕白看上去較之前面容上有了些變化。
雖然修道者的外貌對于歲月的過往不太敏感，但仍是有些痕跡會在臉上留下，而此時的李慕白看上去就要比之前要年長些。
“張道友，百年未見，你在雲海中究竟經歷了什麼？”
李慕白一臉謙恭，對于遠低于自己境界的張念山仍是一副好脾氣。
“百年未見？”
張念山心中震驚不已，他沒有回答李慕白的話，而是對他話中的百年未見甚是困惑，自己不過離開幾天時間，為何李慕白見到自己卻說已是百年未見。
“張道友，你不知道今夕是何年？”
李慕白也嚴肅起來，沒有深究他剛才的問題，而是上下打量著張念山，發現他確實較之百年前不管是修為上，還是外貌上，竟然沒有絲毫變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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