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 無數人用浩如煙海的詞匯,形容那一場戰場的恢弘和慘烈。
那一場戰爭最終只持續了三天,但在這三天時間里, 幾大門派數十萬修士和魔界數萬將士,乃至整個魔界都參與到了這場戰爭之中。最終, 死傷無數。
此後, 修真界和魔界眾人關于這場戰爭的是非對錯爭論不休, 始終沒能得出一個一致的結論。
但對于許多人而言,在那場戰爭之中︰不懼強敵,以一己之力對抗華茂仙君的楚醉;始終拼殺在最前面,以一敵眾的秦凌;忠于內心,臨陣倒戈的段凝和益陽長老;勇毅果敢,為了守衛陣法英勇犧牲的良辰;悍不畏死,勇于和數倍于自己的敵人拼殺的數萬魔界將士。都成為了他們心目中, 不可磨滅的英雄和傳奇。
後世說書先生講述他們故事的時候, 往往說得抑揚頓挫,慷慨激昂,熱血上頭, 引得眾人歡呼雀躍, 最終迎來滿堂彩。
但身為傳奇人物本身, 在那三天的時間里,卻並沒有什麼身為英雄的感覺,那三天的時間, 對每一個人而言都分外難熬。
那一天, 秦凌最終還是按照楚醉所言, 在和她互道珍重之後, 就離開了天雷陣法所在區域, 和魔界眾人一同死守界門。
但魔界將士只有萬余人,而修真界加上前後兩次支援,此時在這里的足有十幾萬人,雙方之間的人數差距只能用懸殊來形容。
偏生他們不止佔有人數方面的優勢,他們在發現結陣對付魔界眾人有奇效後,紛紛開始結陣,一個個數千人的大陣威勢駭人,縱使是幾個大魔也很難輕易擊破這樣的陣法。
由是縱使秦凌、幾個大魔和一部分前輩們也參與到了戰事中,想要與之對抗,想要守住界門仍舊很難。
戰事不停息的繼續著,待到第二天晌午,所有人都已經殺到了麻木。
就在這時,秦凌收到了良辰那邊的告急消息。
他們所在的區域內,出現了千余修真界的人。
據探報,這些人之中約莫有十余個還虛期修士,其中還有幾個御獸宗的弟子帶著靈獸,只怕陣法所在的位置隱藏不了多久了。
他們那邊就只有良辰和赤虎達到了還虛期的修為,一旦他們所在的位置被發現,情況就會變得十分危險。
他們那邊雖然布置了幾個傳送陣法,但人能夠在這些地點穿梭,已經被啟動了的陣法卻只能留在原地。
陣法不能出事,若是一旦陣法所在的位置被發現,他們就不可能再騰挪躲藏,所有人都只有拼死守衛陣法這唯一的一條路可以走。
眾人在知道了良辰那邊的情況之後,紛紛催促秦凌趕緊帶人前去支援。
“尊上快去,我們這邊扛得住!”
“尊上放心!我們無論如何也會守住界門,絕對不會讓這些修真界的人跨過界門,去到魔界!”
“良辰那邊比我們這邊更需要你。”
秦凌看著僅剩下的八千余人,最終沒有多說,只留下了幾個大殺傷力的攻擊法器,便拒絕了斬月等人陪同的提議,只讓他們守好界門,便獨自起身趕往了良辰等人的所在之處。
秦凌用了最快速度,但他仍舊去晚了一步。
他到達陣法所在之處的時候,赤虎正急的團團轉,看到秦凌之後她便快步上前, 里啪啦的將現在的情況全都跟他說了。
半個時辰之前,良辰眼看那些人距離陣法這邊越來越近,便跟赤虎商議,“他們離這邊越來越近了,若是再靠近,免不得要發現陣法的所在。這樣,你繼續帶著大部分人守在這邊,我帶領兩百人出去,試試能不能將外面的那些人給引開。”
赤虎自然不同意,“他們不一定真的能夠在短時間內找到這邊,你不要冒險,外面可是有著十幾個還虛期的人呢。你帶兩百多個人出去,真的遇到了他們,只怕會凶多吉少。”
“尊上已經知曉這邊的情況了,咱們也派送信兵回去魔界召集更多人手了。再等等,情況不一定真的會糟糕到這種程度。”
然而情況很快就真的糟糕到了這種程度,外面那些人距離陣法所在的位置越來越近,已經只有十里地左右的距離了,如果不是有隱藏陣法在,對方甚至能夠直接看到他們。
良辰最終還是帶著兩百人離開了,走之前她拍了拍赤虎的肩膀,安撫道︰“你帶人好好守著陣法,不用擔心我。”
在這之後沒多久,良辰便成功將這些人給引開了。
但此後,赤虎便再沒了良辰等人的消息。
秦凌點頭道︰“我知道了,我去看看良辰他們的情況。”
赤虎听言道︰“尊上一個人過去麼?那邊十幾個還虛期的修士呢,要不我帶人跟尊上一起……”
“不必,你帶人繼續在這里守著,有情況第一時間告知我。”
秦凌說完之後,下一刻身影便消失在了原地。
他化身為黑霧,以最快的速度在四周穿行,同時第一時間聯系良辰。
就如同赤虎所說,良辰等人沒有回復。
他將全部的神識釋放開來,探尋著周圍的動靜,很快,他便向著一個距離此處數十里的方向趕了過去。
然而他終究是到晚了一步,他趕到的第一時間,就看到了滿地的血,和良辰等大魔的尸體。
兩百余人,無一生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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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七八百修士坐在他們尸身的不遠處,這會兒正在休息。
為首的七八個還虛期的修士則聚在一起,討論著後續該往哪個方向找尋。
還虛期修士的神識到底比其他人更強一些,他們率先察覺到了危險的靠近,立時站了起來,警惕的四下環顧。
其他修士在看到幾人的動靜之後,意識到危險,猜到怕是又有魔界的人前來,也都跟著站了起來,警惕的觀察著這邊的動靜。
而就在這時,一團黑霧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向著他們撲了過來。
幾個還虛期的修士同時閃身躲避,紛紛拔劍對著秦凌沖了過來。
眾人原本以為有著這幾位還虛期的大能在,不用他們出手。
畢竟之前魔界那兩百多人就沒用他們出手,幾個大能直接料理了。
然而他們卻沒想到,不過短短幾息時間過去,幾個還虛期的大能便一個接一個的倒下。
其實這邊他們八個人,原本若是能夠擰成一股繩,直接開啟劍陣的話,秦凌不見得能夠這麼迅速就解決掉他們,但八人中除了玄天宗的三人外,其他都分別來自不同的門派。
他們之間相處的時間還短,缺乏默契,各自為戰,這才給了秦凌將他們快速擊殺的機會。
不過他們的反應速度還是很快的,等到秦凌殺死第三個人的時候,余下的五個人終于聯起手來。
與此同時,幾人身側七八百人見情況不妙,一部分人試圖趁機逃跑,而另外一部分人則匆忙結陣試圖與之對抗。
那些逃跑的人沒跑出幾步,便都被憑空出現的嗜血劍給擊殺了。
至于那些結陣的人,他們甚至都沒來得及對秦凌發動攻擊,就發現自己被困在了領域之中,不僅沒了攻擊的能力,連抵抗領域內的重壓都成為了難題。
最後這幾個還虛期的人秦凌頗花費了些時間方才將之一一殺死,此時他再度化身為人形。
他身上那件楚醉親手給他披上的,由火鳳羽毛做成的大氅破損了幾處,而他身上也多了幾道傷痕。
秦凌想到此刻仍舊身處天雷陣法中的楚醉,心中溢滿了擔憂。
轉念又想到兩人身上的命契,他第一時間取出藥物吞服了下去。
他勉強將心底雜亂的思緒壓下,目光冰冷的向著余下眾人的位置看了過去。
有人主動開口,戰戰兢兢的說道︰“那些魔界的人不是我們殺的,真的,我們只是跟著過來看看情況,根本沒有動手的機會。”
眾人听了她的話之後紛紛跟著附和。
秦凌的目光掃過眾人,在場的人全都不敢與他對視,甚至有一部分人下意識的退後了幾步。
秦凌開口問道︰“其他人呢?”
“什麼……什麼其他人?我們都在這里了……”
她的話沒有說完,嗜血劍便嗖一下子到了她的面前,直接將她斬殺,下一刻,她就被嗜血劍吸成了人干。
秦凌再次開口問道︰“剩下的人呢?”
眾人戰戰兢兢,沒人敢再說話。
嗜血劍劍尖對準了一個玄天宗弟子,那人看到嗜血劍就嚇得渾身直抖,匆忙說道︰“路上發現了一個空間裂縫,剩下的人進去查看情況了。”
秦凌繼續問道︰“這邊的事情,你們跟門派匯報過了麼?”
“沒、沒有,除了在界門那邊的掌門和另外兩個長老之外,其他的玄天宗負責管事的長老都在這邊了。掌門現在聯系不上……”他們現在就算是想匯報,也沒人能夠匯報了。
秦凌看向了另外幾個門派的弟子,眾人不敢說謊。
幾大門派中,有四個跟門派匯報過了這邊的情況。
四個門派之中有兩個因為還沒發現陣法的所在,沒匯報具體位置,只匯報了大概的情況。
另外兩個門派的人則將一切情況都十分詳細的匯報回去了。
秦凌問清了情況之後微微斂眸,下一刻,嗜血劍凌空而起,化為一道血光,剎那間,這數百人就已經被全部斬殺。
此後他又滯留在原地觀察了片刻,直至確定附近再沒有其他修士的存在,這才回到了赤虎那邊,把具體情況和他們說了。
赤虎等人听說良辰他們全軍覆沒,無一生還,一時間不由紛紛紅了眼眶。
秦凌溫聲安撫了兩句,而後說道︰“現在他們還沒發現陣法的確切位置,你們這邊暫時是安全的,不過後續若他們不死心,也有可能會再派人前來,你們多加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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